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親眼看著她照顧彆的男人。(1 / 2)

他要真安分守己地進門, 不“多管閒事”的話,其實還蠻像闊步躍入屬於他的爵士時代的。就在趙不回風度翩翩進門的同時,三三兩兩的人群都朝著他不由自主地投向注目禮, 也聽著他震古爍今的發言。

趙不回竟然懂得心疼人了。

心疼的不是彆人, 而是他父親親自招來的職工。

他從不畏懼旁人的目光,不能更高調地出場, 身後裹挾著會場外的寒風, 但那些凜冽的風並沒有塑造他, 他依舊散漫並不莊重,好似不並不在意這是否是個正式的場合。

“我來替她喝。”

此話一出, 稍微對任性略有了解的人就無法言說趙家的趙不回對錢絮不感興趣。

男人麼,更是對自己有關擋酒的細節很敏感, 很少人願意為伴侶以外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出麵做這件事,很趙不回本人看似毫無顧忌, 擋酒這件事做得如行雲流水。

生意場上的人覺得沒必要被趙不回誤解了。

區區一個趙不回無足輕重, 但趙天的身份地位總是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幾人爭先恐後地說明:“不回,我們可沒有強行勸酒。”

“是啊, 我們還不至於這麼下三濫,讓小錢陪著我們喝酒的事情,我們可做不出來。”

趙不回答題時認為這群人都是同一套說辭,不過是當著他的麵試圖挽回些什麼, 他不予理會,當著眾人的麵一飲而儘。

“無礙,我代她喝完了, 也都是一樣的。”

他這個對公司業務全無了解的人也知道接下來錢絮即將麵臨的是她第一個項目的動工,所以也不難理解她在這些場合“迫不得已”的應酬。

趙不回仿佛天生是個不怎麼會內耗的人,他永遠也不會問自己, 如果今天出現在這場晚宴上的不是錢絮,而是其他的公司高管,他會不會多看一眼。

他覺得這些並不重要。

關心他隻所關心的,他覺得耀眼卻同樣脆弱的,那他就上前,這並沒有有違自己的邏輯。

很好。

他在心中暗暗誇讚自己,卻沒有將自滿寫在臉上,他認為自己隻不過做了應該做的。

可女人眼底……難道不應該是對他無儘綿柔的情緒化為感激,她怎麼一臉頭疼腦大,像是在埋怨自己介入其中似的。

他不明白善變的女人。

直至錢絮咬牙切齒卻又壓低聲音道,“你簡直莫名其妙。”

喝下這一杯白蘭地的男人胃裡還在灼燒,不懂得女人的反常,還在勸導:“倒也不必太過為難自己,這種事日後放心交給我。”

他朝著茶幾翻扣一滴不剩的杯子,似為了證明其與自己酒量與常人有所不同,更甚於自己這樣的女性,“我明白你想要證明你自己,爭強好勝並不是一件壞事,但是喝酒傷身體,不如讓我來。”

錢絮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這位紳士不勝酒力,有幾分醉意,又托起酒杯靠在沙發上,反複提醒著她有關他的戰績。

剩下的半瓶白蘭在歐式壁爐之上尤為醒目。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方才不同尋常的那一幕,趙公子喝下這酒得意洋洋,完全不顧錢絮臉上的錯愕震驚。

在場的幾人的本來想要聲辯,卻被黎先生製止了,他看透但不說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趙不回這人平常最不著調,跟他爹的關係也一言難儘,原以為他爸爸引入這位錢小姐當職業經理人的話,兩人之間免不了磕絆,但趙不回單論“擋酒”這件事而言,還挺講義氣。

光看這顏值就出奇地登對,坐在一起的時候頗為賞心悅目,萬一日後兩人成了一對……倒也不是沒有那可能。

縱橫商場的那群人也都不是傻子,早就從黎先生不說破當中看出了貓膩,幾人的視線圍繞著年輕養眼的男女,很難不往那個方麵去想。

老趙總素來精明,一般也不大像是完全放棄家族企業傳承下去的傳統觀念,完完全全地把公司交到外人手上。

這樣一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很有玩味了。

該不會是趙總特意為自己找來了兒媳婦,現在就等著兒子聽兒媳婦的話,之後便能服服帖帖地去上班……反應過來的眾人趕緊挪動地方,他們心照不宣地將這塊沙發的位置讓渡給年輕人,心中不由感慨,老趙這一招棋,還真是高明。

趙天年紀大了,確實也沒辦法完全放下公司,他還在加班,記得之前沒多久,錢絮來朝自己表態說要參加一個晚宴,對待這種上進並且執行力很強的姑娘,他當然是很賞識。

對比起自己的兒子,那簡直叫做天上地下。

倒也不是說自家兒子德行不好,做爸爸的總覺得兒子應該在自己的這一份事業上超越自己曾經到達的成就,並且引以為傲。

而趙不回畢業之後的嘗試,在他看來那就是不務正業。

說什麼新興產業,跟實體經濟不掛鉤的,老趙屬實看不上眼。

沒想到,大晚上了,他還能接到老友的電話,老友說話的聲音還是充滿著調侃:“喲,我還以為某人終於舍得放棄自己公司的寶位傳給兒子的想法了。”

“有屁快放,有話快說!”

“我是說老趙啊,你這心思可比人家當媽的還要細膩,我以為你不想培養兒子了,沒想到你這培養方式有些特彆呢。”

趙天不由發出真心的質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之前選哪個小丫頭當高管,我們已是假還很不理解,”老友陰陽怪氣地說,“真以為你不拘一格降人才。”

趙天納悶:“不然呢,我不是器重小錢的才華,還能看重什麼?”

“你簡直放屁!”

“現在整個江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不知道你趙天打的什麼主意,”老友說得火急火燎,好像對方不承認就誓不罷休,“你原來是給自己找了兒媳婦,恰好用來督促你兒子重回自家公司,老家夥你心思藏得還挺深的。”

趙天怒火中燒:“你簡直一派胡言!”

“誰說我要把錢絮給不回的?”趙天對待自己的老友並無半點平時的情誼,而是劈頭蓋臉地罵上一通,“這是對我人格的汙蔑,也是對人家女孩子名譽的破壞!”

“行了行了,你彆裝了,”那邊的老友聽不下去了,沒想到這老狐狸一把年紀還這麼沉得住氣,“你兒子都來替小姑娘擋酒了,你說好笑不好笑,我兒子說他們可沒有勸酒,小姑娘自己品嘗一二,你兒子突然黑著臉闖進來,灌了半瓶酒,可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

“你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在趙天的印象裡,起初趙不回剛畢業回國那會,他也不是沒有在親生兒子身上費過心思,沒少栽培他,拉扯著他參加了不少結實人脈的酒會,可還真沒見過這沒心沒肺的小子替自己擋過一杯酒……根本不曾孝順過自己。

年紀大的人打電話的聲音並不算輕,愣是當上老板的趙天也並不例外,他今天聲音格外洪亮:“老高,在場的還有誰,我要打電話過去問問!”

“你問彆人乾什麼,”他的老朋友讓他捫心自問,“你自己心裡難道不該最清楚嗎?”

趙天陷入了深思:“你是覺得這兩個小孩之間真的有情誼在?”

“不然呢,”老友不忘故意再捅一下趙天的心窩子,“趙天你處心積慮的設計有了結果,怎麼這會兒自己還裝不明白呢。”

趙天神色複雜地掛斷了這一通電話。

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

他的兒子對人家錢絮有好感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畢竟人家女孩子漂亮又聰明,讀書勤奮,工作認真,基因肯定也好……可又有一個想法緊隨其後冒出來,一旦出現以後就沒辦法消失,那就是他這個當父親很有自知之明,認為自己的兒子可配不上錢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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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晚宴還沒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