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在觀景台上，卻給人以天地萬丈的遼闊感。
劍舞收尾，洛嶼綿中帶剛，仿佛將所有的風霜雪刃都收回了鞘中。
“果然……這東西不練就是不行，我好多動作都使不出來了。”洛嶼遺憾地長歎了一聲。
“但沒有人規定你該怎麼舞劍，也沒人要求你這一招和下一招之間怎麼銜接，完全憑自己喜好，一切隨心地舞一場，不好嗎？”顧蕭惟問。
洛嶼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擦掉額角的汗水，“對，我很舒心！”
“那天校慶上的節目，隻有你的劍舞我想重看無數遍。”顧蕭惟說。
如果心弦真的存在，洛嶼懷疑它就被顧蕭惟扣在指間，撥到了極致，卻又忽然放開。
“謝謝。”洛嶼說。
“走吧，該回去了。”顧蕭惟離開了圍欄，走向他倆的自行車。
“你說，我倆回去的時候會不會被拍照？”洛嶼問。
那些記者肯定就守在酒店門外，錯失了他們離開酒店的照片，肯定得拍他們一起回酒店啊。
“拍就拍吧。”顧蕭惟的腳尖點地，看向洛嶼，“我們還可以把窗簾拉開，站在窗前讓他們拍。拍完了，他們就能早點回去休息了。”
“哈哈哈，這個畫麵我不敢想象。像不像皇室的王子和王妃結婚，站在露台上讓媒體拍照？”
顧蕭惟唇上揚起一抹笑，仿佛因為洛嶼的玩笑而心情很好。
隻是洛嶼再仔細去確認的時候，他的笑容已經收起來了，真的是曇花一現。
回到酒店，顧蕭惟和洛嶼也顧不上蹲守的記者到底拍了他們幾張照片，回了房間抓緊時間洗漱。
洛嶼倒進被子裡，秒就入夢。
第二天早晨，洛嶼打著哈欠和顧蕭惟一起坐在崔姐的車後座。
“你倆昨晚上乾什麼去了？”崔姐回頭看向他們。
“沒什麼，顧蕭惟幫我拍了一段視頻，等粉絲破五百萬的時候放出來。”
崔姐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你倆昨天晚上一起回酒店的照片被發到網上去了，說你倆一起騎自行車離開，又騎著自行車回來，同進同出，網上一堆猜測你倆晚上去乾什麼了。”
“哦，大家都猜我倆乾什麼去了？”洛嶼來了幾分興致。
“你要是跟彆人出去，比如劉鬆濤，網友們會覺得你去大保健了。如果是跟薑沐星，那就是去KTV了。可你跟顧蕭惟……評論最多的就是你倆騎自行車去了。”
洛嶼失望了，“不是吧？不應該是我倆騎自行車去某個地方乾某件事嗎？”
“那是顧老師啊，生活自律的顧老師，難不成你倆還能是騎著自行車去吃夜宵？”
“已經吃了一頓火鍋了，哪裡還吃得下夜宵。”
“那就是了，或者你倆騎著自行車談情說愛？”
洛嶼笑了，“對，我們就是騎著自行車吹著江風談情說愛！要不是大晚上的民政局不開門兒，我們能去扯證！”
崔姐眼看著顧蕭惟拿出手機來，趕緊說：“你看你口沒遮攔，顧老師都得趕緊網上辟謠了。”
“我隻是在網購。”顧蕭惟抬了抬眼。
“網購什麼？”
“你不是要扯證嗎？我網上買兩本。下次再被拍了，就把證給網友們一拍，讓他們彆再瞎猜。”顧蕭惟說。
“什麼證？”洛嶼湊了過去，顧蕭惟倒是很大方地轉過手機屏幕給他看。
上麵紅豔豔的個字——老鐵證。
洛嶼頓了一下，“程飛也有這個證嗎？”
“他想給我發，我沒要。”
洛嶼在心裡嗬嗬，怪不得程飛和他第一次在劇組見麵的時候態度那麼酸。
崔姐把顧蕭惟送到了他的小區門口，那是個高檔小區，崔姐隻能把顧蕭惟送到門口。
離開的時候，顧蕭惟敲了一下洛嶼的窗子，“劇組見。”
聽到這個字，洛嶼的心中有一種極為特彆的感受。
上輩子，顧蕭惟因為陷入陸屏楓這個角色裡無法自拔，足足修養了兩年。
如果說重生一次，洛嶼有什麼心願的話，不是打敗何慕和歐俊韜，而是能陪著顧蕭惟走過這段旅途，安然地過渡向人生的另一段風景。
“劇組見。”洛嶼看著顧蕭惟推著行李箱的背影，輕聲道。
接下來的兩天，洛嶼的生活有點忙，但忙的又不完全像是正經事。
比如巔峰運動那邊已經向崔姐表示七成可能性與何慕不會續約，下一個代言人將會是洛嶼。崔姐比之前要謹慎很多，她知道以何慕團隊的處事風格一定是由何慕那邊宣布不再續約，要求巔峰運動必須講究策略，不能泄漏與洛嶼的簽約意向，也不能引起何慕那邊的反感導致粉絲掐架，崔姐認為先用《燃燒吧，小宇宙》預熱，讓大家覺得洛嶼更適合巔峰運動，接著等《反擊》播出之後，在進行官宣。這樣就能有效緩衝來自何慕粉絲的攻擊。
這樣的想法與巔峰運動一拍即合，雙方已經在初步商談合同細節了。
再比如，崔姐接洛嶼去了公司給他租的工作室，這個工作室是複式結構。
洛嶼跟在崔姐身後，有種劉姥姥逛大觀園的感覺。而且讓他害羞的是，一進工作室的背景牆上掛著的就是白穎的劇照，超清超大幅，連頭發絲都飄逸唯美。
這還不算，再往裡走的牆上是超大版顧蕭惟拍攝的九宮格照片，崔姐特地解釋說已經得到了顧蕭惟的同意，
洛嶼的耳朵紅了，忽然感覺滿世界都是自己。
第一層是活動區，擺了一套大沙發，可以躺在上麵鹹魚地刷視頻打遊戲。除了活動區之外，還有一個衣帽間。
洛嶼把門打開，發現了一排一排的櫃子，他指著裡麵說：“打這麼多櫃子……有點浪費吧？”
“不浪費。《反擊》就快要播出了，你信不信播完了你的商務活動會變多。就算沒有商務活動，一些基本的訪談、電視劇的宣傳你總要配合吧？難道你打算繼續白T恤陪亞麻休閒褲？”
“我也沒錢把它們填滿。”洛嶼隨手拉開了一個櫃子，然後呆住了。
因為裡麵放著一排正裝，從銀灰色到純黑色，質料和版型略有不同，雖然洛嶼相信把它們都拎出來的時候，他是分不清誰是誰的。
“這些都是江總給你配的。”
“配這麼多？我就是每天相親，一周也穿不完吧？”
“江總的意思，正式場合用得上，不要臨時去借，著急忙慌地借不到合適的款式。至於其他的衣櫃，等你的造型師來了再給你好好選購。不過我覺得……顧老師的品位最合適你。上回陪你挑的衣服，那氣質沒話說。”崔姐提起來還一臉欽佩。
“他……確實品位比我好很多。”
崔姐又把洛嶼帶到了二樓，有備用的臥室供團隊休息，裡麵還有間辦公室，中間放著小會議桌，可以在裡麵給團隊開會，甚至還配備了播放PPT的投影儀，一切都有模有樣。
看著空蕩蕩的桌子，洛嶼才真的有了幾分自己該招募團隊的感覺。
“就今天，有兩個化妝師來麵試。”崔姐拉開了主座的椅子，“我理解你的性格，你不習慣有助理在旁邊照顧你，會讓你變扭不自在。但是化妝師卻是必須的。等你進了《野獸與玫瑰》，隨時需要跟隨補妝，難道你還要蹭顧蕭惟的化妝師嗎？”
“等等！小葉子呢？讓小葉子陪在我身邊還不行嗎？”洛嶼很欣賞葉盛宜的技術，而且他還是岩哥的徒弟呢。
“人家小葉子找到工作了。岩哥介紹他去了艾澄那裡當助理化妝師。”崔姐無奈道，“之前小葉子想跟著你，你那時候正要跟薄文遠解約，怕帶著他沒飯吃。人家現在有好去處了，我哪裡好意思去挖角，到時候小葉子答應你了就得罪艾澄，不答應你吧，對不起你。我就沒好意思讓他兩頭為難。”
“這樣啊……”洛嶼頓時失落了。
今天來麵試的兩個化妝師，上妝的感覺洛嶼都不是特彆滿意。
一個是妝容太過濃顏了一些，雖然凸顯了洛嶼五官的優點，但近距離懟臉就會顯得豔俗。
另一個擅長時尚風格，上妝之後讓洛嶼的臉更有辨識度，適合雜誌卻並不適合影視拍攝。
洛嶼把兩個風格都拍了照片，本來想發到VCR小群裡，但是一想到程飛比他還要直男的審美，嗯……還是發給更有品位以及哪怕覺得這妝容不怎麼樣也能委婉表達的人吧。
半分鐘之後，手機震了兩下，洛嶼點開一看，發現顧蕭惟的評語真的委婉又精簡。
[……]
洛嶼：[顧老師，您哪怕發一個表情包也可以啊。]
因為在《野獸與玫瑰》裡，顧蕭惟飾演的是一個大畫家，此刻的他正在某個畫室裡學習油畫的基本技法。
小琴百無聊賴地坐在旁邊刷手機，忽然聽到一直安靜的顧蕭惟說話了。
“有什麼表情包能表達‘以上都不好看’嗎？”
小琴頓了一下，很認真地問：“顧哥，表情包……是發給哥們兒的還是女性朋友的？”
“有什麼區彆？”
“如果是發給程哥，他頂多回你一句‘滾蛋！全世界你最好看’。發給女生，比如像是謝裳這樣的小姐姐，對方可能看在你長得帥的份兒上不拉黑你，但免不了一個空氣白眼。”
“不是女生，但是我不想收到對方的空氣白眼。”顧蕭惟說。
“那你就說一句‘以上都不好看，但是你最好看’唄。”小琴頓了頓，“不是程哥吧，如果是程哥大直男，他肯定會yue的。”
顧蕭惟麵色平靜地低下頭，發了一句簡單直白的話：[換個化妝師。]
洛嶼收到這條信息，了然地一笑：[果然，顧蕭惟不發表情包。]
崔姐知道洛嶼不會滿意，等到送走了那兩位麵試者，崔姐煮了咖啡，姐弟倆坐在桌前，沉默了大概分鐘。
“要不……你還是去挖牆角吧。”崔姐說。
洛嶼眉毛向上一抬，“你不怕我得罪艾澄？”
“你們一個男演員，一個女歌手，不存在競爭關係，就算再得罪……傷害應該不大。而且以你的性子，不熟悉的人跟在你身邊你會很拘謹。而且找來找去，還是小葉子的技術和風格最適合你。”
崔姐的實際想法是，如果真得罪了，就讓江引川去解決吧。
老板是乾什麼用的？頂雷抗包啊！
“那……我挖挖看。”
洛嶼低下頭，把葉盛宜的朋友圈翻開來，本來想從朋友圈裡看看這小子最近的生活動態，但發現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發過了。
洛嶼的眉頭皺了起來，“艾澄的活動應該很多吧？”
“嗯，是啊。”
“那……小葉子怎麼一條關於艾澄活動現場的朋友圈都沒有？”
就算不能發艾澄的照片，但吃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還有現場粉絲的情況之類，都可以分享。
這小子之前可是一天不發朋友圈就心癢難耐的主。
洛嶼這麼一提，崔姐也覺得奇怪了，“誒，是啊。這孩子怎麼了？不大像他啊？”
洛嶼不確定葉盛宜是不是在工作，發了條微信給對方：[小葉子最近忙嗎？想跟你約個飯，有事兒找你聊一下。]
但是一直沒有回應，洛嶼在網上搜起了艾澄的最近的行程，她今天應該是在參加一個高奢珠寶的發布會。
“今天可能不是時候，小葉子應該在忙。”
但沒想到，葉盛宜發來了一段語音，一聽就是在洗手間裡，還帶著點兒回聲：[嗷嗷嗷，洛哥你終於聯係我了！好想跟你一起吃飯！哪怕你不請我吃飯，讓我看到你帥氣的臉我能多吃碗白米飯！]
洛嶼：[今晚呢？你是不是跟著艾澄去參加那個高奢珠寶活動了？]
葉盛宜：[是的！我今晚的活動要十點結束，會不會太晚了啊！可要是約之後，我怕我休息了，洛哥你就去《野獸與玫瑰》那個劇組了！]
洛嶼：[那就今晚。你收工了我去接你。我們去吃夜宵。]
葉盛宜：[好啊！好啊！洛哥，他們在叫我，我得過去了！]
雖然隻說了兩句話，洛嶼能感覺到葉盛宜很期待能見到自己。
當天晚上，洛嶼一直在家裡一邊等著，一邊看著關於法醫的紀錄片。
崔姐向劇組了解過了，正式開拍之前，洛嶼將會接受為期兩周的法醫培訓，在這之前洛嶼想要儘可能地了解溫煜馳這個角色的專業。
一集一集的紀錄片看完，洛嶼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葉盛宜的工作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