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今世(2 / 2)

佳人在側 我想吃肉 12865 字 8個月前

至少,要等到姐姐再生出一個純潔乾淨沒有牽掛的孩子來,再討論普賢奴的問題。

現在,就讓他修一修今世吧。

阿薑不知道公孫佳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本來好好的上個香而已,但是跟喬大娘子聊完了之後就哭了。哭得很凶,不是抽抽的那種哭,公孫佳哭傷心處,直接吐了出來。早上才吃的東西一點沒剩,全吐了。

阿薑大急!

公孫佳一把攥住了她的袖子:“我沒事。”她又重複了一遍,“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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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打定了主意,執行起來也就很果決,連準備請江仙仙到家裡做客的事情都暫緩了,先管餘盛的學習問題。

一進二月,公孫佳就把虞清給請到了府裡,餘盛的父母和祖父也被請了來,正式過了一趟拜師禮。

乾這個事公孫佳也沒什麼經驗,無非是問了一下單良,一般人如果鄭重一點會怎麼辦,然後就按照比較鄭重的方式給辦了。一般的權貴人家找個蒙師沒她那麼鄭重,錢付夠了,待遇差不多了,蒙師在府裡比管事的地位也不高。

公孫佳卻還是認真給辦了,當天還把餘家幾個人也請了來,共同見證了虞清成為餘盛的第一位正式的老師。

餘澤特彆的高興,他與虞清沒什麼共同的話題,卻對公孫佳有說不完的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烈侯家,說話總是算話的!總是算話的!”說著說著,流下淚來,“總是言必信,行必果的!嗚嗚……這是烈侯家!這是烈侯家!嗚嗚……”

哭得一家子都傷心了起來。

公孫佳知道,自從父親過世,所有之前依附於公孫昂的人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餘澤當然也不例外,這不是一句“跟最強的人抱團”就能解決的。最強的是皇帝,你倒是抱呀!這世上有太多的人向皇帝奉上忠心了。

最先從低落的情緒裡走出來的還是餘澤,他這哭裡還是帶著高興的。公孫佳說過的話都兌現了,餘澤雖是個粗人,看人還是有幾分準的,這虞清一看起來就是個刻板夫子。公孫佳說要給餘盛找個刻板能壓得住讀書的人,她就把這個人撈了過來,餘澤頗為放心。

走的時候餘澤就更放心了——虞清從頭到尾,一個窮酸文人,他都沒喝醉!

餘澤看虞清,是以一位地位不高不低的將軍的眼睛看一個落魄文人的,他是俯視的。這個蒙師很自製,又有些自尊,能繃得住。餘澤就很放心,既對孫子的未來放心,也對公孫佳的眼光放心。

他哭了一場痛快了,放心地走了,留下單良等人沉浸在傷感的情緒裡好一陣兒沒掙紮出來。等單良回過神兒來,在自己房裡暗罵了餘澤八百句才罷休。

正一正衣冠,單良拄著拐去尋公孫佳。

公孫佳已陪著鐘秀娥去佛堂了。拜師當天,慣例是不講什麼很正式的功課的,由虞清簡單給餘盛講一點內容,算作示範課,很有儀式感,也隻有儀式感而已。虞清是打算明天上課的時候把這一部分內容再正式的、重複講一遍的。

這一點功課講完,鐘秀娥被餘澤一套哭引出來的傷感還沒平複,直接跑去佛堂了。公孫佳也就陪著去了。

單良大概是唯二能在公孫家後院裡走動的成年男子了,他“篤篤”地走到佛堂,發現裡麵智長正在講故事。

智長平素不大講故事的,隻講經,還是些因果報應的偽經。經過公孫佳前兩天問什麼前世今生,兩位師太還是很敬業地開發了新的業務項目——講故事。

講故事比背經簡單多了,就瞎編,反正普天下的神話都是瞎編的,你要問為什麼跟之前聽過的不一樣,就說是不同地方的故事不一樣。這裡最大的是東王公,那裡最大的就是玉皇大帝,反正都差不多。

哦,錯了,她們是尼姑,最大的是佛祖,可佛也有過去、現在、未來之說,仨大老板呢!

就瞎編。

鐘秀娥也沒有什麼宗教哲學素養,就混著聽。今天聽到了“孟婆湯”,喝了會忘掉前世重新投胎,忘了喝就……忘不掉。

單良麵無表情地聽了半晌,實在忍不住了,咳嗽一聲:“夫人,有事要對藥王講。”

鐘秀娥道:“哦,那你們說正事去吧。”

等公孫佳出來了,單良才說:“不是什麼大事——您要摸京中官員的底細?”

公孫佳做了個手勢,兩人到了書房,賓主坐定,公孫佳才問:“先生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可有此事?”

“沒有。”

單良道:“其實摸摸底也沒什麼不好。我們跟著烈侯的時候,都講究一個知己知彼,多知道一些並不是壞事。”

公孫佳越發不明白了,不過單良說這些絕不是廢話,她想了一下,笑了:“先生怎麼知道我讓阿榮去摸摸京裡大概有多少窮官兒的?”

“咳咳,畢竟在京中有些年頭了。”單良能在公孫昂身邊呆這麼久,還能說話有些份量,還能讓少主人對他看中,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他私下也有自己的一些消息渠道,比如放點耳目在窮文人堆裡之類。

這種耳目比起榮校尉專業的細作要差一些,但是多少也能有點消息。有個事情更不能細說,單良對榮校尉也不是無視的,他也稍有那麼一點點目光放在榮校尉的身上。其實,隻要家業大了,每一個下屬都有可能會再發展出屬於他們自己的勢力,這些東西做為他們的主人家,也不可能要他們不做,更不可能完全都掌握住。隻要做到心裡有數,大麵兒上能控製得住,也就隻能如此。甚至需要鼓勵他們去發展。

這也是當今皇帝對鐘、朱、紀等人發展勢力並不完全抵觸的原因。當然,如果過界了,就另當彆論。

此事萬不可說破,公孫佳以前是不大明白的,現在她猜著了一些,也並不點破。點到為止地說了一下計劃。

單良喜道:“這個辦法大妙!您是想自己獨吞呢?還是想拉人入夥呢?”

公孫佳問道:“我還不確定能不能做成呢,阿榮去摸底還沒給我回報,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獨吞又如何?拉人入夥又如何?”

單良道:“獨吞,這件事就您一個人乾。有了錢帛收益,拿出來一些來送給某些人。以後因此生出來的一些事情,您找到他們了,他們須得為您平事兒。拉人入夥,就是明著給人入股,不用您說,他們就得出手。這兩者是有區彆的。前者是憑您給,後者則是固定或每年、或每月,給某些人固定的紅利。”

他一說公孫佳就明白了,果斷地說:“當然是我獨吞!”開什麼玩笑啊?乾這麼點買賣還要拉人入夥?有這麼小家子氣的嗎?小事她自己就給平了,大事,除非拉她外公入股,不然還不是得求長輩出手?

單良鼓掌道:“好!”

“還不知道成不成呢,先生高興得太早了。”

“一定能成的!”單良果斷地說,“這件事情我是不會看錯的,如果陛下知道了,也會有些懊悔自己沒先想到的。他一定能看出這裡麵的好處來。”

“先生敢猜他老人家了,膽大。”

單良笑笑:“狂生,狂生而已。”他認為自己這一點不會看錯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全局上可能會有疏漏,但是這種比較具體的操作,他認第二,當然也會有第一,不過絕不會有太多的人比他強。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從來哪個朝廷不得先解決一下官員、讀書人的生活問題呢?

想治理天下,首先得讓自己的鷹犬有力氣追逐獵物!

單良道:“也是就是天下初定,陛下還沒騰出腦子來想這件事兒,窮官兒們的日子也還能將就下去,才這麼拖著。否則,遲早也會有辦法出來的。再過一些年,要麼是有個人,比您晚兩步想到這個,賺足這些利潤。要麼就是陛下動用朝廷的手段,官辦。如果都沒有,那就活該這些窮官兒倒黴啦。

您沒發現嗎?本朝京城的規模比前朝大得多,官員也多了一些,往京城趁食的人也多了……這固然是盛世使然,也會產生許多問題。”

公孫佳聽他說了這麼多,問道:“果然可行?”

“果然可行!”

“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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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原本還擔心這樁買賣可能賠本,單良既支持,榮校尉很快又得出了數據。比公孫佳設想的還要好不少,她原想著這樣的有一千戶就不錯了,真實數目比這個要多許多。除了除官兒,還有一些趁食的小吏。

很多人並不是出仕就能做官的,有些人是做“吏”。又有一些給人抄書的文人之類。

非常劃算。

單良硬是擠了進來,又出了許多的主意,最終將這計劃落實了。

地皮挺好找的,凡邊角的、廢棄的、鬨鬼的,都可收了來,再通過置換、整合,最終形成了三塊不太小的地皮。

公孫佳此時才真切地感受了為何單良能在一乾公孫府的文書中脫穎而出,他的能力確實很強。不需要做一塊特彆大的地皮招人的眼,三塊地方分不同的功勞,比如單身的、比如有家業的,房子的大小、結構也有區彆等等,根據情況不同,需要安排的鋪子類彆也有些區彆。

單良得意地說:“有些東西,你交給官辦,那就隻有扯皮。交給商辦就比朝廷自己做買賣高效得多。所以自古以來,就有以鹽為報酬,使商人往邊境輸糧的做法,這樣可以杜絕浪費……”

拉拉雜雜說了許多,意思是,生活區的商鋪也不要公孫佳插手,她就圈個地,蓋房子,收租金。既收住宅的,也收商鋪的。

公孫佳覺得他說得有理,也就照著他的意見來辦,不過管理的方麵,卻還沒有放給商人去做。這個單良也覺得有理:“確實,不可將什麼事都交給商人。用他們,是看中他們逐利的特性。既是逐利,則‘義’之相關,就不可交給他們。會壞事!到時候好處他們得了,您要為他們背鍋擔責,那可就不劃算了。”

這造房出租的事,實是公孫佳有史以來親自操刀參與的第一件“細務”,與處理家務、莊田完全不同,她從中是學到了許多的東西。

將置辦地皮的事情布置下去,公孫佳以為可以歇息了,卻又收到了來自虞清的投訴:“府上小郎君有些頑劣,還請東主示下,在下可否管教他?”

作者有話要說:害!大外甥能當人家大外甥,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媽跟金大腿關係更好啊!

能活著,得先謝謝親媽。

以及,我國古代有許多誌怪都講到類似魂魄轉生之類的,不是從聊齋開始的哈,很早就有了呢。比如傳說裡,羊祜就是,說是鄰居家小孩兒投胎來的,還記得前世藏東西的地點之類的。

當然,都是故事哈。

古人腦洞奇大的。如果想把誰當妖怪燒了,一定不是因為那個誰是妖怪,還是因為有燒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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