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二合一)(2 / 2)

那自己在這一刻是不是要如同失去神智的女配,被迷得神魂顛倒,為了那張禁欲難耐的臉,放逐自己僅剩下的尊嚴,接受去洗衣店打黑工的命運?

這不可能。

她想,任何受過正常教育的人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在擦肩而過的這一瞬間門,無論男人的這一聲呼喚出於什麼,一時興起,抑或是利用她的回國刺激麻木不仁的程雙意,這都不重要了。

她不會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

但她萬萬沒有想過,要臉的在意顏麵勝於一切的男人會在此刻挽住她,他撇下兩個年幼的孩子,徑自快步走向了自己,絲毫不在意駐足的眾人異樣的目光,語調裡甚至流露出一分不可思議的苦澀來。

“怎麼,裝不認識麼?”

錢絮明白沈祈對自己有另一重根深蒂固的判斷,那就是這麼多人在場的話,在這樣眾所矚目並且有所期待的大環境下——

她的拒絕其實是不被允許的。

許多相似的場景,不過是利用群體,對其進行道德綁架。

可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在明知這一切都將讓自己推向萬劫不複的結局之後,還能選擇接納這一束鮮花,那她就叫做“咎由自取”了。

錢絮索性讓沈祈丟這個人,她不介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徹底地掙開男人的束縛,並且轉過頭,附贈最慷慨的回應,“滾。”

沈祈依然待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臉上的表情令人琢磨,不經意扯出的一絲淡然的笑,如上位者一貫的寬容——

好像說出這些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女人在作鬨。

錢絮這才徹底惱了,以沈祈對於群體效應的理解,他不會不明白他這一笑意味著什麼,人們又將他們的關係默認為什麼樣的。

他毫不吝嗇地利用著公眾,逼著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妥協就範。

看似是溫和的,甚至於用不著動一刀一劍。

這些高明的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分明就有些過頭了,錢絮也就不介意將一切挑明,訴諸於公眾麵前。

“沈總,我很感激您的到訪,包括還特意帶來您和程女士的孩子,我感到非常榮幸,隻不過……”

錢絮接過那一束耀眼的鮮花,徑自走向了機場的金屬垃圾桶,不由分說地扔了進去,“這可不是我喜歡的顏色。”

鮮豔的玫瑰在垃圾桶設計的金屬反扣之下,終於不再顯眼。

“還有,”錢絮再度強調這個重點,唯恐在場的其餘人聽不明白,“您帶著您另外兩個孩子過來,挺容易讓大家會誤會的,畢竟,您婚前就有孩子,對自己的名譽或許並不那麼在乎。”

她眼神中似有幾分虛假的惶恐,對眼前眾人口中優異的男人避而不及,為自己說明道:“可我到底要維護我自己的清譽。”

在場不少“嘖嘖”聲。

大多圍繞著機場中央的他們,來往的旅客不少,方才對男人的讚賞已然完全不在。

“原來他們不是一對啊?”

“看著挺養眼的,我還以為是一對呢,結果孩子還是男人和彆的女人生的。”

“艸!帶著和前任的孩子來找下一任,真牛逼。”

“這個拒絕好果斷,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我覺得這個女的有一點東西!”

“以後吃瓜不能光憑表麵,不過今天的瓜還真挺勁爆的,好久沒有在現實當中吃大瓜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劇本,在拍小視頻的,反正等會兒回去我要和我同事講。”

“沈總,如果你不想自己和你的孩子淪為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錢絮一笑,眸光卻不見得有什麼深刻的笑意,她友情提醒,“我認為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出現在我麵前了。”

沈棲月的小臉瓜子滿是忿忿不平,對著火藥味十足的錢絮怒氣衝衝道,“你這個女人未免也太過分了,我爸爸好心來接你……”

錢絮當場喝止,“什麼時候大人講話,輪到你來插嘴了?”

終於,沈棲月悶悶不快地安靜了下來。

如果說在此之前,錢絮還留有一絲情麵,沈棲月屢次挑戰她的底線也就變得忍無可忍了,她原以為這個眼前的孩子本性並不算壞,又或者,就算不那麼好,得到好的教養以後,總歸也會有所改變,誰知道,興許就是她的縱容,致使她愈發囂張,且不懂得禮貌。

當天恨不得回國的表現,回國後還將她與程雙意的合照附上,諸如種種,都不像是個一個五歲孩童應該做的事。

她這份“養恩”是沒想過和程雙意的“生恩”相提並論。

但也不至於被一個無知的孩子拿來作踐的。

興許是從來不會看彆人臉色的沈祈看出了自己的不爽,他急於安排他的助理,接走眼前的兩個孩子,另一邊的沈棲年安如木雞,始終是向發言借此和自己攀談幾句,可猶豫之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張口,沒過多久,他父親派來接人的助理反而像是拯救了他。

至少,沈棲年不用在心裡繼續衡量媽媽和錢絮的地位了。

男人這樣的處理也是為了取悅眼前的自己。

“抱歉,是我沒有管教好我的孩子,”沈祈清了清嗓子,讓一旁的助理和保鏢將兩個孩子直接帶離,身為父親的他似乎對兩個今日並無作用的孩子並不感冒,也沒有叮囑過多餘的一句話,他始終保持著他的孩子冷漠的態度,轉而沉聲對自己道,“如果你不想看見他們的話──”

事到如今,錢絮不知道自己立場已經表現得如此清楚了,對他和他的孩子的厭惡也快要溢出言表了。

沈祈不愧為男主,在任何時候都能隨時調整過來,仿佛剛剛一場惹人注目的笑話不曾發生過,他神色自若,不受絲毫的影響。

而這,恰恰是錢絮最討厭他身上的一點。

他這個人就像是個無情的機器,三年的相處並沒有讓他煥發出一點人性,連孩子都是在沒有作用下毫不客氣地舍棄,那他又怎麼可能成為一個有良知的人呢。

錢絮一度懷疑,沈祈對待女主也不過如此,讓她自覺地回到自己的懷抱,玩弄發泄,完成當年的報複,之後也可以隨時棄之如敝履。

如果不是男女主天生的感情線,她簡直難以想象沈祈這種人會和誰共赴happy ending。

不過,他們之間門的破事與她無關。

錢絮以為自己該做的不過是鄭重其事地告訴他,並且一字一句道,“沈祈,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最不想看見的人是你?”

錢絮說完之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毫無留戀之意。

她去意決絕。

站在原地的沈祈認為這一切有些反常,他不知道女人為什麼沒有接受他的好意,一切似乎並沒有按照他的計劃嚴格執行。

他從沒有體驗過這一種特殊的情緒,他感到煩悶,並且無力控製。

徒生的情緒本應該讓他下意識地回避自己和錢絮之間門的關係,他思及自己最初回國時的判斷,美國往事既然已經翻篇,根本沒有任何重提的價值。

可不知道從那一刻起,他發瘋似的等待著她的回來,或許是從顧渭的那一通電話開始,又或許是從令人失望的程雙意那頭,或許是對設計師信誓旦旦說“有引導他們的人回來”……甚至於更早,自己仿佛早已為她預留了位置,提前假設了她的回來。

沈祈不知道錢絮是如何說出這些話的。

仿佛他們的三年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