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著畫兒,傻笑著,好一會兒,他珍重再珍重地放好畫兒,望著自己書房裡的一切擺設,汗阿瑪精心挑選的,比乾清宮禦書房還金碧輝煌的古董書畫桌椅茶幾茶杯等等,一蹦三尺高地“嗷”一嗓子。
自己是麻寶寶!
自己是麻寶寶!
太子好似一個偷到天下至寶的孩子,臉蛋兒興奮激動的紅紅的,一蹦一蹦的跳著,抒發著他那無法言說,表達不清楚的感情。
四爺來到毓慶宮的書房門口,麵對禁閉的房門,門裡傳出來的隱約蹦跳歡呼聲,不由地微笑開來。
賈應選等人迎上來,為難地開口:“四爺,奴才等不敢去打擾太子爺。奴才等直覺,不能去打擾。”
“不要去通報。”四爺端的開心,“爺就是來轉轉,散散步。你們也不要去打擾太子二哥,等他忙完,自己出來。”
“奴才等明白。四爺請放心。”
四爺帶著八弟,又慢騰騰地烏龜挪步,回來承乾宮。
八爺人愣愣的。
汗阿瑪那麼疼愛太子,混蛋四哥一個小孩子,就不妒忌嗎?
混蛋四哥不是他們,連妒忌的資格也沒有,從來不去奢望和夢想。
可他僅有的回憶裡,上輩子的四哥,兒時少時,也從來沒有對此嫉妒或者不滿過。
八爺抬頭看向藍天,低頭看向四哥的胖臉蛋兒,心裡說不清的滋味兒:雍正打小就是這樣的性情,該做什麼,他一清二楚。他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他從來不會有自己這樣陰暗的心思。
八爺苦笑,淚水流在肚子裡。
毓慶宮書房裡的太子,還沉浸在這幅畫兒帶給他的衝擊裡。
太子經常聽索額圖說一些防備四弟的話,說完全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是嫉妒四弟的。四弟有皇貴妃做母親,四弟能在汗阿瑪的懷裡抱抱鬨鬨,四弟和汗阿瑪在一起的時候,有自己插不進去的默契和玩樂……
他那自己都不敢探測的內心深處,是很在意的。
大阿哥和他爭鬥太子的位子,他並不怕。他可以使出來各種手段。
可是麵對四弟,他有一種無形的挫敗感。
可這是四弟,是自己最疼的弟弟。
可是如今,四弟說“不服氣汗阿瑪偏心太子二哥……”四弟畫了畫兒,說自己是麻寶寶,是汗阿瑪獨一無二的孩子。
太子癡癡呆呆地看著畫兒裡的自己,伸手指著自己的臉,跑到書房洗漱間對著玻璃鏡子,再次指著自己的臉,這裡是點點,這裡也是點點的位置……臉上眼裡都是傻乎乎的笑兒。
承乾宮裡,四爺和皇貴妃炫耀他今天畫畫的靈感。
皇貴妃聽得瞪大眼睛,好一會兒沒有回神。等她一回神,瞅一眼和貓貓狗狗追逐玩的胖孩子,從屋子裡出來攔住他,輕輕咳嗽一聲,低聲道:“不能在其他人麵前說‘麻點兒’的話,你汗阿瑪會傷心的。”
汗阿瑪多傷心傷心才好。四爺無賴地笑:“皇額涅,兒子記住了。”
“乖。”皇貴妃其實也覺得兒子畫的好,那兩個點點多麼形象,看看天色,抱著他從花壇上下來,母子兩個手牽手去屋裡洗漱,準備用晚食。
康熙皇帝也來一起用晚食,飯後四阿哥去慈寧宮請安,康熙和皇貴妃說話兒,說到小四胖今天的頑皮,語氣氣惱:“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膽子。”
皇貴妃討巧地笑:“皇上給的唄。反正我們是沒有這個膽子。”
康熙:“……”
兒女都是債!
康熙皇帝氣哼哼的。
第二天傍晚,索額圖再次來找太子,言說:“太子殿下,明珠要回京了,臣可要做些什麼?”
聽著太子鄭重地吩咐他:“汗阿瑪要打仗,孤作為太子,要大力支持。明珠那裡,不要起來爭執,一起以國事為重。”心裡突突跳,差點露出來內心的猙獰。
太子目光警告:“叔公沒有其他事情,且先回去,孤要練習大字。”太子今天的功課很多,但他完全不覺得多,他很開心,內心裡好似充盈著無窮的力量,要他想要學習,想要自己變得更好,想要證明給天下人看,對全世界好。
太子不知道,索額圖因為他的這番話,徹底下定了決心,出來宮裡回到自己的府邸,就下了命令。
孫嬤嬤是四爺的奶嬤嬤,是皇貴妃親自在內務府的奶嬤嬤司選出來的,在包衣旗裡的家世中等,一家和睦,都是和善人兒。本人長相清秀,為人大方敢言知進退,識字懂禮,照顧四阿哥用心儘心,知足常樂的一個人。
皇貴妃對她滿意,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也幾次賞賜她,四爺對她也是敬重的。她家裡有自己的差事,還有作為奶嬤嬤的高薪俸祿,日子過得好不惹事,一大家子,都沒有能要索額圖發現的,能盯的縫隙。
但這世上,就怕有心人。
孫嬤嬤的娘家幼弟,說了家世相等的一戶人家的姑娘,兩家人都積極地準備親事。旗人家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女子出門做活兒,男子偷偷摸摸地湊上來說句話,送上自己買來的一朵花,一隻釵子,一包烤鴨……經常見麵兒。
這一天,年輕人拎著自己剛排隊買來的一包糕點,來送給未婚妻。姑娘正在自家的地裡摘新種的辣椒,筐子裡沉甸甸的收獲要她滿臉笑兒,遠遠地看見心上人的背影,眼裡也有了光。
兩個人在河邊洗了手,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年輕人拿出來糕點打開,帶著靦腆:“你嘗嘗,剛出鍋的山藥棗泥糕,我走得快,還熱乎乎的。”
姑娘羞答答地說:“你先吃。”
“好。我先吃。好吃。嗯,真的好吃。你快吃。”
姑娘這才伸手拿了一塊,眼睛依舊瞄著對方忠厚老實的麵堂,嘴裡軟軟甜甜的,心裡也甜滋滋的。
“好吃。”
“你喜歡吃,下次我再給你買。我姐說,宮裡貴人都吃這個,說對女子身體好。”
“那多費錢?既然吃了身體好,我自己學著做,做好了,做得多,一家人一起吃。”姑娘一臉對未來的期待,“今年我們家因為你家的關係,第一批獲得辣椒種子種植,收獲了好多,我還打算做點辣椒醬一類的,好放。”帶著氣惱的模樣,“你就不會過日子。”
“是是是。我都聽你的。”年輕人摸摸光腦門,很是為難:“我不想你這麼累。我娘說,雇人種地那。”
“怎麼能雇人那?那多費錢?自己不能乾?你不想乾你早說。”
“想乾想乾,我天天沒事,種地活動活動更好。”
“哼。你要敢和那些鬥雞遛鳥的人學,我一腳送你去見河神。”
“不敢不敢。”
兩個人說著話兒,姑娘成功地要年輕人答應,將雇人的錢拿出來買一頭牛,過兩年就能攢錢買一個鋪子,將來就能有餘錢給孩子請更好的老師……八旗姑娘家大多潑辣有主見,說完話兒,看看時辰要回家,不要年輕人送。
年輕人疼未婚妻,還是送她回家,給她背著菜筐。兩個人剛起身,腳步還沒離開河邊,幾個地痞流氓鑽出來,一起對著姑娘家下流地笑:“妞兒長的好,有味道,和爺去喝一杯。”
年輕人哪裡能忍得住?當下放下筐子就動起來手。他多少會一些家把式,姑娘也不怵人,揮舞著手裡鐮刀,一腳踹向一個流氓的下三路,踹的他“嗷”的一聲身體彎成一個蝦米,姑娘猶自不解氣地補上一腳,怒罵道:“敢來流氓姑奶奶,不長眼的東西!姑奶奶今兒就給你開兩隻眼!”
幾個地痞流氓沒想到,這次接到的活計這般棘手,心裡著急,卻也不敢真惹出來人命,就要撤。年輕人和姑娘也知道不能死追,手裡抓著一個沒跑掉的,拿一根麻繩就給捆了。
“敢來找小爺的事兒,說,誰派你來的?”
那地痞自然不敢說,他知道這年輕人也不敢拿他怎麼樣,畢竟誰都不想出來人命。兩個人對視一眼,剛要打暈了帶回家找長輩做主,不知道哪裡的一根飛鏢飛來,年輕人條件反射地護著未婚妻就地一滾,再一看那流氓,嚇傻了。
流氓已經死了,剛姑娘手裡的那把鐮刀插在喉嚨上,腦袋掉了,脖子上隻有一層皮連著,鮮血咕咕地流出。
年輕人被告上官府,以殺人罪的罪名進了大牢,兩家人都慌了,趕緊地拿銀子打點衙門,孫嬤嬤的母親六神無主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做四阿哥奶嬤嬤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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