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2 / 2)

“沒有,我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來著。”

趙不回以前並不知曉自己在感情中的狀態,現在他或許又幾分清晰了,他和那些世俗的人沒有區彆,也有著非比尋常的占有欲,他甚至不願意提及彆的男人的名字。

“等下,你喝點東西,彆一回去立馬倒頭就睡,”錢絮上車後不忘叮嚀,直接遞過了一包可以衝泡的蜂蜜檸檬,“不然明天早上起來會頭疼的。”

趙不回:“好。”

卻發覺她有幾分心不在焉。

她反複在確認著時間,似乎有所準備,時間一到,她從加厚衝並不寬敞的後座上拿出了幾個金色紙杯,普通的甜品上擠著各色的奶油,“我剛剛還拿了個幾個馬芬蛋糕,你可以在路上吃。”

接連的喜悅,讓趙不回還沒有立即適應。

她轉而認真而又專注地提起他都遺忘了的事:“十二點後,難道不是你的生日?”

錢絮久久沒有等到趙不回的回應,有所遲疑:“還是說,你身份證的信息和你的實際生日有出入啊?”

他端著這一盤的馬芬蛋糕,掌心微微發熱,“沒,就是我生日。”

前方的黃燈已經在閃了,錢絮乾脆放緩了車速,在十字路口停了下來,“祝你生日快樂。”

“黎太太家的小點心有不少,但是蠟燭我卻沒找到,要是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將就吃一下。”她方才特意多跑了一趟,為此,耽擱了一會兒功夫,但她挑選出來的馬芬蛋糕應該已經是賣相比較好的,也不知道趙不回喜不喜歡這些甜食。

“你怎麼不說話了?”

是鄙夷這份蛋糕太寒酸了?

覺得這與品牌,與昂貴不沾邊,所以根本就不喜歡?

而她這個想法早在冒出來之後沒多久,伴隨著趙不回的狼吞虎咽立即消散了。

一餐盤的馬芬蛋糕所剩無幾,他的嘴角還沾抹著上麵的奶油。

“不是,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過生日了。”趙不回看著主駕駛位上的女人,此時的她正一絲不苟地開著車,她臉上的神情不再緊繃。私底下的她,沒有在職場上可以包裝的棱角,也失去了對麵過往情感時的無法掩蓋的憂傷,她好像就是那樣平靜地坐在那裡,讓人不自覺地想要不斷靠近。

而美貌似乎成了她身上一層不那麼明顯的光環。

“生日歌我就不唱了,我五音不全。”錢絮打開車上的音響,播放了一首happy birthday的經典歌,把演唱的機會留給唱片裡的原唱。

此時,趙不回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就像是一個容易被打發的小朋友。

錢絮在這一刻也不再那麼厭惡年幼無知的生命了,如果趙不回醉意下願意喊她一聲“爸爸”的話,她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她本來想親自給趙不回擦拭掉嘴邊那一抹殘留的痕跡的,但她想起了之前自己聆聽他心跳的樣子,直接將紙巾盒丟給了他。

最終,沒忍住對著好哄的男人道:“希望你有一個特彆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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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絮自認為自己昨晚和趙不回是走得有些近。

但她沒有想過自己和趙不回之間的事傳到了老總的耳中,次日清晨,趙天特意在早會過後將她留下。可這場審判還沒來得及開始。

趙不回從食堂裡直奔父親的辦公室。

“你怎麼一回事,老趙?”

他臉上的神情十分凝重,對自己父親的口氣完全算不上和善,更彆提謙恭和孝順,“難道你要因為一些其他人的閒言碎語,就要讓錢絮引咎辭職?”

錢絮進門之前,也沒覺得事態有這麼嚴重,大不了說成捕風捉影的事情,拒不承認不就是了。

可當趙不回出現在趙天的辦公室了,她覺得事情的走向變得不一樣了。

趙天手腳笨拙地打開了自己常年用著的保溫杯,結果還是因為動作幅度一不小心將水撒了一地:“我沒問你。”

趙總也沒在這會兒功夫找公司的保潔,而是手忙腳亂地動手收拾起來,等收拾得差不多了,確認會議室的地板不會爛了,終於開口問起自己:“小錢啊,我就想問問你對不回的印象怎麼樣?”

當著人家父子的麵兒,這該怎麼講實話呢,錢絮不得不在此時打了個馬虎眼,“那當然和趙總您一樣,都是很好的人。”

“我是說其他方麵啊。”

錢絮不知道趙總想要從自己口中得到怎樣的答案,她坦誠而言:“就不回身上怎麼說呢……給我一種知世故而不世故,明暗隨心的感覺。”

趙天好不容易喝了一口水,結果聽到這答案又嗆著了,“也就是說他這個人比較隨心所欲了。”

在場的趙不回當場表達自己的不滿,“爸,人家錢絮分明在誇我,你非要扭曲她口中的意思,這可就沒意思了。”

趙天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兒子,將其視為會議室中唯一的空氣,對著錢絮歎了口氣道,“你們也才剛認識沒多久啊。”

錢絮順著趙總的話說下去,她依舊不那麼明白趙天突然問話的意思,“是啊,才半個月。”

她原以為趙天和那些傳統守舊的大家長並無什麼不同,聽到些許流言,總是希望日後自己能和他兒子保持距離的。

而接下來趙總說出來的話,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那你們之後也可以相互了解了解,我這個兒子,我心裡最清楚,他人就是這副鬼樣子,肯定比不上很多人強,但人心眼不壞,”趙天自顧笑了笑,麵上的笑和在職場上單純的欣賞有所不同,更像是老者對晚輩後生的期許,摻雜著許多的個人情感,“我隻是希望小錢你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而排斥不回。”

錢絮不知道趙天的話是否和她設想的一樣,是否真的在撮合自己和趙不回,她麵上不顯,三言兩語卻輕鬆將他們的關係告破。

“沒有的事,大家都是正常同事,平常也算是正常交流。”

言罷,她與趙總告辭離開。

之前身為旁觀者的趙天看不透,但錢絮這話一出,老江湖立馬心中了然自己兒子的一廂情願,等錢絮走後,他才教育起自己的兒子:“你去給彆人擋酒的事情我可都知道了。”

他起初還是有意提點,“以後想要替人家女孩子出麵之前,你能不能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可真是一點也不像我,做生意不像也就算了,”最後趙天簡直恨鐵不成鋼道,“連談戀愛都不如我,真是沒出息。”

趙不回還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兒:“爸,你當年死纏爛打,追著我媽將近十年,你怎麼好意思說這些的啊?”

趙天有意為自己挽回些許形象,妻子已經去世五六年了,他鮮少和兒子兩人單獨談論起自己的夫人,一來他們夫妻伉儷情深,他每每回憶妻子早逝心痛不已,二來趙不回似乎也一直很避諱這個話題,今兒個父子倆索性敞開了講:“你不懂,你媽媽一開始就喜歡我的,就是你爸爸我讀書各方麵都太優秀了,其他追求的小女生可不少,她不想成為班級女生的公敵!”

“老頭你彆自戀了,”趙不回無情打斷,“我記得我媽說過,其實就是你那會太窮了。”

“屁話!”

老頭子本來還想在兒子麵前吹噓一把,結果被兒子道明了真相,他心有不甘,不過今天又是個比較特殊的日子,“今天不是你生日嗎,要不你回家過吧,咱們父子倆聚聚。”

“彆,”趙不回一口拒絕,“我可不喜歡你老人家的做派。”

“小子,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趙不回也沒徹底冷落自己的親爸,畢竟未來很長一段時日他都有可能在公司晃悠,他想他可以得罪自己的老父親卻不能得罪得太徹底,“等你生日的時候我給你定個壽桃唄。”

趙天趁著彎腰的空隙,連著吞了兩顆厄貝沙坦:“你爹我還沒這麼老呢。”

趙不回的另有安排不僅針對自己的老父親,就連他的那一圈好兄弟也沒能獲得舉辦他生日的榮幸,“不用,會有人給我過的。”

至少,在午夜來臨之前,趙不回都是這樣認為的。

女人昨天最後分彆的話給了他莫大的信心,自以為會有人給他一個與眾不同的生日。

可是,有幾個他的店員等得實在不耐煩了,紛紛起哄要讓他給辦生日宴的人打電話,而趙不回便朝著錢絮撥通了這則電話——

“什麼?趙不回,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一個剛入職的開二手車的人給你慶祝生日,我覺得你莫不是腦子發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