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他的婚禮(三合一)(1 / 2)

“你在聽嗎?”

錢絮不明白趙不回此時呆滯地望向自己的眼眸, 他深陷其中,仿佛聽不見這個屋子裡的任何響動。

空靈寂靜的時空中, 小孩在安分守己地寫作業,可是大人卻明顯遊離在外。

錢絮又頗有耐心地重複問了一遍:“我的意思你聽清楚了嗎?”

她知道趙不回並非對解決方案束手無策,隻不過明顯在玩票,故而並沒多大認真,可是既然都已經查閱了這些賬單,那她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能做的也不過給出一些中肯的建議:“你現在假使之時鎖定原來的客源,僅僅依賴舊有的社會關係, 而不去開拓新的客戶群體, 那你這家民營公司很難持續經營下去的。”

“我的建議是,春節在即,你可以適當推出些促銷產品, 來保證人流量, ”錢絮娓娓道來, “比如說99兩小時的包間,也比如299包間加可樂雪碧等飲料小食。”

她最後“多此一舉”地提醒對方道:“當然,具體的定價你得按照你的標準來,就算是在做促銷, 也必須保證促銷活動下你仍然有一定得盈利空間。”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在這種情形下,她依然耐心得不像話, 沒了在公司時單打獨鬥的冷豔,此刻她的周遭散發著迷人而又柔和的光芒。

趙不回點了點頭。

他恨不得當場去執行, 但他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僅僅在罵了他三言兩語之後, 卻不再繼續埋怨,而是提供了一些很有建設性的想法。

要知道,存續在父母長達二十年的婚姻當中, 他的母親也總是要罵到父親低頭認錯才作罷。

而她卻從不胡攪蠻纏,點到為止般:“你早該想到的。”

聽上去也不似指責,更像是親近之人的友善提醒。

駝色的高領口子上露出纖細而又美麗的脖子,仍然使他不由自主地頻頻側目。

這時候,如果不是電燈泡瓦特過大,那他也不知道要這樣凝視她的眼眸多久。他可以乾坐到午夜下班,又或者更為長久,等到小鬆次日來上班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的作業寫完了。”言妙妙揚手拿起自己的作業本,眼睛亮鋥鋥的熠熠生輝,“絮絮姐姐,你們打算帶我去哪裡玩啊?”

趙不回卻使了奸計,平常和錢絮獨處的時間本來就少之又少。

他在網上搜了一係列一年級小朋友可以做的習題,然後吩咐店員立即打印出來,他這個成功擺脫了應試教育的人卻毫不客氣地拿出這一套對準了年幼的孩童。

言妙妙第一次感受到趙叔叔臉上的笑不再散漫,而是陰森森的。

他善意地掏出厚厚一遝的卷子,雖說蘇省確實內卷眼中,但似乎也沒人會把這麼多卷子去交由剛上一年級的小朋友。

頂著小鬆不解的目光,趙不回執意道:“妙妙,繼續再寫一點吧,你這個年齡段最適合把基礎打紮實了,不然以後一升二的時候明顯就要感到吃力了……”

言妙妙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差點就收下了這一份大禮包,可是她也是個傻子,當然明白趙不回想要讓她留下的原因,她氣鼓鼓地為自己聲明:“其實我學習很好。”

但趙不回叔叔完全不理會她的回答,自言自語道:“你就在這裡安心學習,有不會的地方可以留著,等會問小鬆。”

徑自將各色的水筆遞了上來。

很明顯,她這個年級用的其實是鉛筆,而趙不回對此一無所知。

他自作主張地安排:“我和你絮絮姐姐出去一趟,替你帶些晚飯回來。”

錢絮從一開始就發覺了某人的言行舉止過分明目張膽,甚至於囂張,她鮮少在趙不回身上讀到這些情緒:“為什麼不能帶妙妙一起?”

言妙妙一臉無辜道:“是啊,為什麼要落下我?”

趙不回的潛台詞無法明說,但“電燈泡”一詞已經徘徊在他心頭半晌了。

她總算是明白趙不回那些又回到那方麵的小心思,經由她輕聲提醒:“你要知道,是妙妙她想你了,我們才會過來看你,所以我希望你明白……”

趙不回臉色依然苦悶,握著這一遝卷子始終不放手:“你就這麼喜歡小孩嗎?”

說完,他分明之時為目前毫無進展的關係而擔憂,卻唯恐在沈棲月和沈棲年這件事上冒犯到了錢絮。

錢絮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卻沒有半點陰霾:“是因為妙妙可愛,所以我才喜歡啊。”

言妙妙小朋友雙手合於胸前,不忘補刀:“有些大人真的不懂得感恩,哼,明明是我好心要捎上他,結果他卻一心想著怎麼擠掉我。”

這位大人自然感到不好意思了,而言妙妙卻沒有忘記在錢絮麵前揭此人老底,尤其是在絮絮麵前,她覺得自己理所應該讓姐姐看清這個男人的真相:“我爸爸說趙叔叔以前學習經常不寫作業的,也不知道怎麼混到國外去念書的,他竟然還好意思讓我寫課外作業……”

眾人還沒有所反應的時候,趙不回的下屬小鬆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要不是趙不回回頭瞪了他一眼,怕是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飯碗已經岌岌可危了。

……

錢絮與他倆一起上街轉轉,這是一段本身並沒有明確走向的旅程,但似乎他們其中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因為對於未知的晚餐而有所擔憂,好似無論結果是什麼,哪怕是一碗路邊的小餛飩,他們三人也能吃得高高興興。

時而,她配合著言妙妙的請求,和趙不回同時伸出一隻手,將言妙妙拎在半空中玩樂。

期間,樂在其中的趙不回也不是完全沒有擔憂過他公司的未來前景,隻不過以往是當做玩樂的工作,要不是這一個月以來的四處要錢,勉強收支平衡,他簡直難以想象錢絮對待自己的態度。

但好似一切浮出水麵的問題,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能夠預想的最壞結果,並沒有如期發生。

興許是錢絮對自己有所偏袒,趙不回壯著膽子:“要不,等會送妙妙回家以後,我們再去看場電影?”

言妙妙當場拆穿趙叔叔的小心思:“你為什麼不能等一會再說?”

“為什麼一定要當著彆人的麵呢?”

小朋友的質疑震耳欲聾,趙不回置若罔聞,好似沒有因為戳出上麵這番話有覺得有意思 不妥,他的兄弟們已經提前認可了錢絮,而錢絮似乎也沒有表現出強烈的不滿來,所以趙不回繼而站在這試探的邊緣,希冀於得到一個想要的答案。

錢絮笑意盎然,卻也難掩她哪一點輕微的生澀與害羞,極力阻止這個話題道:“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小朋友的麵講,明白嗎?”

趙不回瞬間裝聾作啞。

一頭霧水。

像是這輩子永遠也不明白的樣子。

錢絮不管他領悟不領悟,有些該講的話點到為止,也就作罷了,有的時候看趙不回怪不順眼的,但又有的時候,比如說他打車時一個紳士的動作,又比如他生怕言妙妙拉扯著自己會讓她感受分外疲勞,主動承擔起抱小孩的義務。

總之,她對於趙不回的觀感也不由自主複雜了起來。

言妙妙在趙不回懷裡睡覺了,因為終於哄睡了一尊大佛,趙不回臉上容光煥發:“還是我把她送回去吧,工作上的事情我會上心的,你不必太擔憂。”

“沒擔憂,你爸爸可是我老板,我要是憂心忡忡,豈不是多此一舉?”錢絮才不會對一個條件遠在她之上的富家子弟擔憂呢,她不過是以為自己處於人道主義才講這些。

她吐槽,“還不如想想過兩個月能退多少稅呢。”

每當你覺得趙不回不正經的時候,趙不回卻又偏偏表現得尤為像個常人,思維回歸正常,理智得不像話。

他允諾:“我可以處理好我手頭的一切。”

錢絮並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表態有什麼意義,正在酣睡的言妙妙突然發了話,稚嫩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擁擠的街道:“某人現在和動物園拍著胸脯的大猩猩一模一樣,在作保證呐。”

趙不回將她抱得更高些來嚇唬她:“言妙妙,下次你彆想出來和我們吃披薩了。”

這家意大利披薩還蠻正宗的,比起快消品牌必勝客,達美樂,Mr pizza,有著難以企及的口感,錢絮走出餐廳的同時還把定位發給了還沒回過的顏莉。

“等你回來,我們去吃。”

顏莉那頭相隔13個小時的時差,卻一丁點也沒影響她的回複速度。

不過比起這家正宗的披薩店,顏莉更關心的是她的感情狀態:“這種很適合一家幾口親子時光的地方,彆告訴我你又和那家人走到一起哦。”

錢絮:“不是。”

顏莉:“那是和誰?”

錢絮明顯愣了愣:“一位新人。”

“什麼樣的新人,帥不帥?”那邊顏莉的消息卻比她想象中更為迅猛。

正經的錢絮開起了玩笑:“還行吧,長得比較像大猩猩。”

顏莉連來呢歎息:“我的好姐妹,你可彆因為在感情當中受到一旦刺激,你就選擇審美降級啊……”

錢絮又掃了趙不回一眼:“還好吧。”

顏莉:“彆太醜了。”

興許是屏幕很自然發出的光亮,而此時原本還抱著孩子眉目柔和的男人突然一不小心掃視到了她手上的內容。

這條消息讓錢絮有幾分內疚,於是特意說明道:“不是評價你。”

但她此時越是急切地解釋這件事,這就越顯得欲蓋彌彰。

“無所謂。”

趙不回表麵上不置可否,裝得完全不在意,路過巨大的玻璃時還是沒忍住透過反光去看自己的那張臉,雖然經曆了幾年歲月的摧殘,還是他父親的辣手摧花,不如青春年少那會了,到底也不至於不修邊幅,可以稱之為醜。

他頓時心中危機感四起,看來自己在錢絮閨蜜那裡的風評不算太高。

錢絮眼中的趙不回肉眼可見地焉了,像隔夜的黃花菜,也想速凍過後又解凍的水果,毫無生機。

“我陪你一起送娃。”

趙不回這才意識到錢絮或許是有意為了安慰自己,故而因禍得福盼來了獨處的機會,而言妙妙捂住小臉蛋,卻一點兒也藏不住她臉上的笑。

……

而這時候,沈棲月和沈棲月不約而同總算從他們親愛的母親家中逃出來,兩個小家夥也顧不上四九天到底有多冷,因為外麵的寒氣是可以抵擋的,他們更為害怕的是在哪個家中逐漸滋生出來的寒氣。

他們並不知道人性的另一麵原來可以讓人這麼陰暗。

但比起回到程家那裡,江城簡直處處都是天堂了,他們兄妹倆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及俄亥俄的生活,不是因為之前的回憶依然在他們心中無足輕重,而是一旦陷入回憶當中,哪怕曆經短暫的對比,他們都無法直視現在的生活。

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母親像是一個炸藥包,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她的脾氣像是永遠也控製不了,總在發泄的邊緣或者直接在一場宣泄當中,而每一次受難者的名單裡,不止有最初在家裡見到的那群傭人,還有他們倆。

儘管他們嘴上仍然不說,但他們臉上的神情已經出賣了他們。

沈棲月開始懊悔不已,沒來得及戴手套,她的雙手在臘月天裡凍得通紅,這個艱難的冬天以往似乎一會會就過去了,而這一回卻比以往都要更漫長:“都怪我對不對,如果不是我這麼急切地想要尋找自己的媽媽,是不是錢絮就不會離我們那麼遠了?”

或許是,亦或是不是。

但他們兄妹也都明白這個答案已然不重要了。

所以,誠然自私如沈棲年,也沒有抓著妹妹的過錯不放,而是兩人商量著接下來怎麼生活下去的對策。

沈棲年冷靜地提議:“我想我們應該回到爸爸那裡。”

沈棲月卻在這件事上不敢苟同,她一麵幻想著回到錢絮的身邊去,自然對回爸爸的家沒有那麼熱忱:“你瘋了,爸爸根本就是不歡迎我們,不然又怎麼可能把我們趕出來?”

沈棲年卻如數分析其他們的近況來:“可他到底使我們的爸爸,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我們,我們也是完全沒有民事行為能力的小孩子,我覺得爸爸應該會接納我們。”

沈棲月沒有在回不回父親那頭的話題上多做停留,她已經即將走不下去了,一路小聲地抱怨道:“哥哥,我的腿好酸哦。”

以往這個時候,如果錢絮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估計在看出她精疲力竭的時候,就已然不可能熟視無睹了。

沈棲年掃了妹妹一眼,腳步卻更快了:“你再忍忍吧。”

“我們可不可以去找她?”這是沈棲月第一次在提及錢絮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怨氣重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於麻木的祈求。

小姑娘並非一夜之間喪失了她全部的自尊心,很顯然,在母親或是自己親爸沈祈那裡,她絕不相信自己還有可能會得到這麼好的對待。

“我們還是算了吧,”沈棲年比起胡攪蠻纏的妹妹,自認為他更擅長冷靜思考和分析些,他直麵妹妹不現實的請求,不得不紮心地提醒自己道,“她都已經說不想和我來往了。”

沈棲月依然有所指望,她瞬間步子也邁得更大些。

“可萬一……錢絮隻是有那麼一點點生氣呢,說不定等她這陣子氣過了,也就不和我們這群小孩子計較了。”

說話期間,她第一次看見因為沒有戴圍巾和口罩自己呼出來的熱氣,臉凍得更僵了。

沈棲年哭笑不得:“這怎麼可能?”

乾枯的梧桐樹下,兩個孩子結伴而行,可是誰的外套也沒有穿得正式體麵,裡麵的開衫穿在了外麵,而本該穿在最外麵的高領針織衫卻穿在了裡麵;總之,兩個小孩搭配在身上的那套衣服就是一整個災難。

穿著淩亂的小孩也完全看不出他們生活過的優渥環境,因為對於被拐賣的警覺,兩個也沒有四處流竄,好在不遠處他倆看見了熟悉的地標;沈棲月也順利聽從了沈棲年的安排,兩人相伴走進了一家肯德基,他們看著那些貧窮的孩子此時在公用的滑梯上滑動,卻又羨慕不已。

肯德基在美國和dollar tree一樣,都是窮人消費的地方。

以前明明最看不上的。

沈棲年大致已經猜出了他的妹妹正在想什麼,他不禁直接加以阻攔,並奉勸妹妹不要不切實際:“你彆想了,我們不可能回到她身邊去的,你明明也知道,她原先照看我們也是因為出自對於爸爸的愛,愛屋及烏,可是現在她和爸爸都已經徹底交惡了,你覺得她怎麼還會來照看我們呢?”

這個道理沈棲月不是不懂。

她是一丁點也不願意去東,在她的世界裡,她似乎永遠都可以當那個任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

可是在母親身邊,自己就像是一個隻能發乖巧的木偶。

哥哥興許還會因為智力上的天賦以及男孩子的沈氏家族身份,在程家備受重視,可是自己從來遭受的隻有白眼。

母親自顧不暇,鋃鐺入獄,怎麼可能還有心思花費在年幼且毫無價值的她身上?

也許,那種毫無要求回報的愛,她不是不曾經曆過,隻可惜她並沒有珍惜,她想起錢絮,想起和她一塊兒相處的點點滴滴,覺得自己竟然是個不懂得感恩的王八蛋。

“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了。”沈棲年冷聲提醒他的妹妹。

正當兩人以為錢絮的世界離他們如此遙遠的時候,錢絮卻並沒有從他們的世界徹底消失不見,她和其他的年輕男人站在一起,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年輕男人懷中抱著的小孩,不是彆人,而是她們之前以為隻會在節目上和錢絮出雙入對的小孩——

看樣子,他們私底下的感情應該也不錯。

不是不錯,而是相當不錯。

不然的話,錢絮臉上怎麼會出現如此輕鬆愉悅的表情來,這樣的表情在看他倆的時候,這樣的神色幾乎從未出現過。

他們也壓根兒怪不了錢絮,因為他的存在,讓錢絮一度十分奔波忙碌,而且他們的父親也不曾出現在他們的daily生活當中,和這位長相英俊的男人一樣替錢絮分攤一部分的責任。

似乎以前也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認為好像本就是錢絮應該承擔的責任,父親疲於事業,並不應該承擔這部分的責任,而他們一邊警惕地不斷提醒著自己錢絮隨時當後媽的可能,一邊卻又享受著錢絮帶來的照顧和教育。

父親不參與也成為他們既定的事實。

可是現在已經對比,高下立見,好似錢絮的生活當中終於有懂得分攤的人占了出來,這時候他們的懊悔來得就太晚了。

“哥哥……”

“是不是我們之前做得不大好。”懂得示弱的沈棲月卻並沒有再一次從哥哥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安慰,回複自己則是哥哥迷茫而又漫長的沉默。

沈棲月靜靜地直視著自己的哥哥,發覺了沈棲年眼底不為人知的猩紅。

“我們去找她吧,說不定她會同情我們的遭遇。”事到如今,沈棲月依然抱有非常天真的憧憬。

此時,小小年紀的沈棲年卻握緊了拳頭,頗有骨氣道:“怎麼,你非要人家親自趕我們不成?”

沈棲年或許是意識到自己今天對待妹妹的語氣尤為不善,他收斂了幾分,但語氣依然生硬:“要是我們被她發現了,說不定她會告訴我們媽媽和爸爸的……”

他甚至故意懷揣著幾分惡意去思考錢絮的做法——

隻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他們之前所作出的決定還不至於那麼糟糕。

可是,這一回,錢絮並沒有惱怒與生氣,也沒有多餘的關心,他們邁步朝前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街角的一家肯德基當中藏著自己和妹妹。

比起憤怒更為可怕的是,是他們已經完全不被看見了。

非但失去了重視,而且現在希冀分得半點的目光也已經是不切實際。

無論沈棲月此時怎樣摳著肯德基牆邊貼著廣告的玻璃,外麵的人都不會注意到裡麵的風景,她沉浸在自己將近圓滿的生活裡,無暇顧及此刻落單的兄妹倆。

最後,沈棲月趴在她之前一直嫌棄臟兮兮的窗麵上,直至他們母親的電話打破了小孩子此時的心緒。

她的手表一直在發出刺耳的震動聲來。

而程雙意幾乎沒有任何問候,這其中既沒有母親對於孩子的關懷,也沒有半丁點殘存的人性光輝:“你們是還要在外麵玩嗎?”

她怒斥:“是想要一輩子都不回來嗎?”

是。

對於年幼且沒有單抗能力的她和哥哥而言,那裡是牢籠,是地獄,是售賣的中轉站,而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充滿著和溫馨和愛的家。

他們不想回頭,卻還是儘可能表現出溫和而又懂禮貌的樣子:“媽媽,我們就稍微轉轉,等會兒就回去。”

下一秒,他們的毫不客氣地發號施令:“現在就給我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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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於濃重的夜色之中,錢絮與趙不回兩人走得並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