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榮校尉辦事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審問起人來比當初審問偷襲的張世恩的探子還要快。
他寒著一張臉站出帳迎接公孫佳,撩開門幕請公孫佳進去,等公孫佳坐下了,才說:“是呂氏。”
“啊?”這可是一個意外的人選。公孫佳覺得吧,什麼叛軍餘孽、受過李銘恩惠的不知名的人、記恨她爹的、記恨她嫌她擋路的、甚至紀炳輝都有可能,可是為什麼是呂氏?
榮校尉道:“又是那對姐弟!腦子不大、膽子也不大,惡毒的心思卻不小!呂濟民重金收買的人。”
呂濟民此人,比信都侯等人也高明不到哪裡去,倒是比信都侯等人活躍一些,也心疼姐姐。呂氏被遣回娘家,章昺接著就娶了紀瑩。呂家人心中是有怨念的,隻是不敢對皇室發,也不能跟紀家爭什麼。呂宏還能忍一忍,靜等著機會。
呂濟民是忍不了的,就要找外公理論一下。怎麼也不能自家人截自家人的和吧?呂宏卻攔下了他:“我家不過是折了一個女兒,損了些許顏麵,你不許與你外公吵鬨,更不許鬨殿下!仔細你的狗腿!”
呂濟民怕他爹,跟他爹不敢吵,也不敢找外公了,可這口怨氣他得發。左思右想,他挑了一個他認為最好欺負的——公孫佳。
就是你給我姐夫挑了紀家二十一娘當新王妃!全怪你!姓吳的小賤人,當初也是你的禦醫給救的!就你的!
他轉頭就跟姐姐一起,湊了重金收買了兩個機靈些的無賴,一路跟蹤公孫佳北上。無賴一直沒有機會,直到公孫佳要招郎中,他們扮作郎中,將兵刃藏在藥箱的蓋子裡躲過了搜檢。
阿薑怒道:“姓呂的一家真不是好東西!姓紀的也不是好東西……”
公孫佳擺了擺手,道:“阿宇啊,你跑一趟。”
“我?”單宇又驚又喜。
公孫佳道:“當然,你帶一隊人回去,先見你爹,將這裡的事情告訴他。我再派一隊人給你,押解他們回京。要快!見了你爹,讓他給我寫奏本,遞上去之後,讓他就去見我外婆。你要經吳孺人求見廣安王。你們父女倆說的話,不能一樣。”
單宇想了一下,說:“我要說得大度?”
公孫佳搖搖頭:“附耳過來。”稍稍提點兩句,單宇一點即明,答應一聲就去打包。片刻之後便背著個小包袱卷兒出來了,看那樣子,鋪蓋都沒有帶。路過元錚,她低聲威脅:“我不在跟前,你要保護好君侯!瞧校尉的臉色,要吃人了!你不能給咱們營裡的人丟臉!”
元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彆丟臉就行!君侯對付廣安王容易,你就未必了!他看天下人,都是草芥。”
兩人互有看不順眼,放完了話,單宇扛著包袱,帶著人,押著一輛輕便的馬車疾馳而去。
留下公孫佳暫整營盤,休息一日,明天再出發。她還有閒心將剩下的幾個郎中分派到各營,沒事人一樣地讓他們依舊照顧病人,開方熬藥。
榮校尉卻急得不行,薛憑比他年輕,又因父親的關係對榮校尉頗為敬憚,就等著這位“叔父”拿主意。君侯身邊的護衛,這樣可不行!薛憑自己心裡已將自己手下身手好的人列了個名單,就等送過來圍著大帳站崗了。
榮校尉想的卻是:大帳裡麵怎麼辦?
本次行刺是兩個水貨,下次換了熟手或許就沒這麼幸運了!公孫佳正常出行,身邊護衛環伺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在帳內呢?她是個女子,貼身的當然不能是臭男人。可今天這些人的表現……
氣得榮校尉將當日的護衛捉了去挨個打了二十板子,最後還得讓這些女侍衛依舊在大帳裡守著。
榮校尉自己抱著劍,倚在大帳外的木樁上,親自守著門。
一道陰影投在他的身前,榮校尉涼涼地抬眼,隻見元錚扛著個鋪蓋卷兒站了過來,就要進大帳。
榮校尉刷地彈了起來:“你要做甚?”
元錚道:“我去守著,君侯身邊沒有身手好點的人不行。”
“美的你!”榮校尉炸了,“你想得美!你當了幾天丫環就以為自己是女的了嗎?你還是個男的!”
元錚驚訝地看著他,說:“是啊。”
“那你還敢?!”
“我打地鋪。”元錚轉個身,鋪蓋卷兒將榮校尉往一邊蹭開了,他趁著間隙閃進了帳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