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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尤為清晰:“是非總該分明的。”

原來徐清衍並沒有如傳聞中的一樣,待在陰暗的角落裡,因為沒有得到命運的垂青而落著淚,相反,他同樣也在外麵,隻不過,沒和這一群烏壓壓的人一起玩而已。

“我本來還想和錢小姐打個招呼,說聲類似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話,但很快發現我多此一舉了,”徐清衍臉上閃過幾分尷尬,剛才的議論難免影響到了他,他也沒辦法繼續一言不發,而對錢絮也說了句和大多數人無異的話,“希望你能好好對不回。”

趙不回神情懨懨然:“都走吧。”

他似乎一點也不想要讓錢絮觸碰到過去的事,連帶著自己的兄弟,他也能心照不宣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縱使生活有萬般不如意,他還是想憑借著一己之力,儘可能將這些事隔絕於外。

隻不過,錢絮並沒有趙不回想象中的那樣的柔弱。

“那也就恭喜徐先生迎來自己的新生嘍。”

錢絮一邊翻動著塗鴉冊子,一邊不經意地應付著這群人過分灼熱的目光。

徐清衍很感動,他確實剛在忙碌於自己的事業,圍繞著筆記本電腦打轉,無意間聽見這些刺耳的聲音,不過也都是從前一起長大的情誼,他不作計較,為空因此波及了錢絮的心情,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存在真的令錢絮不愉快的話,那麼自己也很難和趙不回有所來往。

這樣一來,自己和兄弟的隔閡不複存在了。

令徐清衍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女人沒有意思多餘的埋怨,亦沒有抓著誰的過去不放,沒有因為和程雙意的這段攀扯對其餘人和事有任何的改觀。

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謝謝。”徐清衍發自肺腑道。

她淡定自如:“彆客氣。”

但接下來就連徐清衍也看不透了,在場的人無疑佩服的是錢絮,而和趙不回本人不搭邊,畢竟自己兄弟什麼樣,他們總歸一清一楚的。

可趙不回臉上的嘚瑟不可一日,像隻驕傲的高盧雄雞。

他們簡直難以相信,要是真有一日,錢絮和他走到一處去了,這個人指不定怎麼猖狂呢。

而錢絮,之所以從未明確回答過趙不回的感情,還是隻不過認為這是趙不回的一時興起而已。

畢竟,她很難在這一刻去相信永恒不變的情感。

趙不回的熱烈是一方麵,但時間一長,她並不認為這份情感有什麼特殊之處,會消磨不掉,取而代之的,卻是她不得不更換她工作的地方。

……

對此,趙不回的父親深有感觸,他不止一次地勸過趙不回,並非不看好自己的兒子,而是認為自己兒子和人家小錢之間最後要是因為情感產生了矛盾,小錢一走了之了,結果他這創業未半直接中途就沒了。

他知道小錢的能力,更是倚重她的能力,一度認為錢絮是他未來的接班人。

現在其實也不怪趙不回,他也就是一位尋常老人家,這不,原本從不考慮家族繼承的他竟然在兒子的三言兩語之下,懷揣著一顆不安的心開始幻想,萬一小錢真和自家兒子走一塊了,他要是也活得足夠長的話——

說不定還能看見自己孫子或是孫女上位呢。

他倒是也不忘滿含淚水地講:“孩子啊,你看看,這就是爺爺給你打來的天下。”

趙天自知他的思想也沒有完全越過上個時代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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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此時端坐在一旁的錢絮,等到人群散後,她並沒有以及多餘的一句話,趙不回欣賞錢絮,尤為欣賞她的格局和態度,以及內斂也難以遮擋的灼灼其華。

“喝點什麼嗎?”

“不了,賬單給我吧,”錢絮安置好一旁寫作業的妙妙,起身道,“說好了年底我來幫你查賬的。”

這時,趙不回終於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想起剛才隻專注於趕人都忘了收款了,連連穿著單薄的衛衣就下去追賬了,錢絮手裡拿著一件趙不回平常穿過的大衣,恰好掛在爬架上,她取過,卻沒有親自去送。

“小鬆,你幫忙給你老板送個外套吧,”她在五樓平靜地掃了一眼,“他現在應該在停車場。”

“好的好的。”

店員聽從她的安排,一時半會也是急著給老板送衣裳,都忘了問為未來老板娘怎麼不親自去送,卻發覺老板娘對賬的時候麵孔沉靜如水,專注的樣子就像是中世紀油畫裡的少女,柔美卻又不自知。

想來還是老板這人有福氣。

果不其然,老板接過這件大衣高興不已,手中的收款碼的光線還沒有徹底暗下來,這會兒已經馬不停蹄穿大衣了,要知道他本人對於剛買來的新衣也不至於這麼熱忱:“你幫我謝謝她了沒?”

他的員工心知肚明:“感謝地話難道不應該由我們老板親自說嗎?”

趙不回敲竹杠似的從他這幾位老友那裡要來不少的收入,以為這樣至少能夠做到賬麵上的平衡,結果可想而知,方才還派人給他送衣的錢絮可不怎麼好糊弄——

“彆告訴我,你這一整年可都沒有什麼實際營收。”

“你來用Excel,我來報數字,”錢絮在工作細節上作好了安排,“我再來看看你的淨利潤是多少,總不至於是個負數吧。”

這不查還好,一查簡直老臉丟儘了,彆說趙不回本人試圖張口解釋,結果啞口無言,就連他前台的店員都是一臉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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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阿祈你要和我結婚?”

程雙意出獄後半個小時,就從沈祈這裡得知了這人尤為驚人的爆炸性消息。

換做之前,她估計早已眉開眼笑,喜不自勝,跑到自己那群塑料花姐妹那裡炫耀一圈,可現在她完全搞不懂她的情況,自己已經落入險境,差點就朝不保夕,家族視自己為棄子,而偏偏在這個時候沈祈找上了自己。

程雙意一頭霧水,她小心翼翼地問:“是因為你還愛著我?”

這樣的愛位麵也太石破天驚些,難不成沈祈縱容自己入拘留所,吃這兩天的苦頭,就隻是因為報複自己拋棄他,移情彆戀的後果?

但說出這句話,程雙意下意識的後悔了。

沈祈應該還不至於,不然他對於另一個人女人尤為上心的態度該作何解釋。那場求婚宴上極儘奢華,沈祈沒有找過任何一個合作的品牌方,卻連踩著的絲絨地毯也是奢牌。

旋即,沈祈臉上露出冷嘲的麵容來:“這怎麼可能呢?”

“但我想和我舉辦結婚的儀式,也是你目前為止唯一的選擇了。”

“沈祈,你到底在開什麼玩笑?”程雙意不可思議地瞪大了渾濁不堪的眼睛,“你要同我進行的合作,難道就是為了和我結婚?”

震驚之餘,程雙意還是想不明白沈祈提出合作的方案,她以為是她或許產生了誤解,故而有意多問了一句。

程雙意半信半疑,憂慮重重問:“假結婚?”

下一秒,沈祈毫不猶豫地反問:“不然呢?”

“難不成我真的要娶你?”說來諷刺,沈祈認為自己醒來得太遲,以至於自己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原本擺在自己麵前的機會,不過桑榆已逝,東榆未晚:“什麼是魚目,什麼是珍珠,早該一清一楚的。”

“我還是想不通,我們這樣結婚對你有什麼好處?”

邁巴赫後車排的男人垂落眼眸,一手搭在配套的自動小桌板上,“這和你無關。”

而閉眼之際,她在他們婚禮上出現的情景猶如近在咫尺,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如果上蒼不是有所啟示,那他根本就不可能做這個無儘漫長的夢。

夢裡,台下的她淚眼婆娑,眼淚如美人魚掉落的珍珠一樣名貴。

這一次,他要穿透光與影的投射,越過原本庸俗不堪的劇情,迎著屬於他們徹夜長明的璀璨燈火,他要在台上拋下在他生命裡變得無關緊要的女人,而直奔台下,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