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回(1 / 2)

一套盤查下來,本已做好損失極重的準備的徐姨娘方微微鬆了口氣,放下些心來,道:“還算她行事有幾分顧忌。”

旋即又麵色鐵青——給主子碗裡下藥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還有什麼顧忌,隻能說是向箱子伸手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不過既然丟的都隻不過是些布料金銀,珍貴的隻有那兩顆東洋大珠,徐姨娘原本鐵青的麵色好看些許,周嬤嬤小心地斟了茶來,緩聲勸道:“姨娘消消氣,幸而姑娘屋裡的貴重物件還有您計算著,倒沒叫那不要臉的摸了去。”

“這算什麼‘幸’。”徐姨娘冷聲道,小藍進來通傳:“胡興在外頭,說要給姨娘和姑娘磕頭。”

立夏柳眉一豎:“他女人做出那樣的事,他還有臉來磕頭?”

徐姨娘一言未發,可見也是遷怒,倒是錦心拉了拉身上的坎肩,輕笑著道:“問問他有什麼話?”

小藍頓了頓,小嬋已應聲拉著小藍去了,徐姨娘瞥了錦心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錦心舔著臉笑著湊過去,道:“阿娘,咱們也不能平白叫那胡氏占了便宜不是?胡興是個識趣的人,您等著瞧吧,這會不傳他進來,他就知道意思了。”、

“這會倒是機靈起來了。”徐姨娘無甚好氣地刮了刮錦心的鼻梁,輕哼一聲,又道:“那邊坐著去,叫你好生躺著,偏要下來。”

錦心滿臉諂媚討好:“我這不是也想核算一下損失嘛……”

正說著話,小藍與小嬋從外頭進來,小藍手上還捧著個匣子,欠了欠身,道:“胡興說這是從家裡箱子裡搜出來的。”

徐姨娘淡淡瞥了一眼,小藍連忙打開,見其中除了有兩枚比蓮子還要大上一圈的潔白珍珠之外,還有幾張銀票,小藍道:“胡興說,這是他從胡氏記的賬目中算出的數目。”

徐姨娘拿起銀票一看,登時輕嗤一聲:“胡興倒是會辦事的。收起來吧,登在姑娘的賬上。”

周嬤嬤恭敬地應下了。

下晌時蕙心與瀾心來探望錦心,蕙心尚好,瀾心是剛知道那消息,氣得麵紅耳赤的,坐在錦心身邊罵了胡氏兩刻鐘,偏生她又是不會罵人的,翻來覆去也不過是“賤婦!”“賊子!”

罵的錦心都有些好笑了,見她強忍笑意的樣子,瀾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出水蔥根似的白皙纖細的指頭點了點錦心的額頭,“你個沒良心的,我是為了誰?”

蕙心與徐姨娘交代過文夫人的禮物,走進來一瞧,也笑了,徐姨娘命人去張羅點心果子,進來一瞧忍俊不禁,道:“太太從前說二姑娘是個炮仗性子,我還不信呢。”

“這會子信了吧。”蕙心輕笑著,近前來對瀾心道:“好了,你可消停些吧,瞧沁兒的臉色,你念得她頭都疼了!”

二人沒坐多長時間,蕙心似乎還掛心著什麼,喝了碗茶,見錦心精神不錯,便起身告辭了。

姊妹兩個去了,徐姨娘看著她們的背影道:“聽聞太太一早傳了府裡上下管事、管事媳婦到正院去,下午又傳了鋪子上的管事,想是下了狠心要動作一番,大姑娘也是要出閣的年歲了,跟在太太身邊學習,能空出一會子過來坐坐已是難得的了。”

錦心拄著下巴道:“我還是想看看太太送了什麼東西來。”

“你呀,對家裡這些事,什麼時候能上點心呢?”徐姨娘滿心的無奈,歎了口氣,還是吩咐人將東西拿進來:“有一抬十二匹的衣料,四匹彩緞、四匹蘇州綾還有四匹蜀錦,我已叫人揀了好花色出來,正巧與你裁夏衣。倒是盒子裡的未及細看。”

錦心著眼一看,是兩個沉甸甸的大錦盒,均是大紅底的,一個是流雲百蝠花色,一個是白胖胖、矮墩墩玉兔搗藥的花色,噗嗤一下就笑了:“這玉兔搗藥的錦盒,也不知是從哪裡翻騰出來的。”

徐姨娘命人打開一看,見玉兔搗藥那裡有一隻巴掌大雕工細致的木盒,其中有一塊嬰兒巴掌大的美玉,光澤瑩潤肉質細膩,托在掌心對著陽光細看,其中還有隱隱流光,是十分難得的上品。

徐姨娘盤算著道:“這玉是極好的,給你打一隻玉鎖戴也使得,隻是這樣好的一塊玉,怎樣雕琢都仿佛可惜了。”

錦心拿在手上把玩片刻,又去看彆的,隻見另外還有一盒十二月令花色的金花頭短簪,約有三寸長的短簪,簪頭也打造得精致,鮮花或繁盛或清雅,都彆有一番風韻。

徐姨娘也看了一眼,又打開一盒,裡頭卻是一盒珠子,有圓滾滾潔白清雅的珍珠、有紅豔豔燦若明霞的瑪瑙珠,除了這兩樣之外,還有些薔薇、綠鬆、貓眼兒、一類的寶石,都打磨得圓滾滾的,不算珍貴,卻俏皮可愛。

徐姨娘眉心蹙了起來,錦心又道:“那裡還有一個,打開瞧瞧是什麼?”

立夏便打開錦盒中最後一個小匣子,原來裡頭卻是幾朵顏色微黃、形狀似花兒一樣的乾銀耳。

這一份禮算是備得又貴重又有心了,立夏又打開另一隻錦盒,其中有一對玉鐲、一匣珍珠、一包官燕。

徐姨娘頓了半晌,輕歎一聲,道:“沁兒你好生歇著,我還得到正院去一趟。這件事本與太太無甚乾係,如今是太太心慈有所愧疚,咱們卻不能因此行事猖狂了。”

錦心摟著徐姨娘的腰,軟聲道:“阿娘,女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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