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桃李芳菲(1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6489 字 7個月前

幾乎是同一時間, 一手掐喉,翻身而起,膝蓋重重頂下來, 另一手再反鎖上齊如意的兩隻手, 陳淮安還帶著些酒氣的嗓子裡便是一聲嘶嚎:“誰派你來謀殺本官的,說?”

齊如意本是側躺,此時叫他膝蓋壓著腰,勁手鎖著腕子, 喉嚨幾乎掐到喘不過氣來。

而且他不隻是想製服她,齊如意漸漸兒覺得,陳淮安怎麼像是想捏死她。

她費力的掙紮,張大了嘴嗬嗬而叫,但皆無濟於事, 他的手越掐越緊,她已經在既將要死的邊緣了。就在這時, 她狠拿的抬起腿於床上敲了兩下,陳淮安才似清醒過來一般,驀然鬆開了手。

“齊如意?”陳淮安點著了燈, 湊過來瞧了一眼, 隨即一把將她從床上拖了下來。

他上輩子乾的虧心事多,遭過的刺殺當然也不少, 以致於到後來, 床榻之側夜裡從不留人,就是生怕有人半夜起了賊心, 要行刺殺之事。

剛才驀然感覺到有人,聞著體香不對,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當然是先殺了再說。

若非齊如意拿腳蹬的哪幾下吵醒了他的酒,此時她也許已經是個死人了。

陳淮安隻穿著件白色的單褂子,端著盞燈於地上疾走了幾步,伸腳欲踏,終又不忍,忽而折回身,伸手仔細的去撲床,似乎是怕齊如意方才躺過,要弄臟了他的床似的。

驀然,他又停住,再回過頭來,終於狠狠一腳踩了過來:“你,你居然把錦棠的床給弄臟成這樣,她往後可怎麼睡?”

一股穢氣在空中彌漫,瀕死時的那種恐懼,嚇的齊如意尿了滿□□,就把錦棠的床給臟了。

本來就家不成家,錦棠也是徹底把他給拋棄了的。

陳淮安如今在陳家守著的,就唯有這張床,和床上的鋪蓋,唯獨床鋪上,還有點錦棠的氣息,不期就連這鋪蓋,都叫人給臟了,至此,在這個家裡,陳淮安還想堅守的,一分一毫,都給齊梅糟踏了個乾乾淨淨。

齊梅還想辯解來著,陳淮安一句都未聽,隻是自己將床上的鋪蓋卷起來,扔到院子裡,放了一把火,徹徹底底的燒了個一乾二淨。

三更半夜的,一家人圍著。

齊梅猶還想著辯解,陳淮安轉身過去,摟過她來抱了抱,摟過嘉雨抱了抱,將自己兩件衣服一裹,自齊梅的哭聲中,嘉利和嘉雨兩個摸不著頭腦的眼神中,從此出了陳家門,就往齊高高家住著去了。

自此,他和齊梅的母子緣份,也就算是徹底的了結了。

*

今兒三月初八,正好是秦州學子們科考的日子。

羅根旺是正月十七沒的,到今日,恰是七七之日。

康維楨是三更起的,起來之後,自己熬了碗熱茶吃著,轉身便走了進來。

昨夜折騰的有些久,其實躺下閉眼,也不過半個時辰左右,葛牙妹此時還睡的正香呢。

自打她進這書院之後,康維楨單獨見錦棠,就與錦棠商量過。以葛牙妹的為人,固執,敏感,而如今在渭河縣,她的風言風語也是日囂塵上。人們都不知她去了何處,有人言她跟人私奔了,也有人說她是跳渭河自殺了。

總之,是為著葛牙妹好,怕她此時見人,經不住閒言風語仍要尋短見,康維楨才一直把她拘在這書院中。

再大的風言風語,總有過去的時候,時間一久,人們也就把她給淡忘了不是。

他覺得她前半生為孩子操心,為羅家一整家人操心,過的太苦了,其實也是想,讓她能清清靜靜兒的,過一段隻屬於她自己的日子。

閒來教她認認字兒,她也頗有靈性,認得頗快。

或者就在後麵的小院子裡散散步兒,給他在案頭磨會兒墨,與他閒話幾句,再做點兒針線,一個半月的日子,她指間的繭子都褪去不少。

此時一隻手伸在外頭,比之初來那一日,滿手的粗繭,細了許多,蔥白似的。

猛然睜開眼睛,葛牙妹當還是在做夢,也是床頭枕畔廝混了將近兩月,沒了初來時的拘謹,葛牙妹往前偎了偎,混身疼,嗓子還乾的厲害,咳了一聲,睜著眼睛發呆。

若非康維楨,她從來不知道床事,還是件頗苦的差事兒。

這康維楨瞧著比羅根旺還瘦,說話聲音也不大,就連飯量,也不及羅根旺的一半。便平日裡,也不過書書寫寫的活兒,也不知怎的,上了床就格外的能折騰。

他上了床也不甚說話,就是悶著性子折騰,變換著法子的折騰,勁瘦的身材,纖窄的腰,卻仿佛蓄著還在繈褓裡時,吃過奶的力氣。

這一個多月,除非她有月事的日子,幾乎就沒空過。

漸漸兒習慣了,葛牙妹也就不去想太多。她從小兒販山貨,養活一家老小,再到大來生了孩子,背負著兩個家,三十年來,唯獨這幾日,倒是一心一意,為自己而活的日子。

康維楨放下茶盞,手挽了過來,道:“這屆科考,於渭河縣的舉子們至關重要。等考罷了,我就放下山正一職,帶你到涼州去。我的摯友林欽如今在涼州,我可以到他麾下,做個參謀,你沒得山正夫人做,參謀夫人,當不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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