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花事(六)(2 / 2)

既然先生們都處理了,晚香也不好再發作,便牽著二常也打算離開。

她來時心情複雜,走時倒全然忘了這裡有她想見的人。

“喬家大嫂。”

身後一個聲音,突然叫住她。

晚香抿了抿嘴,轉過頭:“顧先生?”

“既然喬家如今隻你和二常兩人相依為命,做什麼事之前最好多替他考慮一二。”

晚香並不傻,當即就明白了顧青硯的意思。

先是有他的改嫁之言,現在更是不分青紅皂白了信了這件事,若不是信了,此時他大抵也說不出這等言語。

什麼叫做什麼事之前最好多替二常考慮一二,這是把想改嫁的帽子扣在她頭上了,並覺得今日這場鬨劇的罪魁禍首是她?

晚香本就心情複雜,此時更是失望、悲憤交織。可恰恰就在這種情形下,她竟然出奇的冷靜。

她看了顧青硯一眼,“顧先生,我能問您一件事?”

顧青硯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其實話說出口,他也有些後悔了。這些話他沒覺得不能說,但不該在當下這種情形說。

尤其是見她露出那種失望、悲憤的脆弱之態。想到這裡,顧青硯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覺得自己是一時不慎被美色所惑。

美色?

顧青硯的眉皺得更緊了,移開目光:“你說。”

“所謂言念君子溫其如玉何解?”

顧青硯第一反應是此女竟然讀過書,下一個反應就想到了孔聖人的《問玉篇》。

總體來說,這篇文章是講君子之道、講德行的。

她是在說他德行不好,有辱斯文?

顧青硯有生以來第一次,漲紅了清俊的臉龐,他想說什麼,卻一時詞窮。而晚香也沒再給他辯解的機會了,她已經牽著二常走了。

*

回家的路上。

二常看了晚香一眼又一眼,卻懼於她麵色嚴峻,不敢出聲。

回到家裡後,草兒見二常臉上有傷,不免問了幾句。晚香也沒說詳細,隻讓草兒給他上藥,便回屋了。

她一個人獨自坐在房裡,靜悄悄的。

這是第幾次了?

讓她感覺到身為一個女兒身,是如此的弱勢。沒人關心真相如何,但凡有些流言蜚語,俱是女子的錯,甚至連其本身都羞於啟齒。

就好像方才,換做她是一個男性長輩,必然會討要個說法,而她當時卻隻能牽著二常不言不語,等著讓先生來處理。

因為再往深處說,就會扯到她想改嫁是不是真的問題上,勢必會將此事上升擴大,而鬨大了對她對二常都沒有好處。

還有顧先生。

之前晚香並沒有錯過他意外的眼神,這種意外沒有熟悉的光芒,而是詫異她竟讀過書。

他到底是不是問玉?

如果不是,為何他身上會有那股味道。

晚香想不出所以然。

這時,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二常從外麵走了進來。

“嫂子。”

“嫂子對不起,我不該跟人打架的。”

他小臉上已經被擦了藥,反而比之前顯得更狼狽,小摸樣可憐巴巴的,晚香有點想笑,又有點感歎,摸了摸他的頭。

“你沒做錯,二常也是為了維護嫂子。”

“二常錯了,我方才自己想了,若是我能忍住,事情就不會鬨大,也不會鬨到先生麵前,顧先生不會知道,方才嫂子也不會那麼難堪。嫂子,我是不是壞了你的事……”

晚香本來聽得感慨萬分,沒想到二常會這麼說一句,她詫異道:“什麼壞了我的事?”

她心裡有點著急,在想是不是之前解釋沒蒙混過關,以至於讓二常胡思亂想了,誰知二常的回答又讓她出乎所料。

“嫂子已經很久沒來接過我了,突然這幾天連著來,雖然你說是怕李才在我身上打主意,但我知道不是。還有嫂子總是有意無意打聽顧先生的事,嫂子是不是知道顧先生是三少爺、五少爺、七少爺的先生,所以想和通過顧先生,在三少爺麵前說幾句好話?

“雖然嫂子你從不說,但我知道二叔家一直在打咱家磨坊的主意,那天喬長盛逼上門,李才估計也是二叔家找來的,還有外麵人都說你想改嫁,肯定也是二叔讓人做的……”

聽二常磕磕絆絆的說著,晚香真的震驚了。

震驚的不光是這孩子如此聰明伶俐,還震驚的是那顧先生竟然是三少爺的先生。

再一想,顧先生主要是教族學,這似乎也並不值得詫異。

是她一葉障目了,竟沒有想到這其中的關卡,還不如個孩子。

顧先生是三少爺的先生。

這件事,晚香想了一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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