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養鵝(2 / 2)

徐青青馬上跟上,邊走邊忍不住偷瞄著

朱棣的臉,果然還是這張臉更好看,如果能笑一笑就更完美了。

徐青青跟著朱棣一路回房,朱棣才回頭冷冷瞥一眼徐青青。

“還沒看夠?”

徐青青也知道自己這樣看人有點不太合適,非常歉意地拍馬屁道:“我在納悶一件事。”

“何事?”朱棣坐下來,飲一口茶。

“王爺如此俊朗逸群,皎如玉樹,定非塵土間人。”

這樣拍一下,活閻王應該高興

了吧?

朱棣端茶的手一頓,半晌他喉嚨微動,才把口中的茶咽下去。

“王妃該學禮儀了。”

徐青青非常詫異,為什麼?這學規矩簡直比做一百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還磨人。再說她基本禮儀規矩已經學會了,犯色病這事兒學多少規矩都擋不住,何必浪費時間。

“誇自己夫君難道還有錯?”徐青青反駁問。

“名義上的夫君。”朱棣糾正道。

“那也是合作關係,互相恭維才是該有的禮儀。再說我總誇王爺,也沒見王爺誇我一句,我都沒介意,王爺怎麼反倒介意起來了。”

活閻王竟然嫌棄她沒有女子的矜持,真沒良心。她可是為了幫他妹妹,才落得現在境地。

徐青青說完,發現朱棣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涼,心道自己大概真要涼了。這位高傲的王爺肯定很少遇到有人敢反駁他,特彆是女人反駁他,一定生氣了。

果然,徐青青便見朱棣要走。

徐青青猶豫了一下,但腿比思想更快,匆匆跑到他身前。

“我錯了,我嘴欠。”徐青青伸開雙臂,攔住了他的去路。等了會兒,沒聽見活閻王說話,也沒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徐青青悄悄地抬頭偷瞄他,正對上一雙淡漠彌漫的眼眸。

徐青青又把頭低下去。

烏黑的發頂,發絲清爽,根根分明,泛著自然的亮澤,並不似很多貴族女子那般刷著頭油。額頭白皙飽滿,睫毛如扇,因她頻繁地眨著眼,此刻正顫得不停。

既然他沒有立刻就走,也沒發火,是不是軟化了?徐青青暗中揣摩著這位活閻王的心思,

“彆走好不好?”徐青青試著小聲嘟囔一句,聲音又軟又糯,像個乖巧的小白兔。

半晌後,朱棣方開口:“留下來作甚?”

“呃——”

“我剛嫁進門,周圍都很陌生有點怕,以後要管理王府內院,也不知王爺忌諱什麼,就想找王爺說說話,順便聊一聊這些。”

“在這種時候?”

徐青見朱棣看自己的表情變得很微妙,曉得現在是深夜,好像時間不太對,忙補充解釋:“其實不需要多長時間,王爺就陪我說兩句話再走行不行?”

朱棣靜默凝視著徐青青,沒回應。

燕王肯定覺得她在胡扯,在找事兒。看來和他聊會兒天的想法難以實現了,不如趁現在多看兩眼是兩眼。已經決定自暴自棄的徐青青,這時忽聽耳朵上方傳來一聲輕笑

“王妃的一碗粥可真金貴。”

這話從何說起?徐青青不解地看向朱棣,卻見朱棣已經召來丫鬟,伺候他更衣。

徐青青忙轉過身去,假意不看,等了會兒。她悄悄轉頭瞄過去,結果發現人家在屏風後更衣,根本看不見,害她白想那麼多了。

等朱棣從淨室出來後,人已經沐浴完了,墨發披散著,還有些濕潤。皆說美人出浴賽芙蓉,這美男出浴好像也一樣,皮膚白若潤玉,蘊著一點點

紅,雖麵容依舊冷峻,但披散的墨發和瑩潤的肌膚減退其三分淩厲,將人襯得越發目如朗星,容止可觀。

徐青青見丫鬟要伺候朱棣梳頭,馬上衝過來表示她來。朱棣瞥一眼徐青青,倒沒出聲阻止。

這可是近距離欣賞美色的好機會,徐青青每梳一下,就透過銅鏡看朱棣的臉一眼。就這樣慢慢疏了近一炷香的時間,徐青青還沒梳夠,手裡的木梳就被朱棣奪了去。

但徐青青被他握住的手腕始終沒被鬆開,徐青青呆了呆,看著越發靠近自己身體的燕王,突然感覺到情況發展好像有點不對。

徐青青正要出言做一番補救,一個字音剛要發出,取而代之的是“啊”的一聲驚呼,她整個人被朱棣抱起來了。

徐青青欲哭無淚,這發展錯了。她隻是想讓活閻王單純陪聊,她這次沒中藥,單純欣賞美色就可以混過去!

然而,晚了。

有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

人終究要為自己的愚蠢買單!一大早起來腰酸腿疼,仿佛被一輛馬車狠狠碾過身體的徐青青如是想到。

燕王這走向不對啊,他不是答應好好的要做名義夫妻麼?新婚之夜大家都中藥了,情非得已,這講不了。昨晚上他們可都是清醒的……

徐青青忽然打個激靈,想起來昨晚他說過一句‘王妃的一碗粥可真金貴’,莫不是燕王以為她故意送粥給他是為了求歡?這話想想就可氣,字麵意思好像誇她一碗粥金貴,實則是在誇他自己值錢。

男女那啥,通俗理念上來看,不都是女的吃虧嗎,他金貴個屁啊!

可轉念在想,他乃堂堂大明燕王,居然就因為女人送他一碗粥,便拿身體感謝。他身為親王高貴的節操呢?都被狗吃了不成。

居然還嫌棄她不矜持,該學禮儀,徐青青覺得最該學禮儀的應該是他。好歹在跟女孩子發生關係前,應該禮貌的問一句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意思,而不是突然抱起人就來!

徐青青一邊揉腰一邊炸毛,有的沒的思慮了很多,總之她決計以後再也不能因為貪色,就不要命地去找燕王。她還是去看那個容長臉的清雋小侍衛更安全些。

兩次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懷孕。

今天是大婚後的第三日,回門日。

徐青青提早寫好了避子湯的方子,等到了魏國公府,就打發碧螺趁此時機去抓藥。

親王夫妻蒞臨,徐達、謝氏和蔡老夫人等一大家子都要正經相迎,府中無品級誥命的仆從,則一概要按

照禮製下跪叩見。

不僅是家中的姊妹們對徐青青恭敬起來,就連蔡老夫人也要畢恭畢敬地跟徐青青說話,講話時眼皮都不敢隨便抬起來。

待徐達邀請燕王去前堂相敘之後,女眷們才稍微放鬆了些,卻還是在徐青青再三囑咐‘不必見外客套’後,大家才敢隨意些。

謝氏和蔡老夫人忙拉著徐青青的手詢問她婚後情況如何,二人都是過來人,打眼一瞧徐青青眉眼之間有姑娘家沒有的風韻,便知道燕王也並

非傳言中那麼冷性的人。且看他今日回門,所帶來的禮物皆極為儘心貴重,卻不是內官監隨便按規製擬製出的禮單了。

“眼瞧著燕王一表人才,待你極為不錯。”蔡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這結親就怕結怨,大孫女能得燕王的喜愛再好不過,即便是正妃,若沒了自家男人的疼愛,也早晚會乾涸成一口枯井。夫妻恩愛,鶼鰈情深,才是最最好的結果。

徐青青假笑著應承,“王爺的確待我極好,嗬嗬嗬……”

心想誰嫁誰知道,單單捉摸他的心思就能把人的腦容量耗空,折磨死個人。

謝氏和蔡老夫人聽到回答,都滿意了,紛紛拿出各自所知的管家治男人法子,傳給徐青青。徐青青認真了半晌,隻做出一句總結:都是生活經驗,都是好辦法,對付一般男人足夠。對付燕王,沒用。

所以聽了等於白聽,還是喝茶實在。

那廂徐達突然差人召喚徐青青,似乎有很大的急事。

徐青青剛進門,就發現屋子裡的家仆們都撤出,並將門關上了。於是,屋子裡隻剩下她和徐達兩個人。

“爹,有什麼大事麼?”

“孽障!你要乾什麼!”徐達將藥方拍在桌上。

徐青青看了一眼,是她之前交給碧螺的避子湯的方子。

徐達見徐青青不說話,背著手匆匆走到她跟前,“就算你再看不上燕王,但他如今已經是你的夫君,你的身份已受皇帝金冊,這輩子都無法改變。燕王榮,你榮;燕王損,你損,你可明白這個道理?”

“女兒明白。”

“那這是怎麼回事?”徐達指著藥方。

徐青青忽然轉轉眼珠兒,想明白一件事,便是大婚之夜那有問題的合巹酒。她的迷藥沒起效用,說明有人將酒倒了,在新換的酒裡加了春、藥,連燕王都不知道,那會是誰下的?還有她交給碧螺的藥方,怎麼就這麼容易到了徐達手裡?

“怎麼不解釋了?”

“我之所以拿這藥方,就是想試試爹爹會不會找我。”

徐達不解問徐青青何意。

“那下了藥的合巹酒,是爹爹交代碧螺換的吧?”徐青青質問。

徐達愣住,一下子從凶厲的大灰狼變成了理虧的小綿羊,“阿哈哈,為父也是看你準備了那些藥,幫襯你一把麼。”

“隨身備下匕首防身,就一定要用匕首殺人麼?我備那些藥並非一定要用,也並非針對燕王,視具體情況而定。爹爹不分青紅皂白,隨便下藥,還

讓我身邊的大丫鬟監視我、背叛我。”

徐達忙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擔心徐青青婚後的日子才會操心。徐達連連給徐青青賠罪,表示的確是自己關心過頭了,保證以後不這麼乾。

“那碧螺——”徐青青知道,碧螺至今第一效忠的人是徐達,以前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現在發現問題很大。

“為父這就去交代她以後隻聽你一人差遣,便是為父拿刀逼她,也不準她再聽為父半句話。”

“好。”

“不過你也要答應為父一個條件,以後跟燕王好生過日子,可不許真弄出這種事出來。”徐達拾起桌上的藥方,撕個粉碎。

次日,徐青青和朱棣再度被召進宮。

原來是外出辦差的太子回來了,特意恭賀二人新婚,送上賀禮。

讓徐青青覺得有點怪異的是,兄弟之間送賀禮,私下見麵隨意些方親近。如今特彆正式地在帝後麵前,一板一眼文縐縐地說著賀詞,笑意綿綿地介紹了他所贈幾樣禮物出處,讓徐青青頗覺得過於儀式化。

不過皇帝和皇後很吃這一套,笑嗬嗬地看著他們兄恭弟謙,對於太子知禮知節簡樸而又勤勉的表現非常讚賞。

朱棣言語不多,便是道謝也是淡淡的,但這半點不耽誤太子的熱情和親和。

最後,太子妃常氏將她親打磨並串好的檀木佛珠,作為額外的賀禮,贈予徐青青。祝她和燕王能夠福壽延綿,受佛祖保佑。

“多謝大嫂。”徐青青也言語不多,乖乖收下禮物後就道謝一句,便不再多言。

“四弟過幾天該回鳳陽了吧?這剛大婚才沒幾日,倒是委屈弟妹了。”太子妃歎道。

徐青青一聽朱棣要走,隻有自己一個人留在府裡嗨,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她故作哀怨的樣子,低眉順眼道:“自當以王爺的正事為重,不委屈的,一點都不委屈。”

馬皇後見狀不禁心疼起來,對皇帝道:“大兒媳說的沒錯,老四這才新婚,鳳陽那邊自當也應該過去。正好老二老三還沒見過他們的弟妹,不如讓老四媳婦兒跟著一遭去?”

“諸位王爺在鳳陽曆練都是正事,兒媳哪能去跟著添亂呢,再說兒媳在鳳陽的時候,倒是得幸見過一次三哥了。”徐青青馬上阻攔馬皇後這個想法。

朱元璋一聽徐青青見過晉王,讓他說說看。

徐青青就將在聲鵲樓偶然遇見晉王吃飯的事兒說了,“當時不認得,後來才知了三哥的身份。”

提起這事兒,徐青青是更加不想大搖大擺地回鳳陽了,她那天可是徹底把晉王給得罪了。鳳陽就算要回,也當悄悄地回。

“聲鵲樓我可記得,老店了,那兒的桂花糕最好吃,卻也最貴,要一兩銀子一斤。”馬皇後提到價錢,臉色不愉地看向皇帝。

皇帝自然明白馬皇後意思,說好了去鳳陽曆練,感受他們朱家祖輩當年在祖地的辛苦,結果這孩子居然去聲鵲樓那種地方吃酒享受了。這怎麼行!

皇帝當即拍桌敲

定,令徐青青隨燕王一同去鳳陽。

“好孩子,你便是在鳳陽吃苦長大,如今便由你帶著他們兄弟在道觀住下,不拘於種蘿卜、放牛還是養鵝,總之令他們好生吃苦曆練,切不可再行奢靡之風。”

徐青青聽到這話,感覺有一道巨大無比的霹靂雷“啪”地一下,響亮地劈在自己的腦殼上。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居然妄想讓她給三位囂張親王做風紀委員!

“父皇陛下,兒媳哪有這樣的能耐

,怎能隨便說教兄長們呢。”徐青青一臉苦相望向朱棣,向他求救。這廝居然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地麵,仿佛沒有感受到她的暗示。

“‘聖人無常師,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你雖為弟媳,在吃苦務農方麵,卻比他們先聞道,有專攻。他們當以你為師,向你學習。”

皇帝非常滿意自己的安排,一邊說一邊笑哈哈地輕拍了一下大腿,覺得自己的決策非常明智。

馬皇後和太子、太子妃在旁連連附和,非常支持皇帝的決定。

徐青青隻得認命地領命,答應皇帝自己一定會認真帶領三位皇子好好地養鵝、放牛、種蘿卜。

皇帝為顯自己的決心,也怕徐青青一個女子鎮不住場麵,特派了一隊親軍任憑徐青青差遣。隻是此番曆練,隻能將三位親王的作為記錄在檔,徐青青作為女眷並不會被提及。

徐青青巴不得不被提及,帶三位王爺養鵝這種風頭,她真心不想出。

從宮裡出來後,徐青青就脫下太子妃贈下的佛珠,命碧螺隨意收好。

“不喜歡?”朱棣問。

“這串珠子在佛前供奉了許久,還有高僧誦經加持,又是大嫂親手製作,自然是新意十足,十分珍貴,要好好保存才行。”

朱棣無語地看她。

“我還是更喜歡實在貴重的東西。”徐青青不裝了,乾脆說了實話,“再說我嫁給王爺之前信道,大嫂不會一點都不清楚吧,為何非送我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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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理會。”

朱棣命丘福從珍寶閣內拿了一匣子瑪瑙串給徐青青,由她隨意把玩。

三日後。

徐青青告彆徐達一家,便在一隊親軍的護衛下,隨燕王一起奔赴鳳陽,準備養鵝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卡文了,這章寫了整整兩天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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