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唉,我兩個後手,都沒啦,”皇帝的聲音悶悶的,“天是要與我作對嗎?”
“阿爹是天命所歸!”
“咱們爺兒倆呀,以後少不得要與紀氏打交道嘍,本來……”
是的,本來,本來公孫昂還在、鐘祥也好好的,武力上碾壓紀氏是妥妥的,皇帝有信心將這事辦成,把一個馴服好了的天下交給兒子。如今還要兒子接力。
章熙道:“兒明白的。”
“阿昺呢?”
章熙沉默了一下,道:“他近來有些浮躁不安。”
皇帝看了兒子一眼,章熙道:“是好事。”
皇帝點點頭:“要快些!”計劃沒有變化快,皇帝對兒子說話的時候,情緒就沒了遮掩。章熙心中一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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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廂,鐘源與朱勳到了鐘府。
得知是朱勳接手之後,靖安長公主與鐘保國都放心了。朱勳是親家,還是自己一方的。靖安長公主道:“跟我來吧。”帶二人到了鐘祥的麵前。朱勳少不了驚訝難過一場,很快又振作起來,將安排說了。
鐘祥也隻是點點頭,吃力地說了一聲:“去吧。”
朱勳道:“也沒有太急的,先將禁軍巡一巡,保宮城、皇城安全。餘下的就是行文,調各處兵馬,那個也不用我跑。你等著,我看完禁軍再來找你說話。”領著鐘源,去巡禁軍了。
鐘源再次回府,未及稟報,宮中降旨調他與鐘保國出京。鐘源驚呆了:“什麼?”
靖安長公主領著一兒一孫去見鐘祥,邊說邊歎氣:“又來事兒啦。”鐘祥吃力地示意要坐起來,靖安長公主眼眶一紅,硬是忍住了,親自扶他起來,往他腰後墊了個枕頭,說:“這是什麼意思呢?他們兩個走了,家裡又少了兩個拿主意的人。”
鐘家兒孫眾多,但是有才能統禦全局的卻很少,鐘佑霖這種放飛自我的已不算差了。鐘源雖嫩,倒是有點模樣,其次是鐘保國,占著輩份和年紀,又有經驗。餘下的要麼毛躁,要麼遲鈍,要麼像鐘佑霖,聽話做事尚可,拿主意是真不行。
鐘祥道:“你。”
靖安長公主道:“我當然在!”
鐘祥又指了兩個人,一個是鐘源的母親常安公主,另一個就是公孫佳。竟是讓以妻子為首的三個女人來拿主意了。
靖安長公主微一皺眉,道:“這樣,行嗎?我們上不了朝堂,如果有事,怎麼爭辯?”
鐘祥吃力地說:“他們上朝,也沒用。”不會說話,就乾脆不要說了!不是他小瞧兒孫們,老實趴著得了。皇帝這意思,是要曆練鐘源,是好事。京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出不了大事。朱勳還坐鎮中樞,也會看護著鐘家的。鐘家幾個公主、王妃的,壞不了事兒。隻管韜光養晦,直到鐘源曆練回來,齊活。
鐘祥不擔心公孫佳,她有分寸。隻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外孫女,沒能想到讓她襲爵,如果早早的就著手辦,她的路也能順暢些。她要現在已經是侯爵了,豈不是朝中有人?
鐘祥後悔著後悔著,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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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卻有自己的事要煩惱。
外公已經是這樣了,著急也是沒有用的。她現在有兩件事要辦,一是安排幾位姨娘,二是準備父親的周年。應該在父親過完周年之後,將幾位姨娘打發了走。
公孫昂一共四個妾,抬進來就是為了生育,結果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她們又都在二十上下,最好的年紀。一般人家裡也不大會留這樣的年輕小寡婦。
孰料其中一個張姨娘卻說:“大娘,我不走。”
她們進府的時候喬靈蕙已經出嫁了,公孫佳就是這家裡的“大娘”。
公孫佳問道:“為什麼?我給你錢,你可以去找你的親人,你不是還有個哥哥?”
張姨娘道:“我就是被他賣進府的。”
公孫佳啞然,換了她,在這個境地,也不會想要這種哥哥的。所以她又問其他三人:“你們呢?”三人猶豫了一下,王姨娘道:“那……我也留下來,與她就個伴兒。”
鐘秀娥道:“你們年紀輕輕的,留下來做什麼?要是不想回娘家,我給你們做主尋門親事。”
張姨娘跪下道:“夫人,婢子情願絞了頭發,與兩位師太做徒弟去!”她一說,王姨娘也跟著跪了:“婢子也願意。”兩位師太的日子,過得那是真的舒服。
另外兩個姨娘見狀,卻不吱聲,鐘秀娥就知道她們想出府,說:“派個人送信,叫她們娘家先收拾出住處來,甭抬出去了反而流落街頭。豈不丟府裡的臉?”
公孫佳道:“好,您安排。我去書房了。”
兩個姨娘各報親人的地址,公孫佳走到一半,腳又收了回來,問其中那個黃姨娘:“你父母搬家了?”
黃姨娘臉色煞白:“不,呃,是,是婢子表哥的住處,他們投奔表哥去了。”
公孫佳點點頭,擺擺手踱到書房就對榮校尉下令:“這個黃姨娘不太對,查她表哥!”
榮校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