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二合一)(1 / 2)

雪勢漸大, 外麵清冷的白光映入女人的眼眸。

錢絮並沒有挪動半步的意思。

清冷的眸光一直落在自己準備的企業規劃書上,甚至沒來得及抬眸看這位趙氏太子爺一眼,仿佛她的打量也變成了一種對於時間和精力的極度浪費。

故而, 她沒有過去,趙不回選擇沉著臉地朝她走來。

兩人之間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光線阻擋了,既沒有因為各自的身份而產生暗流湧動, 也不見得有任何言語以外的交流。錢絮感受得出來,太子爺或許是真有話要對她說,但他即將宣之於口的絕對不是好話。

不出意外,這個親自來到她身側、拽引著她私下攀談的男人態度算不上多友善。

與最初對待張董等人並無太大的區彆。

趙不回提議:“我有話要跟你說,不如換個地方。”

錢絮放下手機,一動不動坐在會議室方才落座的位置上, 懶得動彈,甚至眼皮都沒來得及眨一下,“你說。”

會議室的人已經走空了,眼下隻剩下他倆,錢絮想不出離開的必要,也不想因為和趙不回的密切相處引發不必要的流言。

這些對於男人而言, 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風流韻.事。

可放在她身上,任何一句不起眼的八卦都足以毀掉她一直以來的努力, 她已經早前承受過一波了, 現在沒有必要再將自己往風口浪尖推。

錢絮並沒有因為這位趙天集團的太子爺方才的維護而有所改觀,她的聲線不冷不熱, 很難令人聽得出任何的情緒——

她像是在職場上處理任何一段正常交集一樣。

趙不回僵持在原地。

他眉宇間有幾分不耐了, 仿佛認定了自己原本會放下手中的瑣碎,顧不上眾人的閒言碎語,直接奔赴他的身邊, 聆聽這位公子爺的指示。

他問:“為什麼會來趙天集團?”

“正常應聘,”錢絮沒有多餘的話,而是冷淡而又鎮靜地回應,“要是你對公司應聘的流程感興趣,我想你現在應該去人事部打個招呼,或者直接問你爸爸。”

趙不回頓時沉不住氣了:“你以為,我爸的公司可以成為你打擊報複沈祈的工具?”

“公是公,私是私,”錢絮明明已經提早做好心理預期了,他們生長在同一個圈子裡,自然不可能對她在美國和沈祈的那點事一無所知,更不可能放低對她的戒備,但當她在現實生活中聽見明晃晃的盤問,眉心還是很不自覺地稍稍暗沉下去,“趙先生能不能有一點職業精神,不要將其混為一談?”

她語速極快,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乾脆承認得直白:“我要報複沈祈是我的私事,就算我對他千刀萬剮,也絕對影響不了我的工作。”

良久,趙不回應聲道,“最好是這樣。”

趙不回落下這一句,錢絮明白自己本該見怪不怪的,站在他的角度上講,哪怕他對自己家的公司真沒有半點興趣,也不代表有任何外人進來可以隨時影響他的家族利益。

可她還是下意識地反感以上聽到的那些話。

他在警告。

在自己沒有做任何事之前,先入為主,將她當成感情用事的女人,她回到江城確實想過要搶沈祈的生意,在沈祈正麵的商業活動上打壓到他——

因為隻有實打實的經濟利益,才能真正危及沈祈。

不然的話,自己不外乎在言語上的一些攻擊,是乏力的。

但錢絮也意識到了這些想法有一些的不切實際,就連區區一個趙不回都能將她看透,並且出言警告,那麼趙總又何嘗例外呢。

怕是早已從裡裡外外將自己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了。

隻不過人家並不把話放在明麵上。

被戳中心事的錢絮也不如以往沉穩,但她並沒有得到當場發作的機會,她該反駁的話也已經說過了,但她完全不明白已經告誡清楚的男人為什麼還留在會議室裡陰魂不散。

難不成她隨口說了兩句信誓旦旦的話,他就信以為真了,接下來要和自己握手言和?

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錢絮深知此人連一手創辦企業的父親都不放在眼裡,何嘗會聽得進自己的話?

更何況,她的存在本身對於趙天集團來說,就隱含了一重不確定的因素。

她不知道他不走是不是因為為了表明隨時監督自己的態度,如果趙不回真有這種想法,這就磨人了……自己未來可能會很忙,但這並不妨礙眼前的趙大公子很悠閒,萬一他沒事,三天兩頭來找自己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那她可要想方設法甩掉這個大麻煩。

她又覺得趙不回未必有這個閒心。

終於熬到趙不回打算走了,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議室裡的水晶燈突然搖搖欲墜起來了,興許是樓上洗手間的施工,又或許是趙天集團的燈火已經已經經曆了足夠漫長的歲月,一直以來都沒有更新換代——

總之,那光彩奪目、符合那個年代審美的歐式水晶燈有幾分掉落的跡象。

欲圖要走的男人又折返了回來。

趙不回明知自己不該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浪費自己休閒娛樂的時光,可也不知為什麼,或許他所經受的教育和他自以為的教養,不願留錢絮獨自麵對這場設備隨時墜落的風險。

他急忙掉頭回轉,試圖拉扯過女人,可女人卻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被他這樣一拉,反而無法輕易地躲避這場無妄之災了。

看得出來女人對他的怨恨很深,似乎一點也不比對沈祈那廝的輕。

拉她乾什麼?

剛才不是特意傳達他的警告麼?

怎麼又好心折返回來,該不會就為了展現自己所謂的紳士風度,特意轉頭來施手相救的吧?

可這都什麼年代了,她又不是什麼不經風霜的弱女子,也不可能對身處環境最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自己難道不懂得如何躲避麼?

“放開。”

然而,說這話已經來不及了,兩人本來各退至東西各一邊,這水晶燈真砸下來也撞不到任何人。

可就是因為他的靠近和拉扯,兩人不偏不倚地真出現在華美的水晶燈之下,錢絮逐漸變得苦澀和鬱悶,這種不鬱悶不同於情感上的背棄,而就是生活中對於蠢人的無語?

也不知道賓夕法尼亞怎麼會收下這尊大佛的,莫非是趙不回和□□一樣捐贈了不少的獻金?

她不明白有錢人的入學門檻,而現在她掙脫也是來不及的事了。

就讓這大雨落下來——

不,讓這水晶燈砸下來吧,反正砸的應該不是她,而是這位“英雄救美”的趙家太子爺。

但錢絮很快意識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接下來替她抵擋這水晶燈撞擊的男人很有可能倒在她身上,甚至於兩人之間會有一些不得當的“親密”接觸。

放在言情圈的世界裡,這種誤打誤撞甚至於親一口是極為常見的。

要想打破這種不合時宜的偶像劇情節,其實並不算太難。

水晶燈墜落以及趙不回靠近她的同時,錢絮幾乎同一時間伸出了自己的一隻手,所以說人在危機時刻迸發出的力量總是無窮的。

錢絮也沒有想過自己這一出手,水晶燈確實落在男人的背脊上,她確實毫發無損並且成功推開了他。

但她這一下推人似乎有幾分狠了。

自己推開的地方也恰巧在男人的臉頰上,所以這很容易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趙不回好心來幫自己,可自己卻賞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錢絮神誌清醒地起身,試圖將剛剛發生的破事一筆帶過,“謝謝你。”

“錢小姐,你感謝人的方式也有幾分特彆。”

趙不回本來想從容不迫地起身,卻發覺臉上火辣辣的傷不允許他這麼做,他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老臉。

一雙桃花眼裡的笑意全無。

“趙不回,不好意思,但我們最初本身都可以避開的,是你偏要好心來救人,而重力勢能下,我倆或許又要有什麼不必要的接觸,想來你也會覺得反感,我隻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處理……”錢絮有些後悔開這個口,因為她無論說什麼,在這件事上總是越描越黑。

她是理虧的,趙不回好心救場,她不想碰到人家,直接給了一大逼兜。

怎麼都說不過去。

沒辦法站在道德製高點的錢絮悻悻然,恨不得當場離開,可這點的動靜最終還是驚動了公司的大老板,也正是趙不回的父親趙天。

趙天二話不說,對著自己兒子一通斥責:“你現在翅膀硬了,在外麵鬼混了,你的事我可不管,但你要跑到我的公司來,給小錢一個下馬威,我可不會熟視無睹!”

錢絮是想過要解釋的。

可他父子倆的架勢,她無論如何是插不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