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章(1 / 2)

虞瀅與伏危的屋中多了一張小床,著實讓人關心。

最為關心的莫過於虞瀅的大嫂。

為什麼夫妻還要分床睡?

要是一直分床也就罷了,可明明之前還是一塊睡的,為什麼搬了新屋子後就要分床睡?

百思不得其解,晚間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伏震頂著困乏詢問:“怎了?”

溫杏怕吵醒兒子,壓低了聲音納悶道:“我有些想不通。”

她翻過身來,幾乎偎進了丈夫的懷中,低聲道:“弟婦與二弟是怎麼回事?”

“嗯?”伏震有些不大明白她說的是哪回事。

她不解道:“就今早弟婦讓人送來的竹床讓我很在意,他們夫妻這是要分床睡嗎?”

伏震沉默了一下,半晌後,才提醒了妻子:“弟婦與二郎成婚的時候,二郎雙腿便斷了。”

溫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伏震便再給了提示:“他們還不算真夫妻。”

聽到丈夫的話,溫杏頓時反應了過來。

二弟腿腳不便,若非是弟婦主動,不然怎麼圓房?

溫杏怔愣了好半晌後才回神,她呐呐道:“就算還不是真夫妻,可先前都同床那麼久了,怎就忽然分床了,是不是他們不想做夫妻?”

伏震不知怎麼回答妻子這問題,因為他也不清楚個中緣由。

這時,夫妻倆都以為熟睡了的伏安忽然出聲:“小叔想和小嬸做夫妻的。”

伏震:……

溫杏:……

夫妻倆沉默了片刻後,溫杏從丈夫的懷中挪了出來,翻了個身麵向裡邊的兒子,問:“你怎麼知道的?”

伏安想了想,然後說:“小叔說的,小嬸去采石場接阿爹阿娘的時候,小叔睡迷糊了會喊小嬸的名字,喊了好幾回呢,也還承認想小嬸了。”

夫妻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二弟清冷的性子,也沒法想象得出來冷淡性子的二弟會對一個人暮想朝思。

兩人都覺得是兒子誇大其詞了,也沒怎麼當一回事。

被夫妻二人念叨的伏危,卻是躺在單人小床上,無言地望著漆黑的屋頂。

小床上也鋪了一層柔軟的禾稈,也不硌人,但或事不習慣,所以毫無睡意。

轉頭往大床望去,屋中昏暗得沒有半點光亮,看到的隻有黑暗。

伏危抬起手,長指壓了壓額角,默默一歎。

虞瀅與伏寧躺睡在大床上,因地方夠大,一夜好眠。

早間起床,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然後把小伏寧喊醒,讓她去找大嫂梳頭。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伏寧漸漸適應了阿娘和阿爹,但是依舊還是喜歡黏著虞瀅。

虞瀅便也就想著法子讓伏寧和大嫂相處,培養感情。

虞瀅起來的時候,伏危也起了,他在整理身上的衣襟。

虞瀅笑著問他:“昨夜是不是睡得好了些?”

伏危淡淡一笑:“還好。”

虞瀅見他似乎精神不大好,琢磨了一下,道:“可能你有些認床,過兩日就好了。”

頓了一會後,她又問:“對了,我今日要去一趟玉縣,你要買什麼嗎?”

至於采藥草的事情,虞瀅雖未與何叔何嬸他們說藥材的功效,但也是與他們說了藥名與特征的。

采了這麼多日的草藥,何叔何嬸大兄他們對常采的一些草藥早已經熟悉,不需她跟著也能采了。

伏危原想搖頭表示不需要,但忽然想起了什麼,思索了一下後,望向她:“能否幫我買一份筆墨紙回來?”

虞瀅微微頷首,問:“隻要筆墨紙是嗎?”

伏危點了頭,輕“嗯”了一聲。

虞瀅應了伏危後,便從屋中出來後,隨後把大兄喊入了屋中。

每日早上,伏危都會鍛煉一會,大兄則在旁攙扶。

虞瀅今日去雲縣,還是把伏安給帶去了。

多一個人一塊同去,心裡總會安定一些,雖然陪同的人隻是一個八歲的小孩,但也聊勝於無。

因是去雲縣,伏安把阿娘給他做好的新衣裳穿上了。

伏安格外喜愛這一身新衣裳,虞瀅聽大嫂說,伏安每天睡覺前和睡醒後都要把這身衣裳拿出來看一眼,摸一摸才能安心。

何止伏安是這樣,就是伏寧也是這樣。

兩個孩子懂事起,好像就沒穿過新衣裳,所以自然是喜歡的。

不給孩子做新衣裳,手頭拮據是其一。其二他們原是賤籍,不能太招搖,平日就是衣裳都不敢穿沒有補丁的,如此又怎麼敢讓孩子們穿新衣?

伏家的人長得並不差,看伏安與伏震就能知曉了,所以伏安穿上一身鉛灰色的短打衣裳,枯黃的頭發也被他阿娘梳得一絲不苟時,整個人不僅精神了不少,五官也更立體了。

穿了新衣裳後,他整個人都自信了不少,無論是帶著他去吳記食肆,還是去客棧,他都沒有再躊躇。

小二阿福看到餘娘子,比先前更殷勤了,上茶的時候,笑道:“餘娘子既與衙門有幾分關係,怎不早些說?”

虞瀅心知是翠蘭嬸的事傳到了小二耳中,她不動聲色的道:“我與衙門並沒有什麼關係,小二哥便莫要亂猜測引貴人不快了。”

阿福忙道:“這客棧人來人往的,我都聽說了。”

他把聽說到的話複述:“陵水村的伏家婦餘娘子被長舌婦毀名聲,哪怕後邊知道是誤會了,長舌婦依舊不知悔改,誣陷餘娘子給她下毒,餘娘子直接把她告到了衙門,見到官差後,那長舌婦頓時慫得跟龜孫子一樣,百般求饒。”

聽到小二的話,虞瀅與伏安相視了一眼,心道這小二怎說得好似親眼所見的一樣?

阿福看向餘娘子,又說:“若是餘娘子與衙門沒有什麼關係的話,為何前幾日知縣大人忽然貼了告示,告示上說往後有長舌婦鬨出命案者,仗二十,罰銀三百文。”

虞瀅聞言,心下驚詫。

她當時也沒想旁的,一是想借著衙門的名頭來護己,二則是出一口惡氣,並未想過還會有這麼個後續。

虞瀅麵上也不顯,隻淺淺笑道:“我那時也是因正巧與衙門的衙差一同去了采石場贖親人,也就能說得上兩句話,所以在遇上那麼個長舌婦誣陷後,心中氣不過之下也就抱著僥幸之意去尋了衙差。”

阿福半信半疑地笑道:“哪裡有這麼僥幸。”

虞瀅也不與他辯明白,隻問:“近來可有藥商在客棧住宿?”

提起這個,阿福為難地往櫃台瞧了一眼,然後低聲說:“我覺著掌櫃的好像有些察覺了,這些時日恐怕是不能幫餘娘子再物色藥商了。”

虞瀅找小二做中間人的時候,就已經想過做不了太長久的,但能做一單是一單,所以小二現在這麼說,雖然失落,但也是有心理準備的。

小二臉上逐漸露出愧疚之色:“真對不住了,餘娘子。”

他其實也想繼續做下去,但若是為了給餘娘子拉生意,連累得客棧的活計沒有了,那到時候還談什麼生意?

兩樣活都沒了,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她笑了笑:“還是這客棧的活計重要,既然掌櫃有所察覺了,那便暫時先不做了。”

小二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雖不能在客棧裡邊幫餘娘子可,可要是在客棧外遇上藥商,我定會幫餘娘子留住的。”

虞瀅輕點了頭,還是與小二道了謝。

兩碗素麵後,虞瀅便帶著伏安從客棧出來了。

虞瀅琢磨著再過一個餘月後,交那麼大一批的貨,自是有彆的藥商聞訊而來,倒是不用太擔心渠道,隻不過還是有個老問題困擾著她。

——幾個醫館會不會找她的麻煩。

雖然她借著霍衙差來陵水村警告翠蘭嬸一事讓旁人誤會,誤會她在衙門有靠山,可這也不知道能糊弄得多長時間。

但不管往後如何,這一單買賣是必須要做的。

何家需要銀子來贖何二郎,她與伏家也需要這一筆銀子來過日子。

伏安看向小嬸的愁容,小聲詢問:“小嬸,你是不是因為沒了生意而難過?”

虞瀅忽然聽到他這麼一問,收起了愁思,與他說:“我早想到這買賣做不長遠了,所以並不是為這事發愁。”

伏安一歎氣,甚是老成的說:“要是我是個大人了,我就能給小嬸分憂了。”

虞瀅“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你還是先長大再說吧。”

因伏安這句話,虞瀅的愁思淡了些。

雖然現在沒有買賣可做,也暫時賺不了銀子,但虞瀅還是得去買一些東西。

第一個要買的就是做羊腸線的新鮮羊腸。

酒樓有宰羊的,應有她想要的羊腸。

她入了酒樓中,徑直問掌櫃可有羊腸。

掌櫃見她不是來吃飯的,便揮了揮手,敷衍道:“沒有沒有。”

虞瀅忙道:“我需要用到羊腸,但彆的地方沒有賣的,所以才尋到這處的,我會出銀子來買的。”

聽到這婦人說要出銀子,掌櫃想了想,隨而喊了小二過來:“廚房可還有羊腸?”

小二應:“有的。”

掌櫃讓他端到後院,然後便把虞瀅帶到了後院。

不一會,小二便端了個木盆出來,木盆中除了羊腸外,還有一副羊肝。

掌櫃道:“這些都給你,二十文錢。”

虞瀅看向掌櫃,掌櫃抬著下巴,一副瞧不起人的態度,與食肆的陳掌櫃和善的態度天差地彆。

他絕對是收貴了。

虞瀅道:“我隻需要羊腸就好。”

雖然羊肝也是好東西,有護眼明目、補肝養血之效,可她不想做冤大頭。

掌櫃眉頭挑了挑,說道:“羊腸十五文。”

虞瀅:……

她臉上可是寫了“傻子”而字?

默了一下,虞瀅平靜道:“掌櫃的也莫要把我當成無知婦人,我是誠心要的,可掌櫃不想賣給我,便也就罷了。”

虞瀅拉上伏安,轉身要走。

掌櫃琢磨了一下,其他羊雜倒是好做菜賣出去,就這兩樣旁人都不怎麼愛點,要是留著也是廚子帶走的。

見人要走出去了,掌櫃喊了她:“得了得了,十二文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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