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經播散,敵軍迅速潰敗。隻還有兩股騎兵不肯投降,負隅頑抗,但汗王已不肯多管,任憑大恒派兵絞殺。
等派出去的三千人再回來,就可以拔營了。
大將軍回到帳中,重重舒氣:“今晚給將士們殺牛。”
話剛說完,嘈雜聲已遙遙響起。幾人眸光一凝,側耳傾聽,不多時又有侍衛入帳:“將軍。”來者滿麵喜色,“回來了!有位百戶好生驍勇,單槍匹馬殺入敵營,直接挑了敵將首級下來!”
幾位將軍皆是神情一震,大將軍笑問:“死傷如何?”
稟話之人笑容斂去些許:“約莫二百餘人陣亡……還有那百戶也身負重傷,抬了回來,但屬下去瞧了眼,怕是難撐過去了。”
大將軍歎了口氣,擺手:“問清叫什麼名字,我上疏為他請功。”
請功,卻不提如何醫治,在沙場上順理成章。
沙場就是這樣,死傷難免,人人都已習慣。除卻緊要將領,沒什麼人值得多下功夫去醫治,立下大功的論功行賞,保其一家榮耀便是。
便見那侍衛抱拳:“叫謝長遠。”
車騎將軍顧謀霍然起身,顏色驟變:“你說誰?!”
眾人都驚了一跳,下一瞬,那侍衛被他抓住衣領:“他怎麼跟著去了?誰準他去的!”
侍衛被嚇住,大將軍低喝:“顧謀!”
“顧謀,放開他!”又喝了一聲,顧謀才緩緩鬆手。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嗡鳴不止。
眾人都費解地看著他,不知他抽什麼風。安寂半晌,大將軍見他沒有主動解釋的意思,再度開口:“怎麼回事?”
“將軍……”顧謀神情僵硬,“這人……這人是……”
長而慢地緩了兩息,卡在嗓子裡的聲音被他慢慢地發出來:“丞……丞相的嶽父……”
.
是夜,京中。
雪白的信鴿落在窗邊,嗓中咕了兩聲,將人從夢中擾醒。
蘇銜不耐地皺眉,定睛看看窗沿,不耐地起身踱去。
哪來的鴿子,半夜來擾人。
鴿子又咕了兩聲,熟睡的少女也有所察覺,不□□穩地翻了個身。
“閉嘴,”他手指在鴿子腦袋上一敲,壓音威脅,“把她吵醒我烤了你啊!”
言畢伸手一探,將鴿子爪邊掛著的銅管摘了下來。
這不是他習慣的傳信方式,暗營高手的腳力遠比鴿子更快,犯不著用這樣的辦法。
不是暗營,那是誰大半夜給他添亂?
紙條從銅管中抽出,蘇銜散漫地掃了眼,目光猛地震住。
下一霎,身影疾速躍出府中,直奔皇城。
夜色深沉,皇城中已歸於安寂。蘇銜馳入皇城東側的院落,縱身落進最內進的院子,見四下都黑著,轉而又走。
皇宮之中,紫宸殿果然燈火通明。皇帝近來常召韋不問議事,一議便議到後半夜。
“師父!”蘇銜不顧宮人阻攔,徑直進殿,“乙字令給我。”
君臣二人均回過頭。
整個暗營以天乾地支劃分,天乾為十局,每局再下設六司,以地支為名,每司、每局具有令牌。後八局的令牌普通一些,乙字令則掌在直接掌在督主手中,憑這一塊令牌就能調動九局人馬。比乙字令再高的,便隻剩天子親掌的甲字令了。
聖駕在前,韋不問雖能直接對乙字令做主,也不得不多問一句:“你要乙字令做什麼?”
蘇銜:“救個人。”
韋不問鎖眉:“救誰?”
蘇銜:“彆問。”
“胡鬨!”韋不問鎖眉,“乙字令是什麼分量?你不說清,我豈能給你。”
“哦,那行。”蘇銜輕嘖一聲:“我救我爹。”
一語既出,氛圍頓時變了一變。
韋不問大抵能猜到他口中的“爹”是誰——準不是皇帝,更不會是蘇家的那個爹,隻能是謝氏的父親了。
於是偏過頭,便見皇帝麵色鐵青。
“蘇銜!”韋不問意有所指,“彆太過分。”
“不是師父非要問嗎?”蘇銜攤手,也睇一眼皇帝的神色,轉身就走,“罷了,我自己去一趟邊關。”
皇帝氣結。
“給他!”揉著太陽穴,他朝韋不問擺手,“給他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
不
想
說
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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