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應看輕聲說道:“我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在一年前搭上了金遼的線,金國那裡,是將宋國和遼人的不和擺上了台麵,還有朝中上下對燕雲十六州的渴求,遼人那邊,則是讓他們堅信宋國和金人的會盟已成定局,所以聯金抗遼的事情,應當會很成功。”
我眨了眨眼睛,“通敵叛國?”
方應看笑得非常好看,他說道:“這難道不是朝中上下一直想要的?”
我又不說話了,對我來說,這些根本沒有什麼要緊的,方應看說得也很有道理,大廈傾倒就在眼下,戰爭遲來幾年還是早來幾年,都是一樣的,不破不立,和武道也差不多。
連我這麼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偏偏諸葛神侯還在堅持,甚至為了那麼個昏君不要我了。
我的情緒有點低落起來。
方應看忽然握住我的手,我抬起頭看著他,他低聲說道:“我意在拾舟,或成或敗,但方應看的舟上隻會有姑娘一人,倘若我敗,請姑娘取我遺體揚灰東海,倘若我成,神州萬裡,江山美景,願與姑娘共看。”
我抬眼看著他,他低眸看著我,眼裡的情緒複雜得讓我看不懂,嘴角也沒有一貫的溫柔笑意,但不得不說,這個樣子的方應看,當真是我見過的最耀眼的方應看。
我沒有答應他。
但已經決定好了幫他。
頂尖的武者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不然當年隋末唐初,也不會鬨出那麼大的白道魔門之爭,隻讓那些世家門閥帶兵打仗自己去爭也就是了,白道和魔門人數不多,具體怎麼爭,用最淺顯的解釋來說,例如一號政客獲得了白道的支持,在撐不下去的時候,白道替他殺了對手,乘勝追擊,可以取得勝利,而二號政客是一號政客的下一個對手,二號政客因為有了魔門的支持,魔門高手替他擋下了白道高手的襲擊,兩方政客可以繼續打仗,公平對決。
而這個時代,沒有可以替方應看的對手擋下襲擊的白道高手。
我過上了每天喝茶遛鸚鵡閒逛聽說書的日子。
而方應看在六年後起事。
此時宋國幫助金國滅了遼國,同樣的,因為宋兵在戰場上的表現極其糟糕,基本上好幾個人也弄不死一個遼兵,隻能給金兵打雜,這種弱勢讓金人嗅到了可乘之機,金國扛把子從滅遼的喜悅中清醒過來,決定全國上下勒一勒褲腰帶,乘勝追擊滅了宋國。
這個決策非常正確,宋國麵對突如其來的強敵,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老皇帝連帶著剛剛被禪讓了皇位的太子和大批宮妃皇子太監宮女大臣零零散散三千多人被金人一起抓走,第二年宋國就被滅了。
與此同時,大批宋人南下避難,方應看則在此時打出了匡扶宋室的名頭收攏散軍,並在一個月後抓到了南逃的老皇帝第九子趙構,就地給人家套了身龍袍,這就算是登基了。
我覺得他這樣的行為有點過分,畢竟金風細雨樓這樣的江湖勢力都在前線抗敵,他一下子就釜底抽薪學起曹操來了,但他顯然覺得和大批邊軍一起頂在前麵的蘇夢枕才是傻子,他將笑看集團這些年來準備的武器馬匹軍事物資全都拿了出來,一路收容難民,挑選新兵,親自下場以死士的標準訓練軍隊,一年兩季春耕秋收,更大力扶持神機炮營,煙花也不給我放了,天天琢磨著用一點石頭粉末炸人。
我替他殺了不少人,他每次讓我替他殺人之後,都會推掉一整天的事務,陪我到處走。
在六分半堂正式投靠笑看集團之後,方應看在朝中的官職成了“方相”。
狄飛驚把六分半堂托給方應看之後,帶著明顯很不甘願的雷純走了,而且說好的三天後走,結果當天夜裡就留了書,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方應看笑出了眼淚,連連說狄飛驚是個聰明人。
我那個時候正在喝茶,方應看泡的茶。
作者有話要說: 本篇快要完結了,下篇陸小鳳傳奇,男主非西門吹雪非西門吹雪,是西門吹糖人。這是下篇的小文案:
劍神劍仙約好在朕頭頂比劍。
朕隻能去書房窩著。
還讓陸小鳳賣票。
他們都以為朕是大度。
其實朕很想把他們全部下大牢。
後來……朕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