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2 / 2)

眾人都快驚呆了。

可換燈泡這件事如果對於趙不回來說十分困難,那在錢絮這裡一定開啟了easy模式,燈罩在錢絮掌心沒有旋轉兩圈,燈泡在肉眼可見的狀態下瞬間亮了。期間有人故意起哄:“趙哥該不會是故意讓美女來的吧,就是為了讓她給你店修燈?”

眾人隨即“哈哈哈哈”笑出聲來。

趙不回轉而教訓起眾人:“她會,是因為她厲害,不代表你們都會,好嗎?”

錢絮還以為一個男人因為她會而自己不會的事一不小心就打壓到了可憐的自尊,沒想到在趙不回身上你很難想象這種情緒。

她強,趙不回便恨不得回頭宣告全世界自己有多強。

“謬讚了。”

錢絮見狀,還是有幾分尷尬,不好意思聽這麼一大群對她的讚許,“不是說要出去走走嗎?”

她客客氣氣和眾人告了彆,而趙不回則完全不一樣了,見狀,他比自己更著急出門。

路過一家熟食店,錢絮很自然地每種葷菜隨便買一點,也不多,“我不知道你們這群有錢人是怎麼過生日的,但在我家,一般就是買幾個熟菜,吹個生日蛋糕的蠟燭……”

她娓娓道來,而他仿佛每一秒都生怕錯過,細細地在聽。

直至江城這家連鎖熟食老板都已經把牛腱,牛舌,豬婆肉,肚子……都一一切好了,卻不見趙不回有其他的動作。

“你不拿嗎?”

大冷天,還讓一位買單的女士拎著東西,這很不紳士。

一經提醒,趙不回立馬提上了這些東西,“你不是說不願意給我過這個生日嗎?”

錢絮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始終淡淡的,“我就來看你一眼,看看你有沒有人在你身邊啊……”

“你對身邊的每一個朋友都這麼關心?”趙不回好似要刨根問底,勢必要從這個問題當中問出個什麼來著。

“差不多吧。”

這與趙不回之前的印象並無區彆,又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猜對了。

錢絮屬於那種天生會愛的人。

錢絮完全不知道趙不回扯這些有的彆的有什麼意思,難不成她說她給顏莉過得更體麵些,因為對方是自己的閨蜜,就足以證明他倆之間友誼的淡薄了。

實在沒必要明說這些。

“走啦,我們去前麵的蛋糕店看看,”錢絮朝著不遠處的男人招了招手,“老式蛋糕就算了吧,說是牛奶奶油,其實就是植物奶油,我還是破費給你買個動奶的。”

“快一點啦,都快十二點,你的生日都要過去了。”

“沒關係。”

大哥,難道不是你處心積慮想要給自己辦一場生日的嗎?

怎麼這會兒又跟個沒事人似的,完全不著急啊。

但錢絮沒有想過,趙不回接下來說的完全打破了他的認知,“連著兩天都是我生日,正好一天是陽曆,一天是陰曆。”

這誰聽了,不感慨一聲“牛逼”,錢絮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今天沒來,明天趙不回很有可能找上自己提另一個生日的相關事情。

他這麼愛過生日。

要不,乾脆在江城主乾道上接連放三天三夜的鞭炮吧?

“你這什麼表情?”

趙不回心想,難不成真要連著幾天為他慶生不成,但錢絮輕易看穿了他的想法,“買過這個蛋糕,咱差不多就將結束了。”

“好。”

但錢絮分明從他臉上讀出的無法掩蓋的表情叫做“就這?”

但錢絮親眼看著他為了自己舍下那麼一群兄弟,唯獨和她這個父親選擇的職業經理人走得更近,又不由心軟,她指向西點屋她團購套餐中的幾款網紅蛋糕,“趙不回,你選吧。”

不出意外,趙不回選的就是上麵有小怪獸的那款。

“兩位,是帶給你們寶寶吃的嗎?”

負責包裝的服務生將紫色的怪獸蛋糕穩穩地拖到奶白色的紙盒裡,“我們這款和怪獸學院聯名的蛋糕,可受小朋友的喜歡了……”

錢絮艱難地承認道:“是他喜歡。”

“沒錯,是我。”

趙不回沒有矢口否認,反而很光榮似的一口認下,然而錢絮卻沒有注意到他眼下卻有幾分差點藏不住的歡喜。

“看我,又代入我老家那裡了,我們那可能結婚比較早,”服務生甜甜一笑,“那看來你男朋友有一顆不曾磨滅的童心。”

這一次,趙不回終於打算做回自己,放飛笑出聲來,卻聽見錢絮在他耳邊一一和服務生解釋清楚,“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如果不是趙不回拎著蛋糕正要走人,那錢絮應該會留下來解釋兩人之間的實際關係。

可他人還挺高,有的時候走路從不等人,走得飛快。

“我們去哪裡吃?”

“你不打算拿回去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吃了嗎?”

趙不回立即杜絕了回頭的這個可能:“我覺得我飯量不小,這些要給他們分的,留給我這個壽星的恐怕就不多了吧。”

錢絮無語:“那去哪裡,難不成去我家?”

趙不回似乎就等著她把這句話說出口,她惶惑地聽著他這連著幾天的壽星道:“好,就去你家。”

“滾。”

錢絮以為自己隻能在憤懣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說出這種字眼,後來和老板兒子有了一些禮節性的接觸以後,她發覺這個詞隨著她使用頻率的提高,隨時也可以成為一個日常用詞的。

“那去我家?”

錢絮很快又否認了這個答案,因為趙不回家附近他的朋友也應該不少,之後鬨出來的新聞更不好聽……還不如來自己家呢。

她發覺她很快順應了這種局勢的變化,“你還是來我家吧。”

而趙不回得到了他的首肯,和他那種放蕩不羈表現得也很不相同,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這個兩百多塊的蛋糕,不知道從路過的哪家商店順了一瓶乾紅,特彆自然地上了她的副駕駛之位。

如果說昨天的趙不回在車上語速還有些慢,有幾分不自在,今天的趙不回完全可以侃侃而談。

當然他有足夠的資本去陳述一些常人夠不著的東西,趙不回隨意地講起了他在賓大聽過的講座。

Jonathan Klick。

一個擅長講法學和經濟學的知名教授。

錢絮卻有幾分失措,那個演講她原本也打算要去聽的,賓夕法尼亞和俄亥俄之間隔得並不算太遠,都在美國中部,她完全可以沿著公路開車過去。

“你也很感興趣嗎?”

錢絮並沒有因此而難堪,或是羞於承認,她望向擁擠的車流,“是啊,可惜錯過了一場。”

趙不回麵上沒說話,卻決定今晚就開始給那位老教授的郵箱來一頓轟炸,問問他願不願來華國演講,又著重強調自己有一位很特彆的朋友。

錢絮也不知道自己副駕到底在忙什麼,他舉著蛋糕和熟食,分明她告訴他,可以直接放在後座,或者直接安在腿邊。

可趙不回卻始終攥在手裡,視若珍寶。

等到她家的時候,錢絮其實回國後也沒特意招待過誰,更彆提是自己老板的兒子了。

她隨意用幾個平常用的白色餐盤裝上幾個熟食,可趙不回卻像是得到了重視,錢絮再一次發覺了男人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

他很容易被滿足。

“你身上有打火機嗎?”錢絮插上了這枚幼稚的金屬愛心蠟燭,“自己點個蠟燭唄。”

“我身上怎麼可能會有,好男人都不抽煙的。”很快,趙不回發覺自己今天裝得有些過頭了。

因為大晚上,錢絮還不得不敲門問隔壁鄰居家借打火機。

“哦,”趙不回見她披上衣服還要去不厭其煩地出門,也不知道從哪裡就冒出了一個打火機,被他牢牢抓在手裡,趕緊道,“也不知道今天哪個兄弟往我口袋塞了這玩意,你放心,他們也都是好人,不怎麼抽煙的,應該也是為了我生日才準備的──”

“也好。”

省得跑一趟了,錢絮本應該鬆一口氣,卻發覺趙不回有意在自己麵前挽回什麼似的。

錢絮乾脆說,“沒必要,我又不管你。”

趙不回卻仍然不懊惱,管不管是一回事,自己如何表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自認為自己表現得良好,為了讓自己留下十足難忘的印象,在說出告彆的那句話之前,趙不回主動將兩人吃剩以及無法隔夜的垃圾處理好了,親自給錢絮倒垃圾。

一下來,趙不回隱約感受到五十米內正有人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並沒躲閃,而是抬起目光,直視著這輛隻敢躲在黑暗處的車子。光影交錯間,他看清了號碼,這不是沈祈名下的車輛,但他還是依然認為,這事和沈祈脫離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