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2 / 2)

而這場鬨劇,伴隨著沈棲月的這句話也徹底結束了,她的父親沈祈其實並未缺席,他倒是饒有興致地觀賞著自己臉上的尷尬與窘迫。

好似看自己如何在他眼底進行所謂的反抗都是一種趣味。

“彆為了兩個小孩置氣,不值得。”他一筆帶過。

臉上還是對兩個正欲發言的孩子有力的製止,沈祈一出現,現場的氣氛頓時有所改變了,沈棲月並沒有因此感覺到會有人為自己撐腰,而是異常緊張。

沈祈身著高定,直接略過方才的晚宴,仿佛這場流動的盛宴還不足以讓高高在上的沈總為此逗留,至於晚宴上的人,他更是無心結識。

“你覺得你說這些就能平息我的怒火,還是覺得我這樣的女人天生比較好打發?”錢絮不由覺得可笑,到現在了,沈祈還自以為他一旦出現,說幾句他所認為的公道話,她就應該感恩戴德了,“你以為你看似紳士地替我解決了在兩個孩子麵前的尷尬,我就應該對你心懷感激嗎?”

“沈祈,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自信……”

他仿佛從頭到尾沒有聽見自己在敘述些什麼,而是躊躇滿誌地講另一個他記住的細節:“你說得對,我們或許會有新的孩子。”

沈棲月聽這話,臉上十分震驚。

這是她一直以來最害怕淪為現實的事,也是究其對錢絮一直反感的原因所在。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話又有多令人反感,”錢絮看著對自己過分自信的男人,冷笑了聲,“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的孩子,更不可能和一個教育不好自己的孩子,沒有起碼的人格和自尊的男人一起去孕育新的生命。”

“沈棲月,彆一副傷心害怕的樣子,我不可能和你爸爸在一起,你最害怕的事情不會發生——”

“我隻有一個拜托。”

錢絮聲明:“從今天起,我們就是陌生人,假裝不認識好嗎?”

她最後一次為了彆人家的小孩緩緩蹲下,“如果都到這個時候你還覺得我對你的爸爸有所企圖,我想你大概也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也是個沒腦子的。”

沈棲月鬱悶至極:“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她又怎麼舍得這麼說。

儘管明明已經了解到錢絮絕對和父親不會一起孕育新生命,但她聽錢絮這話她似乎還會和彆人生似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分明是不喜歡錢絮的,認為她的未來不會有眼前這個女人的。

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應該是和媽媽一樣天生高貴的豪門閨秀的。

可她依然很難受。

“恩斷義絕的話,我在俄亥俄的時候已經說清楚了,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錢絮點到為止,“如果之後你們還是想要騷擾我,波及我的生活,我會去警局申請限製令的。”

她不疾不徐地起身,眼中有許多東西,有漫天無際的星空,有莊園古樸的籬笆,有不遠處的馬場,唯獨沒有這一群眼前人。

沒有沈祈,更沒有沈棲年和沈棲月。

“我把你們的爸爸還給你們。”

“我不要了。”

-

錢絮回到室內的暖閣裡,裡麵完全沒有受到這一波寒潮的影響,黎太太正舉辦著茶話會,太太和年輕的女士們們圍爐煮茶;黎先生他們一群人坐在壁爐前談論些經世致用的“哲學”,期間點了幾根木質味道的雪茄。

黎太太家的氣氛也很不錯,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沒有被忽略。

她照顧周全,並且為錢絮也引薦了不少的朋友。

上流社會的人大都對之前的玩鬨格外上心,但也有例外,比如說眼前這位許小姐,聽說是程雙意的閨中密友,兩人同一所國際高中,彼此之間的情誼一直很好。

她很擅長為自己的姐妹鳴不平,還沒來得及和姐妹分享這個錢絮回國的勁爆消息,她就事先一步親自放下以往端著的架子,說出了些不那麼體麵的話:“錢小姐,你是很喜歡彆人的東西嗎?”

“其實我也不是不理解,現在後媽小說還挺流行的,”許筠本來打算從一群人當中直接看穿錢絮物質上的匱乏,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是懂得保養的,所以無法從衣著打扮上發現她的寒酸 ,甚至於她的氣質比起她們這群人,似乎更適合紙醉金迷的氛圍,如此輕鬆而不費力地越過她身邊不算平庸的其他人,“很多年輕的女孩子對生育也不感興趣,認為當後媽就能輕鬆擁有一切,說是能躺贏。”

“哦,對了,我想她們應該是非常擅長不勞而獲。”

“但怎麼說,做人嘛,我覺得no pain no gain(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許筠挑眉,挑釁的意味十足明顯,“錢小姐意下如何啊?”

錢絮卻發覺一件事,有些人你越給她們臉麵,她們反而越容易得寸進尺。

她不畏懼樹敵,也不介意和幾個抱團取暖的蠢人站在對立麵,總是她們在自己的家族企業當中掛了個明,多半也是做不了主的,“我覺得你可能確實年紀大了,不如在場其他人,我對大家實際年齡並不清楚,但卻是看上去都比你更年輕,所以你聽力不大好,我也是相當能夠理解的。”

錢絮說話期間可不容女人分辯,“我剛剛對著程小姐的兒女也已經非常清楚地說明,希望他們能去找自己的親生爸爸媽媽。”

“畢竟,我可給不了這麼完整的家庭愛。”

她轉而一笑,直勾勾地看著女人刻意裝飾卻依舊暮氣橫生的眉頭,“但我也很好奇一件事,我得到了這麼多的pain,程小姐怎麼都沒有什麼表示啊?”

這位許小姐勃然大怒:“你怎麼好意思要錢的?”

“抱歉,我剛入職,金錢觀就和普通年輕人一樣,”錢絮這一刻也不拘泥於沉穩內斂,她不介意朝著虛有其表的人索取,“您說no pain no gain ,我就想起自己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收獲了,隻能選擇明碼標價了。”

她湊到這個麵色青白交織的許小姐的耳邊,“順便再補充一句,我的年薪可是靠近七位數哦。”

“我想程小姐讓您這麼親切地問候我,一定是擺明了足夠的誠意,為我三年的辛苦買單嘍。”

她也完全不介意直接將對方和對方的閨蜜拉下水。

蛇鼠一窩。

一起端了,不就成了?

……

言罷,錢絮回到黎總那一桌去,其實這個案子談下來並沒有太大的關卡,黎先生和黎太太又都是很通情達理的人,兩人沒有因為固有的身份自持,更彆提之前黎太太挺身而出,站在錢絮的身前,親口盤問沈棲月和她的家長。

這一刻,人家也自然不可能突然轉變立場,站在許小姐的那一側,她們聽說過錢絮之前幾年的遭遇,不可能徹底麻木不仁。

反觀這位許小姐,很是多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誰在過去吃了悶虧,卻還好意思說彆人處心積慮想要不勞而獲。

不勞而獲的難道不是她們這群人麼?

在家裡當蝗蟲,還跑到彆人家裡去教育人,怎麼好意思?

興許這位許小姐還有那麼一丁點察言觀色的能力,看到身邊人對她說出的話不那麼認同,便胡亂找了個理由提前離開了。

一路上沒忘記給自己的好姐妹打報告,訴說著錢絮這個女人可“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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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絮在黎太太家中幾乎沒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黎先生和黎太太望向她的目光,頗有幾分對晚輩的欣賞。

誰也不至於在一個安寧而又平和的夜晚,逼迫自己的合作夥伴喝下酒精,不過興許是品嘗的興趣占了上風,錢絮瞥見一瓶年代還不錯的白蘭地,動了點啜飲的心思。

誰知道,她剛取過醒酒器,卻見莊園彆墅外有人風塵仆仆而來,一眼就察覺到了自己手中的酒瓶。

趙不回到場的第一句話就變成了,“你們可彆為難她,我替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