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黑道白道(2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6385 字 7個月前

卻原來,羅根發覺得兩千兩一座酒肆價格太低,眼看拿到手,通過何媽,跟齊梅倆個抬價格呢。

陳淮安不期自己那天夜裡哪般掏心掏肺之後,齊梅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為了要酒肆,連錦棠老爹都給弄沒了。

他親娘陸寶娟是個連隻螞蟻都不敢捏的婦人,求名,但不求利,當然,也從來不乾下手害人命的事兒。

陳淮安覺得自己一半的黑心,大約就來自於齊梅。畢竟他是吃她的奶長大的。

於窗戶外麵輕輕咳了一聲,齊梅蹭的一把打開了窗戶,何媽也像作賊一般,悄沒聲息兒的就溜出來了。

陳淮安輕輕喚了一聲娘,齊梅立刻攀著窗子湊了上來,笑眯眯問道:“我的乖兒,甚事兒?”

一隻修長力勁的大手撫上齊梅的臉,陳淮安道:“我已經沒爹了,不想連娘都失去,您就不能收手嗎?”

齊梅雖還笑著,卻也臉簌簌的:“你這話是甚意思,娘難道待你不好,便羅家的酒肆,咱們經營著,不還是錦棠的,我就買間酒肆而已,這樣做又有什麼錯?”

陳淮安斷然道:“陸寶娟的二妹陸寶妧眼看受封皇貴妃,從今往後,她在京城的際遇就要好起來了,因為她妹妹的身份,她將被陳澈迎娶為正室夫人,屆時,就不是她求著你,而是你求著她,你如此肆意的玩弄她兒子,就不怕陳澈夫妻有一日東山在起時,報複你?”

齊梅嗖的一下抬起頭來,牙不停的上下磕打著。

她以為自己瞞的好著呢,沒想到陳淮安居然知道自己不是她親生的了。這倒不算甚,他不愛她了,這才是最可怕的。

“淮安……”她一隻戴滿了戒指的手抓了出來,想要抓住陳淮安的胳膊。

陳淮安攬過齊梅,額頭抵著齊梅的額頭許久,柔聲道:“娘,聽兒子一句勸,收手吧。”

他要真狠一點兒,她用的手腕,他也會。但一口口的奶吃著,打小兒就睡在她的胸前,陳淮安幾番硬了硬心,終究還是下不去哪個手。

輕輕拍了齊梅兩巴掌,陳淮安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後,何媽就叫縣衙給抓了,據說是翻扯出來的舊案,說她曾因妒而藥死親夫。

除此之外,次日齊梅的娘家齊家商棧忽而有官府來查,非但查出她家私自建窖釀私酒,明明養著一百匹馬的大馱隊,給官府卻隻報了十匹,偷稅漏稅,當即查走了一大注。

老爺子齊東氣的當時一口痰噎住,險些連命都沒了。

一重接著一重,齊梅先是損失了何媽一個大助力,又失了一筆巨財,還叫官府追查個不休,逼著她補繳剩下的稅款,家中老爹臥於病榻,苟延殘喘,外麵又是一筆筆的債,齊梅哭了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還是寫信給京城的妹妹齊蜜,借了銀子來,才能補齊債款,了了此事。

*

羅家酒肆的後門口,遠望是遙遙無際的渭河,月掛中天,火光燃燃,正開春的月份,桃花才吐枝芽,靈棚就搭在渭河岸上。

錦棠給念堂裹了一根熊皮褥子,自己也裹著一根,呷一口熱乎乎的炒米茶,果真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冷。

這種凶死之人本身帶著晦氣,當然也沒什麼人來吊喪。

羅根發召集了一幫自己在這縣城裡的狐朋狗友,在旁邊搭了間棚子,炭火燃燃,大家一起聊天吃茶,當然,不時的,他就要過來催促一回,叫念堂早做決定,把羅根旺早點葬了入土為安。

羅念堂兩隻眼睛哭的紅通通的,冷冷望著不遠處的棚子,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

於是,羅根發身後有人冷冷說道:“父親都喪了,還裹甚熊皮褥子,都給我剝了去,瞧你們姊妹倆,可有個作孝子的樣子?”

錦黨抬起頭來,便見這人是孫家一個叫孫三兒的。

孝為大道,要真做不好了,也是會有人說的。

她不得已,隻得把熊皮褥子從身上剝了下來。

念堂見狀,隻得也將身上的熊皮褥子剝了下來。

那孫三隨即道:“這才有個作孝子的樣兒,爹都死了,你們心裡沒有哀戚也就罷了,靈堂之前,豈是吃茶享樂的地方。”於是,錦棠的茶也吃不得了。

說著,他又道:“我瞧明兒就是個宜動土的好日子,三更挖坑五更葬人,將你爹厚葬了吧,如此凶死的人,不好長時間停靈的。”

錦棠依舊未說話。

她不知道康維楨可有照顧好葛牙妹,再者,最難的是從羅老太太手裡要來酒肆,徜若要不來,就此跟羅根發翻臉的話,代價也太大了。

所以,她派了齊高高去找齊梅和何媽,借著吊喪的名義,想把齊梅和羅根發倆方都叫到一處來對質,以她對何媽那個蠢婦的了解,當能逼問出事實的真相來。

羅老太太便再如何偏疼大房,到底根旺和根發都是親兒子,叫她知道羅根發為了銀子而害死兄弟,羅根發得坐牢不說,酒肆自然就歸到了她手中。

可是左等右等,齊梅和何媽就是不來。

再不來,她就得親自上門,去揪何媽那個真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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