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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這有什麼問題嗎?”

沈棲年完全不明白媽媽臉色為之一變的原因,現在錢絮不參加了,兩人之間根本就不存在著潛在衝突,他們直接和媽媽一起參加綜藝節目, 不就可以了嗎?

這本身就是他們求而不得的。

沈棲年對於妹妹所說的安排設計, 原本就有幾分猶豫, 畢竟,讓錢絮參加以後再中途下車顯得不那麼有道德。

現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可從媽媽好像得知沒有競爭對手的那一刻起, 眼底燃燒著的母愛似乎也到了儘頭。

妹妹沈棲月的眼神似是隨時刀了他一樣,也率先比他更早察覺到媽媽的不快,立馬反應過來,“不是錢絮不想參加……我們根本沒有去找她。”

輕易否決了他們之前的事。

但找過錢絮的痕跡並不那麼容易消失。

沈棲年也發覺了另外一件事, 自己的媽媽看上去對所有的事情滿不在乎,但當她稍微用點心的時候沒有什麼是她不了解的。

此刻, 她隻需要稍稍抬起薄涼的眼眸,問一聲, “真的?”

妹妹的臉色立刻出賣了她自己。

“媽媽, 我不是故意去找她的, 她和媽媽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裡麵的人, 我們有媽媽以後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說這些的沈棲月十分順暢, 完全沒有一絲的心理負擔, “我隻是害怕你不答應我們, 所以才想到找她的辦法,我以為找了她,媽媽看見我們跟著一個毫無關係並且比不上媽媽的女人, 就會舍不得我們了。”

頃刻間,她眼中的楚楚可憐活靈活現。

“你可真聰明啊。”

程雙意點了點沈棲月的鼻尖,手腳卻不似之前那樣如蜻蜓點水,而有幾分不知輕重起來。

沈棲月的鼻尖因此留下了一道或深或淺的紅印。

她本人顯得完全不在意這種細節,忘記了自己曾經吃了一丟丟的苦頭,頭磕到了一下床頭櫃都忍不住找錢絮訴苦一整天,她全身心地陷在母親的懷抱裡,認為母親身上的香水味道雖然濃鬱了些,但一點也不刺激,而且很高級。

直至有一天她終於明白,這樣高級而不費吹灰之力的香氣是用金錢就可以隨意購得的,但有一些童年的氣息,卻是她終其一生,無論花多大的代價都找不回的。

“我不介意你倆去找她,但我還是不能理解,她竟然敢拒絕你們?”

顯然,程雙意的關注點並不在於自己的孩子為什麼會去找錢絮這件事上,利用區區一個錢絮,無足輕重,並不足以讓程雙意感到任何的愧疚。

她關注的點比較特殊,自己的兒女哪怕和自己並不算多少親近,但好歹是她名下的孩子,自然也就代表了她一部分的臉麵——

沒有人有資格輕易地拒絕他們。

更沒有資格拒絕擔當這個工具人,不去襯托自己的高高在上,如果真的按照兩個小孩的思路去辦,程雙意發覺自己並不排斥這所謂的古靈精怪的想法,自己天生引人注目,等到自己登場,她錢絮早些退下去又有什麼不合理的。那該是她的榮幸。

沒有小孩能讀懂程雙意此刻臉上的憤怒。

他們隻看見自己的親媽為他們打抱不平,但他們完全不會知道她的憤怒從何而來。

程雙意可以接受搶過錢絮手中所擁有的,但她不能理解,自己此刻接盤的竟然是錢絮那個女人所不要的。

“她為什麼拒絕你們?”

是發瘋了嗎?

是以為靠著她自己,不憑借著照顧孩子以及日常生活中一係列做低伏小的細節,也能爭取得到沈祈的心了嗎?

程雙意不解,聽著她的小孩惶恐不安地回答。

“媽媽,錢絮說她日後會有自己的小孩,要上節目的話,也應該和她自己的小孩,而不是跟我們一起上!”

沈棲年沒有發聲,而沈棲月為了求得母親的好感再度開始了她的告狀。

她將這些天以來一直積壓在自己心頭最沉重的話說了出來,可說完以後,她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她已然感覺到錢絮不止是說說而已,她生怕她真的會那麼做——

錢絮本人的付出並不可貴,但是如果是對於一個隻是因為血親關係,而一點也不像他們一樣聰明的小孩,傾注了她所有的時光和真心,沈棲月本能地替錢絮感到不值。

“她竟然敢這麼說!?”

程雙意不屑地笑道:“難不成她以為自己能和沈祈再生兩個?”

其實一開始,沈棲月小朋友也對這件事莫名十分懼怕,但是錢絮已經明說了,跟任何人在一起但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爸爸——

但沈棲月並沒有因此而特殊解釋,而是縱容著媽媽的誤解,她以為隻要這樣做,她的媽媽就會對爸爸以及自己更為上心。

她並非有意抓住這種心理的,但是隻有讓母親意識到這段關係岌岌可危,她才會主動和爸爸修複關係。

果不其然,程雙意差點當場捏碎了她手中絳紫色的公道杯。

“寶寶,我算是知道這個女人的狼子野心了,”程雙意放下手中的杯子,將公道杯其中的水均勻地倒入孩子各自的小杯子中,適當地與自己孩子互動以後說,“她原來不再時時刻刻地討好著你們,是因為想走彆的歪門邪道——”

她勝券在握道:“你放心,媽媽不會讓這種人得逞的。”

沈棲年本想張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妹妹已經在非常警覺地提醒自己了,他也意識到錢絮像是敲打媽媽的利器,但凡一點有關錢絮的新聞,在這家中聞到一絲侵占的氣息,母親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和之前大有不同。

他發覺自己有千萬種不接受這種來自母親好意的方式,但母愛真的降臨在自己身上,他無從拒絕。

“這種人簡直癡心妄想。”

正當程雙意還在想要說些什麼話去diss那個猖狂的女人,卻發覺沈祈冷不防站在了她的身後。

麵對神出鬼沒的沈祈,程雙意卻並未怪罪其人,而是聲音嗲嗲道,“阿祈,我想我隻不過想孩子們了,以及想你。”

此言一出,沈棲月立馬配合似的捂住了害羞的臉蛋,拉扯著哥哥一塊兒給親生父母騰出空間來,不過沈棲月不想對父母之間的進展毫無了解,所以儘管人走了,但始終不忘時不時回頭翹首以盼地偷聽著。

……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今天應該沒有邀請你來我家。”

沈祈鬆了鬆領帶,隨意地拋擲一旁,抬起下巴,卻始終沒有正式抬眼看程雙意一眼。

“阿祈,你難道一點也不能理解一位母親的心嗎?”

沈祈不假思索道:“所以你這顆心以前是臟的,現在洗洗乾淨,就以為可以當做新的一樣送人了?”

“你說話怎麼這麼傷人?”程雙意自始至終知道沈祈在介意什麼,她在他的麵前一次也沒有提及他不在的這些年的經曆,為的就是不要為了這些無足輕重的過去破壞兩人之間正在修複的關係。

程雙意側過身去,貼合著男人的胳膊,抬頭望著那張比以往線條更為冷硬的臉,深情款款道:“阿祈你明明知道除了你,我的心不可能接納任何人。”

沈祈直接推開了她:“程雙意,你說這些的時候就一點也不覺得惡心嗎?”

“等過年程雙煜回來,你要不和他研究一下演技,”沈祈眼底的嘲弄更甚以往,“你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爛。”

程雙意應接不暇道:“阿祈,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沈祈冷聲以待:“如果我是你,但凡要一絲的臉麵和自尊,就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個家了。”

程雙意露出勾魂的眼神,索性放開了膽子說:“難不成以後隻能去酒店找你?”

“抱歉,我想上一次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沈祈逐字逐句道,“我對現在的你毫無興趣。”

比程雙意的氣急敗壞來得更早的是,沈棲月偷聽過程中的不忍歎息,她以為自己媽媽已經在爸爸那裡十拿九穩,卻不知道,兩個人離複合還差十萬八千裡。

“上樓去。”

沈祈沒有擠出多餘的眼神給沈棲月,對於他的兒女,他原本就可以說是懈怠的,他的雙眸蒙上一層灰蒙蒙的簾幕,抬眼再度瞥向程雙意的時刻,已經不見得有任何的耐心可言了,“怎麼還不走?”

“真對你的孩子戀戀不舍的話,不如帶著他們一起離開這個家。”

程雙意不知道沈祈是如何鐵石心腸說出這些話的,在她固有的印象中,沈祈雖然冷靜理智,但卻不是十足冷血的人。

這一切,她不得不歸罪於錢絮。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出現的話,她的沈祈從始至終都不會變得這樣麵目全非。

她怎麼可能帶走這兩個孩子,且不說自己根本不喜歡孩子,但凡她有一點腦子,就不可能把孩子帶走,讓沈祈一身輕鬆,毫無牽掛地迎接他的新家庭?

唯獨將沈祈和孩子始終捆綁在一起,那他一定無論如何也忘不了自己。

但她始終忽視了低估了沈祈的冷血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