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零花錢和鬼故事(2 / 2)

林蘭馨若能從謝公館風光大嫁,世人就都能高看她一眼。

林蘭馨乾了啥事情,謝董事長竟然一點也不顧忌?她跟宋先生的事東窗事發了嗎?

這樣讓林家母女“搬出去”,大兒媳的臉麵,連帶著大兒子的臉麵,都被撕下來扔在地上。

珍卿摸著下巴琢磨,她放假回了兩天功夫,見林太太隻見了一回,林蘭馨卻是一麵沒露。

到走到快入北邊廊門。

珍卿正在瞎琢磨著,有一隻手伸過來,兜著她下巴使她抬頭。

珍卿不由抬起頭,就見陸三哥俯身看她,笑得很淡地說:“小孩子彆想太多。”

珍卿忽然想起來,今天在古葉山打完架,三哥低聲跟她說,他會幫她的。

林蘭馨這件事,跟他說的幫她有關係嗎?

陸三哥好像知道她心思一樣,低聲跟她說:“對一些自作聰明的人,外人其實不必做什麼,隻是袖手旁觀,就能看到他們,一步步作繭自縛。”

珍卿眼神炯炯地看著陸三哥,他這句話,說得真是意味深長啊。

珍卿和陸三哥,一齊回到二樓裡,互道晚安的時候,忽聽見南邊廊子的房間裡,有女人高聲哭鬨的動靜,還有男人很大的吵嚷聲。

吳大哥和吳大嫂,分明起了家庭戰爭了。

陸三哥摸摸珍卿腦袋,若無其事地說:“回房間,好好休息,不要出來。”

珍卿謹慎地應了一聲。

第二天的時候,珍卿一天都沒下樓吃飯。

樓裡的管家傭人們,說話走路,也格外小心。

這一天珍卿在房裡,不過是寫寫畫畫的。

到下午,還有一件令人喜出望外的事——她收到玉琮從天津寄過來的信。

跟玉琮失聯十個月後,珍卿跟他終於又聯係上了。

看了玉琮的信才知道,他到他四叔家以後,他四嬸平時就對她管得特彆嚴。

杜四嬸的獨生女兒,年初得肺病死了,杜四嬸精神上受了刺激,於是性格大變。

她對玉琮的管製更加嚴苛,甚至不許他跟家鄉的親友通信。

杜四叔礙於妻子受了刺激,就默許了她的行徑。

玉琮收到的一切信件,杜四嬸都要扣留下來檢查,而玉琮發出去的信,她也一律要經手。

但實際上玉琮的很多信,都被杜四嬸藏匿或銷毀了。

玉琮經過一番努力,跟他四叔——現在算是他父親,爭取到在學樣寄宿的機會,他才終於有了通信的自由。

珍卿跟玉琮從小要好,倆人在一塊兒總有很多話說,現在聯係上了,更是一肚子話想倒給他聽。

珍卿在謝公館過得還行,不好說人家太多隱私,就主要撿聖音女中的事來說。

珍卿給玉琮寫信,一直寫到吃晚飯,數一數竟寫了十三張紙,這可是超重了啊。

珍卿就把這十三張紙,分成了四封信裝好。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飯桌上隻有五個人。

除了吳二姐、陸/四姐,還有珍卿和大房的吳仲禮、吳嬌嬌。

杜教授和謝董事長,吳大哥兩口子,還有他們大兒子,都沒有在餐廳吃飯。

林太太和林蘭馨搬出去,吳大嫂這兩天也負氣住在外麵。

而陸三哥還是忙,據說一大早,連飯也沒吃就出門了了。

珍卿這頓早飯,一開始吃得還挺好。

然後,胖媽端來一碗紅棗豬肝湯。

這紅棗豬肝湯,珍卿甚至不用吃進肚子,她一瞅見就夠夠地了。

她上半年眼睛裡長翳子,她在睢縣的小院兒裡,吃了一個多月的食療偏方——四葉草清燉豬肝湯。

那腥不嘰嘰的豬肝湯,吃到肚子裡麵,過了半天,還能從腸子裡倒出一股怪味來。

她在睢縣吃得夠夠的,想著以後再不用吃這玩意兒。

沒想到來了謝公館,照例還是要吃它。

胖媽弄的紅棗豬肝湯,珍卿嘗了兩口,怎麼也咂摸不出好味道,硬著頭發,總算是把它喝完了。

吳二姐還跟胖媽交代:“就按著食材單子做,看著五小姐好好吃,藥補不如食補,女孩子正在發育,一定不能虧了嘴,還是要小心在意些。”

才七歲的吳嬌嬌就問:“二姑姑,五姑姑生病了嗎?”

吳二姐摸摸她腦袋:“五姑姑就是營養不良。”

吳二姐跟吳嬌嬌耐心地說,營養不良有什麼害處,教育小姑娘不能挑食。

珍卿給陸三哥畫了一幅水彩畫,今天總算是畫好,她又問秦管家要了個畫框,一律裝設好了,打算找時間送給陸三哥。

這天晚上她洗漱完了以後,一直在房裡練字,寫完字又看一會兒書。

她一直豎著耳朵,聽走廊上的動靜,看陸三哥有沒有回來。

八點半鐘的時候,她不看書也不寫字了,特意站到十字走廊的東廊——在這裡,既可以聽到三哥回來的動靜,又可以避免南邊走廊的人看到她。

東邊走廊這裡,正好是溝通上下的天井所在。

珍卿站在欄杆裡頭,可以聽到下麵客廳有人在彈鋼琴。

珍卿沒有伸出腦袋向下看,猜測大約就是陸/四姐——大晚上在客廳裡彈琴,這個多事之秋,還有這閒情逸致的,也就隻有她了。

彈完一首曲子,聽著陸/四姐在下麵說:“這琴好久沒人彈,也該校音了。”

一聲女孩子溫溫柔柔地問:“那你怎麼不多彈彈?”是錢明珠表姐。

陸/四姐就歎長氣:“我上琴課都上夠了,沒事總彈它做甚。倒是三哥以前總彈,這兩年太忙,好久不見他彈,這琴也被他遺忘了。”

然後是明珠表姐潤潤的聲音:“浩雲哥要做大事,自然就顧不得這些小事了。”

又聽陸/四姐說:“明珠姐,你也來彈一彈,我幫你聽一聽。”

明珠姐卻不好意思,說:“我攏共學了一年,可是心拙手笨,彈得不好。好妹妹,你疼疼我,彆叫我獻醜。你還是教教我,怎麼穿衣打扮吧。”

就聽陸/四姐很直白地說:“明珠姐,這怎麼穿這顏色,翠藍翠藍的,你皮膚本來就偏暗,襯得你更黑了。我看雪青色更適合你。”

明珠姐很溫婉地說:

“我們那裡是小地方,女孩子多是灰頭土臉的,想打扮也不會打扮。

“不像你們大都市的女孩子,天生對美的事物敏感,隨隨便便一搭配,都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就聽那陸四姐說:“也不是,我從小也有人教我的,這是耳濡目染,你們小地方,確實沒辦法——”

說著,陸/四姐頓了一下,說:“我有好多雜誌、畫報,專門教人搭配衣服鞋子,還有妝容首飾,你跟我上去,我找幾本給你看。”

說著沒多大一會兒,就聽見兩人上樓梯的動靜。

珍卿發現偶然的聽牆根,還真挺有意思的。

走了一個林小姐,又來了一個錢表姐。

這位明珠表姐,她也沒有結婚對象。

他們錢家的母女三人,還要在謝公館暫住,等到錢姑父把安遠城的貿易行和住宅弄好,她們才會搬到北方的安遠住。

所以,明月表姐和明珠表姐,都沒有在這裡找學校上,要等到搬去安遠城再說。

明月表姐年紀大了,等她的未婚夫守完父孝,她就要跟未婚夫完婚,所以她現在不大出來。

倒是明珠表姐,她之前在老家秦州,也正在讀書,她的訂婚對象早就過世了,所以,她還是比較自由的。

明珠表姐跟陸/四姐年紀相當,家裡家外經常一起玩耍,比如看電影、看馬戲、吃西點、喝咖啡,逛街買東西等等。

現在儼然是一對密友了。

珍卿回到房裡看下座鐘,已經九點鐘了。她還真是有點困了。

她想著,要不就把這幅畫,擱在三哥房門外,再給他留個字條子。不至於有人偷她的一幅畫吧。

想到這裡,珍卿裁了半張紙,給陸三哥說明,這幅畫是補給他的生日禮物,請他笑納。

寫完以後,珍卿就把畫框還有字條,一起放在陸三哥的房門外。

陸浩雲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鐘了。

他掏著鑰匙走上樓梯,見他的門邊有一幅畫,微微詫異了一下。

他在門口蹲下身子,先撿起擱在畫旁的字條看,看著不覺笑了。

真是個實心眼的傻丫頭,他不過逗著她玩,她竟然這麼快,就給她趕出了一個生日禮物。

陸浩雲看一下這幅畫,看完費解地皺眉:“這丫頭畫得什麼意思?”

他一時沒有看明白,乾脆先拿衣服去洗澡。

等洗完了澡出來,他拿吹風機把頭發吹到半乾,又走到壁爐櫃上,拿起那幅畫仔細看。

這畫麵裡有樹和草,說明場景在森林裡。

畫麵中主要的動物,是一隻老虎——其實看起來又像貓,因為它個頭不大,花紋也奇奇怪怪。

在老虎的右後方,站著一隻梅花鹿。左後方的樹根底下,爬著一隻大肥老鼠。

陸浩雲看過好幾遍,也不明白是啥意思。

他生肖屬虎,這個似虎似貓的東西,大約象征的是他,可是梅花鹿和老鼠,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妹,難道是在諷刺他?陸浩雲莞爾一笑,覺得她不至於。

看不明白也不妨,心意是領會到了,陸浩雲就把這幅畫,先放在壁爐櫃上。

珍卿不知道,陸三哥對她的禮物有何感想。

陸三哥第二天,又是一早出門。——她返校前沒再看到過她。

謝公館的氣氛不太好,這一天的早飯和午飯,珍卿都在房間裡吃的。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珍卿趕緊讓車夫黃大光,送她回到聖音女中。

聖音女中的月假一共四天,第五天的下午就要返校。

作者有話要說:  我儘量保證不斷更,更新時間就在中午。但具體時間嘛,我覺得目前這個階段,定啥時候,我都不一定能準,我也難呐……感謝在2021-05-03 17:50:29~2021-05-04 12:03: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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