“謝雲苔,你做噩夢啊?”近在咫尺的聲音懶懶的,“不怕啊,過來給爺抱抱。”
原來是吵到他了。
“奴婢回房睡吧。”她撐身想走,被他一把攬住。
後背一</陣搐痛,謝雲苔輕噝著吸了口涼氣。蘇銜鎖眉,探手往她衣中一觸,就摸出了擦傷。
“傷著了?”他皺皺眉,“怎麼不跟我說。”
“……沒顧上。”她呢喃道。
這是真的,她一路驚魂未定,之後又疲憊不堪,都沒察覺到背後有傷。
蘇銜把她按回去躺著:“明天給你尋藥來。”而後她感覺到他一分分湊近,溫熱的鼻息很快近在眼前。
正不解他要做什麼,一吻輕輕落在她唇上:“乖,好好睡覺。”
謝雲苔怔住,一股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觸在心底綻開。
她好似因為這一吻突然安了心,相信他真的沒有嫌棄她了。緊隨而至的是一種奇妙的貪婪,她於是也向他湊了湊,又猶豫起來,直到他問:“怎麼了?”
她踟躕著在他側頰上啜了一下。
“?”蘇銜淺滯,她瞬間已然躲遠,還翻過身背朝著他,躲進了被子裡。
嗯?怎麼突然知道“禮尚往來”了?
蘇銜心底揶揄著,暗想小狗腿真好。
接著不由更氣,這筆賬非跟那混蛋好生算一算才好。
這一覺謝雲苔睡得極長,醒來時已日上三竿。蘇銜不在身邊,她想他該是上朝去了,轉而卻聽到他的聲音。
聲音在咫尺之遙的窗外:“就這些?”
然後是沈小飛的聲音:“這還不夠?”沈小飛指指蘇銜手裡捧著的盒子,“打開好好看看,三四十種呢。”
接著又費解:“你又要折騰誰啊?”
“彆管。”蘇銜不多理他,轉身回房。沈小飛無語,謝雲苔隻看到窗紙後人影一閃,消失不見。
“醒了?”蘇銜端著木匣進屋,坐到床邊,趴過來。
“乾什麼……”謝雲苔怔怔地看著他,他道:“給你上藥啊。”
言畢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扒拉過來,撩起中衣便看到了那幾處擦傷。比他想象得眼中了一些,有兩處地方大概是被石上尖銳的部分劃破的,流了血。、
但不要緊,暗營的奇藥最多,這樣的小傷兩日就能痊愈,一點疤都不會留下。
謝雲苔自知後背被他看了個徹底,臉紮在枕上還是發著燙。但不知怎的,她不想躲,鬼使神差地任他幫她塗藥,藥膏的感觸十分
清涼,一絲絲地沁入心底,她覺得很是舒服。
上好藥,他張口又道:“來看看,你想讓祿國公世子怎麼死?”
“啊?!”謝雲苔錯愕看他,他手指篤地輕敲,她這才真正注意到他手裡的匣子。
她背上的藥是從匣子裡拿出來的,但匣子並不小,裡麵的藥顯然不止這一種。
蘇銜坐在床邊,一條腿搭在床上,閒閒地將木盒拿開,拿出一個紙包看了看名
字:“這個是好東西,能讓人腹痛九九八十一天,一日痛過一日,最後不堪忍耐活活疼死。”
言畢放在一邊,拿出下一個,眯眼:“這個是讓人高燒燒死。”
再拿出一個,嘖了聲嘴:“這個不太好。服下去之後融化五臟六腑,雖然死相很慘,但死後效力也會繼續,直至屍體化作一灘血水――用給他的話易被察覺。”
於是又頗有耐心地繼續往下看:“這個也不錯……”
謝雲苔聽得目瞪口呆。
她恨那個世子嗎?恨的。如果不是蘇銜到得及時,現在她還活不活著都不一定。可是聽他說著這些藥的作用,她又心情複雜地覺得……好像也不至於。
畢竟沒真的出事呀!又是折磨九九八十一天又是死無全屍的,誇張了一點吧……
躊躇了一會兒,謝雲苔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公子。”
“嗯?”正欣賞奇藥的蘇銜偏過頭,她小聲詢問:“可不可以不弄出人命?”
蘇銜:“啊?”
“讓他吃一點苦頭就可以了!”謝雲苔認真道。
蘇銜不知沈小飛送來的這匣東西裡有沒有能辦到的,便先沒吭聲,皺著眉,翻了翻。
很快,他眉頭舒開,拈出一個紙包:“這個能讓人癱瘓,一輩子站不起來。”
“……”謝雲苔麵色鐵青,“也……也不必吧……”
他不禁再度皺起眉頭――小狗腿心眼忒好了。
再翻一翻,終於又找出一種藥粉:“那這個?”
紙包上的字朝著他那邊,謝雲苔看不到,忐忑地詢問:“這是什麼?”
“能讓他不舉。”蘇銜眼睛一轉,斟酌著為她解釋得直白了些,“就是雖未閹掉,但是勝似閹掉。”
謝雲苔雙頰又是一熱。
這是她幾個月裡第二次聽到“閹掉”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