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每提起來,他要麼給她喂酒,要麼就吻住她的嘴,不肯叫她說,死也不肯叫她說。她那麼的氣,踢著打著不肯要他,可是叫他那般溫柔的親著,撫摸著,漸漸兒的也就軟了,就順從了。
一回又一回,他替她殺了孫乾乾,殺了孫福海,還原諒了她和嘉雨的事,有恩有愛,有恨有怨,每一回床事都覺得是最後一回,恨不能用光所有的力氣。
妄圖能以情愛之欲,消滅哪一道道的疤瘡,鴻溝和膿瘡。
但事實證明,體內的膿瘡若不挑出來,最終害的終還是她,好在她重新來過了,從渭河縣都京城,太多太多這樣莫名其妙的汙事,也可以替自己明辯了。
要說陳淮安再辯解一句,或者說兩句好話,賠情道歉,錦棠還沒有此刻的氣,可是他依舊一聲不吭,就在櫃角的黯影裡站著。
忽而砰的一聲,房門叫人一把撞開,進來的居然是何媽。她匆匆往屋子裡掃了一眼,道:“二少奶奶,二爺呢?”
錦棠最知這老貨的心思,笑道:“未曾進來,大約是到族裡陪族長老爺們吃酒去了吧,找他作甚?”
何媽未語,外麵直接響起齊梅的聲音來:“錦棠,欲要和離是不可能的,我們陳家可丟不起哪個人,你要真想提和離,想要你的田地,我甚話也不說,你就跟著你大伯到族裡跟族長,耆老們說去。”
錦棠唆著塊子炸酥的排骨,再舀了一勺子燜黃豆過來,圓胖胖的黃豆粒子,水泡炊了之後拿醬湯煨過的,格外入味兒,再吃一口酒咗之,側眸,一雙水高亮的眸子盯著黯影中的陳淮安,聲音裡帶著幾分玩兒似的逗意:“母親,連淮安都願意放我走了,您又厭我,強留著我作甚,您是想貪我家的酒肆,還是我哪十畝水田?”
“真真兒當壚賣酒過的姑娘,牙尖嘴利的,眼晴裡也隻有那點子孔方和銅臭,我齊家好歹也是養著大馱隊的,要你哪點窮酒肆作甚?就為了我也饞男人饞瘋了,塗脂抹粉,穿的桃紅桃綠,隻為站到酒肆的櫃台裡讓男人這兒摸一把,那兒臊一把去?”
齊梅當然不會罵臟話,但這種話比潑婦們的罵街更難聽,更容易激怒錦棠。
不過,錦棠到底不是上輩子,隻要聽到這種話,想到葛牙妹哪拖在外麵的腸子就會發瘋。她一隻手搖著酒盅子,側眸,兩道盈盈顫顫的眸光,依舊在陳淮安身上。
“母親這話說的,您是不是整日盯著我家酒肆,否則的話,怎麼會知道站在酒肆的櫃台裡,男人這兒摸一把,哪兒臊一把?”
然後,錦棠便等著,她就是要逼齊梅發怒,把齊梅在她麵前時陰陽怪氣又醜惡的哪一麵給逼出來。
“母親,辦喪事就夠累的了,您就不能早些回房休息?”陳淮安偏在這時候出聲,立刻,外麵的何媽和齊梅兩個就噤聲兒了。
當然,上輩子至倆人和離的時候,隻要陳淮安在跟前兒,齊梅永遠都在充當好人。
她總是在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錦棠便再怎麼不好,也是你的發妻,糟糠之妻不下堂啊淮安,我怎麼也不能讓你們和離了去。
那種戳不穿時,錦棠的憤怒,簡直了,恨不能扒掉齊梅偽善的臉皮,不過,此刻,當著陳淮安的麵,她算是把齊梅臉上哪層偽善的皮,給揭下來一點了。
齊梅就站在門上,哪張臉,簡直仿如戲台子上唱雜劇的戲子一般,煞時就變,極為好看。當然,她轉而就是一笑:“你們的爹才剛死,娘為了要讓這家裡的兒子們齊齊全全,都有妻有子,也是煞費苦心,儘做些討人嫌的事了,罷了,娘還是去休息吧。”
說著,倆主仆轉身就走了。
錦棠氣的,一口吃儘了盅子裡的酒,走到陳淮安麵前,定定兒望了他半晌,忽而一跺腳,軟底麵的繡花鞋踩在他腳上,當然不疼,麻酥酥的癢而已。
“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怕我戳穿了你娘的真麵目。”畢竟是在陳家,錦棠也不會放聲吵,貼著他的耳朵,一股濃鬱的醬香酒息,說道。
“我多少回與你說,你在的時候,你娘就像一隻貓,可等你走了,她就是隻老虎,不不,她是隻狐狸,狐狸精,永遠兩張臉。這回你該瞧清楚了,你在的時候她什麼樣子,你不在的時候她又是什麼樣子。”錦棠咄咄而逼。
陳淮安的渭河縣所有的一切,其實早在陳杭死的哪一夜,就全然崩塌了。
他望著錦棠犟兮兮,倔呼呼,仿佛經曆了千年壓抑之後揚眉吐氣的臉,柔聲道:“你吃了太多的酒,醉了,快上床躺著去。”
“不要。”錦棠手裡還端著盅子,一口吃儘,杯口對著陳淮安,望了半晌,他兩道彎彎的濃眉微簇,一雙眸子裡還是當初那般坦然的熱烈,直勾勾的望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陳淮安:作者,能不要再出這種必須限製級但我又不敢碰的劇情嗎,我想專心讀書好嗎?
錦棠:我可以騷 ,你不可以擾,敢擾踹死你哦。
作者:老爹都死了,你真覺得自己還可以考試嗎?回家呆三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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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也許我們都低估了陳淮安,他真的還能科舉,2333
所以,親們,營養液,加油讓陳淮安不必在家呆三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