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苑回來,周恒召過一次薑漓,薑漓說身子乏,周恒便讓她歇息了幾日。
這幾日一忙,顧不得見她。
也沒見她尋上來。
“小啞巴找到了嗎?”周恒又問王釗。
王釗道,“三日後進宮。”
周恒沒再說話,上了攆橋,真往長春殿。
宮裡宮燈剛亮不久,錦繡和雲霜才在門前掛了兩盞紅紗燈籠,一回頭就看到了皇上禦攆。
轉身忙地進門去知會碧素,“姑姑,陛下來了。”
碧素瞧了一眼緊閉房門,吸了一口氣,今日主子從太上皇後那一回來,人就跟丟了魂似,進屋就將自己鎖在了裡頭,碧素也問不出個什麼來,隻聽她說,“乏了,想歇會兒。”
碧素在外隔著門輕喚了一聲,“主子......”
裡頭沒半點動靜。
碧素正欲再喚,身後腳步聲已經靠近,碧素回頭行禮,正要稟報,周恒卻上前一步,直接推門而入。
屋裡沒有點燈。
周恒尋了一陣,才在床前那地衣上看到了她,正抱著膝蓋蜷成了一團。
周恒將門重新合上,緩緩地走了過去。
薑漓沒動。
周恒立在她跟前,頓了半晌,問她,“太上皇後同你說什麼了?”
薑漓抬起頭望著他。
屋裡光線雖暗,卻還是能瞧見那雙眼睛紅腫不堪。
薑漓調了調呼吸道,“臣妾當年同陛下說那些話,陛下既然都聽見了,自然也該記得臣妾曾同陛下說過,那農夫與蛇故事,如今陛下就是那條毒蛇。”
周恒負手而立,身後拇指上下晃動了兩下。
“嗯,朕是蛇。”
周恒說完,又偏頭瞅了她一眼,輕聲問她,“早就懷疑朕了吧?”
薑漓眸子微閃,抬頭盯著他,“臣妾想親口聽陛下說。”
周恒頭一偏,道,“你先起來。”
說完,自己先走去了那軟榻,落了座。
待薑漓從地上爬起來,周恒又道,“掌燈。”
薑漓憋著一口氣,取了火折子來,點了他身旁那盞油燈,剛望過來,臉就被周恒掐住,來回了轉了一下,“哭了多久,竟哭成了這樣。”
薑漓躲,周恒捏得更緊,“太上皇後都說了些什麼。”
薑漓去掰他手。
“說朕殺了林常青?還是隻同你提了久財崖。”周恒直接上手將人摁在了腿上,“你心裡想什麼,瞞不住朕,在你認出韓焦時,就已經對朕生了懷疑是不是?”
薑漓不說話,扭過了頭。
“後來,朕對你態度,又讓你有了猶豫,既然林常青是朕殺,為何單單就放過你,你一直在觀察朕,在南苑太上皇後問了你身上熏香,又借熏香之事,想除掉你,你心裡已經猜**不離十,今日太後召見你,朕來猜猜,大抵是同你提了一句久財崖,目是想給你提個醒,她知道了你身份,讓你規矩些,而你心頭對朕那絲僥幸也隨之破滅,恨朕忘恩負義,恨朕騙了你,你想替林常青報仇,但目前來看,你還沒有想到法子,反而心頭還沒有個定奪。”
周恒說完,頓了頓,道,“阿漓,林常青一死,你隻有朕了。”
那話似是一把刀拍下來。
薑漓就是那條魚。
周恒就是那把刀。
拍死死。
薑漓拚了力氣掙紮,“周恒!”
周恒繼續摁著她,“你已知道了朕心裡那位姑娘就是你,而你這輩子也離不開朕,便安安心心地呆在宮裡陪著朕,旁那些心思,你不用去想,想了也沒用,你算計不過朕。”
薑漓沒再掙紮。
半晌那哭聲傳出來,“你到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秘密,非得要了藥穀幾十條人命?清師傅將你醫治好,你轉身要了他命,你良知呢?”
周恒沒答。
半晌從袖筒裡掏出了塊絹帕,招呼在了薑漓臉上,“行了,彆哭了。”
薑漓將頭偏開。
周恒將絹帕擱在了旁邊木幾上,才慢慢地道,“林常青不是朕殺,朕知道時候,藥穀人已經死了,但他確實是因朕而死,如今人死了,已無法挽回,你想如何補償,隻要不傷朕性命,朕都答應你。”
薑漓奮力地掙脫。
這回周恒鬆了手。
薑漓瞬間跳開,離他五步之遠,緩了好一陣才哭著問道,“幾十條人命,陛下能拿什麼補償?”
周恒不語。
薑漓看著他,“陛下告訴臣妾,為何要滅口?清師傅他知道了什麼,會讓太上皇後容不得他。”
周恒道,“朕不能告訴你。”
薑漓嘴角一陣抽搐,“送我出宮。”
周恒答,“不行。”
薑漓氣得胸口一陣起伏,指著那門倒,“那你走。”
周恒頓了頓,站了起來,“好。”
走到門邊了,周恒回頭,“對了,朕找到了小啞巴。”
薑漓驚恐地盯著他。
周恒又道,“一個啞巴不會有事,要想見她,就得聽話。”
薑漓恨恨地瞪著他。
“明兒朕過來,眼睛不能再腫,朕便會考慮,讓她來見你。”周恒說完,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