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1 / 2)

“當有皇上指婚……”小太監的話在康熙的耳邊不停回響,康熙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猛地站起來,卻是腳發軟,身欲倒,小太監忙扶住了。耳側全是嗡嗡的轟鳴聲,小太監似乎仍在說話,他卻一句都沒有聽見,隻想著,朕究竟做了什麼孽,難道朕要做漢武帝唐太宗嗎?

待康熙回過神來時,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外頭,動動嘴巴要說什麼,卻是嘴巴不聽使喚,喉嚨也卡住。小太監帶著哭音說:“皇上,皇太後還等著您拿主意。”

康熙無力地指了指茶杯,從外頭衝進來的梁九功忙端過來,讓康熙喝了幾口。一杯茶下肚,腹中的痙攣緩和一點,心裡隻覺茫茫然、空落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隨口問:“皇太後還說了什麼?”

小太監道:“皇太後因為四福晉的舉動,氣得臉色鐵青,拔腳就走了,皇貴妃吩咐幾個嬤嬤寸步不離地守著四福晉和幾位秀女。”

小太監試圖解釋說:“皇上,皇太後要我告訴您,您先莫急,孩子們鬨騰著,因為都是孩子們。”

康熙發了半晌呆,覺得不能這樣,他的兒子們絕對不能這樣!腦袋裡翻湧這件事可能引發的矛盾,康熙瞬間臉色蒼白,雙手撐住椅墊,一起身試圖站起來卻是雙腳發軟,跌坐回來龍椅,雙手無力地搭著,想要扶著扶手,卻夠不到扶手,抖著手摸摸,找不到邊。

髹金漆雲龍紋的寶座,上好的楠木製成,配金黃色綢緞坐墊,裝飾華貴、雕鏤精美、富麗堂皇。金龍纏繞的13條金龍中,最大的一條正龍,昂首挺立於椅背的中央。它的寬可以坐兩個人,平時康熙很是喜歡這把龍椅,代表帝王威嚴,此刻,他第一次感受到這龍椅真寬,寬的要他身處汪洋一般。

陳廷敬、高士奇等大臣,眼見皇上臉色劇變,腦袋一轉就明白原因,也都著急起來,顧不得禮儀一起上前,圍著康熙,一人扶著康熙的一隻胳膊,苦苦地勸著:“皇上,四爺最是守禮知大體的,他今天一直沒有出麵,就是怕引發爭論,皇上萬請寬心。”

“皇上,您要撐住啊,這件事剛出來那。皇上,太子爺和四爺兄弟感情好著,一定能互相理解的。”

“皇上,為今之計,隻有將容若和曹寅的女兒另嫁蒙古或者外地,或者送回家,等事情平息後再有您指婚。”

“……”

一人一句,康熙隻是沉默。

太子的性格他最是了解,就因為了解,他知道太子對幾個女孩兒真動心了,所以他在太子來求的時候沒有直接拒絕。

四兒子的性格穩定,海底針似的,卻最是真性情。他可以讓著太子,但四福晉為他出頭,太子若是因此對四福晉有意見,他是一定要護著的。

身為帝王,楷模天下,一生決定無數人的命運,南征北戰一統大清大權在握,卻唯獨管不好自己的小家,難道這就是老天為朕預備的結局嗎?季孫之憂?齊桓公李淵的下場?想著想著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咬牙狠心了起來。

“梁九功,你去宮裡一趟告訴皇太後和皇貴妃,要幾個女孩兒回家,等著朕親自指婚。”一口氣出來,康熙的麵色青白灰敗。

“奴才馬上去。”梁九功麵色焦急:“皇上,您再用口茶。”

康熙的嘴唇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白的嚇人。他端著剛倒好的新茶,陳廷敬忙端起來茶杯,喂著康熙用了,高士奇在身後不停地給順著背,好歹要康熙一口氣順了下去。

“海底針,是不是定海神針那,胤禛,老父親這次就等著看著。”關鍵時刻,康熙也不是一味地隻講父愛和寵愛太子的,狼神的後人,從來都是不怕做齊桓公李淵,端看你們哪個有這個本事!

康熙穩穩地坐著,宛若大海裡的一隻孤舟穩住了自己,開始蒼老的雙眼默默地望著虛空的一點,默默地想著心事。恍惚間,是他少年一腔衝動要削藩,麵對有可能要被打回去東北老家的破釜沉舟,無邊勇氣。

大臣們噤若寒蟬。

太監宮女們呼吸似乎都停住了。

好好的豔陽天,緊跟著一道道閃電打下來,太子和直郡王在禁閉室裡抄寫經文,門窗緊閉,沒有小太監打扇子,汗水嘩啦啦的難受,猛地一抬頭看向窗外,手中的毛筆一頓,莫名的,心生不好的預感。

隔壁的屋子裡,胤祥和胤禵在抄寫《詩經》,聽到雷聲轟轟的,跑到窗邊一看,天空中烏雲聚集,狂風驟起,不由地互相擊掌大笑。

胤祥眉開眼笑:“馬上六月天了,越來越熱了,在這屋子裡更熱,下雨才是舒坦。”

胤禵摸著下巴嘿嘿樂,瞄著十三哥一揚眉毛:“……下雨了,選秀了,估計要停了。”

哈哈哈哈!兄弟兩個樂得暢快大笑,叫你們爭!要你們鬨騰選秀!老天爺有眼,哈哈哈哈哈!

兩個少年郎開心地脫去了外頭的馬褂袍服,光著膀子隻穿一個大褲衩,在屋裡跳著蹦著時不時狼嚎幾嗓子,痛快!痛快!

四爺疾馳在去紫禁城的路上,街道上行人多,他發揮出來最好的車技穿行其間,快的好似一道流星。

頭頂上雷聲轟轟,行人們倉皇奔跑起來,大風猛烈地吹著要人睜不開眼睛,衣衫發飾淩亂,平時的體麵全無,越是好的緙絲綢緞布料,越是衣服貼著身體,好似老天爺在和人間開玩笑,要這些衣冠楚楚的貴人們露出來真實的大肚腩大粗腿。

他迎著風蹬不動車子了,將車子往身上侍衛的懷裡一扔,運氣來輕功就跑。

店鋪門口一個個避風避雨的孩子拍手大喊:“大哥哥壯哉!”老人父母們齊齊微笑:年輕人迎著風雨矯健的身軀,是天地間最有力量的一道風景。

四爺在大雨中奔跑,內力在全身周圍圈出來一道透明的屏障,緩和風雨的勁道,一個手帕,一根樹枝被風吹著打在他的臉上,瞬間化為粉末。

這是內功進入化境的象征。這輩子,他想要做的事情更多,他有更強大的心性,他帶著兄弟們都比上輩子更好,他自己要更更好,而他也有一個與之相襯強健的體魄,這是他最為開心的一個事之一。

他轉身,對跟著的侍衛們大喊道:“爺好久沒有這麼痛快!”

一個年長的侍衛高聲回應:“爺,前提是您沒有受涼。”

四爺笑,眾人都笑,路過埋頭奔跑的行人也笑,渾身濕透的狼狽,卻也是返璞歸於童趣的純粹快樂。

伴隨著四爺“嗷~~”的一嗓子,悠長的一聲長嘯貫通天地,回音不斷,後麵跟著的各種吼聲此起彼伏。

侍衛們跟在他身後護著,本來很是擔心他這般不顧安危的行為,卻又因為四爺顯露出來的功夫,不由地胸腔鼓動,熱血翻湧,仰天狼嚎一嗓子抒發抒發。

大雨打在身上的感受,是隻有孩童時候才有的,長大了知道淋雨會生病,生病很痛,都條件反射地害怕淋雨了。但是偶爾這樣來一回,又哪裡還管會不會受涼?

大雨拍打著身上,那種感覺不是痛苦而是享受,大雨從你臉上劃過的流水,好似沐浴天地之甘霖一般,在大雨中大喊,喊完之後,神清氣爽,和小孩子時候一樣自我感覺格外良好,好似戰勝了老天的馴化,能蹦躂上天,和鳥兒一樣飛翔。

滂沱大雨之下,衝刷了四九城的塵埃,也衝刷了人們的疲倦。

四爺性子起來,乾脆撤去內力形成的屏障,任由雨水劈裡啪啦地打在身上,從頭發的濕度開始,感覺自己就像在洗澡一般。開始的奔跑並沒有什麼特殊,甚至感覺不到淋濕的感覺。一小段時間之後,就有微風的拂過。初夏的熱度裡,如此一場大雨,難得感受到一回大自然式的清爽,慢慢的那種感覺流遍全身,宛若冬泳一般的肢體發熱。

“果然痛快。”他**地來到宮裡,從頭到腳一身的水,眼睛亮亮的灼人。

大雨開始變小,風速也小了。先來皇太後的寧壽宮,本來打算先洗澡沐浴換一身衣服,漂漂亮亮地去承乾宮接自家福晉,卻是一路上的侍衛宮人都心疼同情為難地望著他。

四爺:難道自家福晉吃醋鬨騰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笑嗬嗬的,也沒覺得丟人,還挺驕傲。

寧壽宮大門口,蘇茉兒嬤嬤聽到通報撐著傘迎出來,心疼地望他一眼,端放在胸前的手指一動指著方向,示意他先去正殿請安。

四爺心生不好的預感,小怕怕地問:“嬤嬤,胤禛渾身濕著那。”

蘇茉兒難得一板臉:“都是長輩,看著你穿肚兜長大的。”

四爺:“……”

一抹臉上的雨水,四爺無奈:“嬤嬤,好漢不提當年勇。”

蘇茉兒被逗得笑了出來,笑著拍他胳膊:“貧嘴,快去。”

“哎。”

剛走兩步,又一轉身,苦哈哈地告饒:“嬤嬤,是不是福晉在這裡和皇祖母哭著?胤禛換一身衣服去領她。”

蘇茉兒嬤嬤慈愛地瞪他一眼:“這麼大的人還不長大?領你媳婦還要換什麼衣服?”

“……”四爺服氣了,對著嬤嬤一豎大拇指:“嬤嬤,還是您高。”一個長揖到地,嬉笑:“胤禛謝嬤嬤指點。”

蘇茉兒嬤嬤搖頭失笑,小四胖還是頑皮得緊。

蘇茉兒嬤嬤望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影,眼裡一抹隱秘的擔憂:這次的事情,有點大,長生天保佑一家和樂。

嬤嬤要他這樣去賣慘一回那。四爺大約有數了,雙手搓搓臉,裝出來風雨中一個初生小鷹兒抖動翅膀的淒慘小樣兒,一腳一水地進來正殿。

正殿裡,皇太後、皇貴妃、平妃、宣妃、四大妃都在。

“啪啪”地打著濕透的馬蹄袖,單膝跪地。

“胤禛給皇祖母請安,給皇額涅請安,給平妃娘娘請安,給宣妃娘娘請安……”

長長的一句話說完,他的腳下都是水,蔓延在青色的地磚上,還故意停頓一會兒再起身。

他以為自己表現的很是淒慘了,豈不知他習慣性挺直的脊背,懶怠的氣息,無不訴說,他挺享受大雨傾盆天然浴的。

皇太後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再一見到他這個模樣,氣得呼呼直喘氣。

“淋雨很舒坦?”黑著臉,聲音帶著心疼的怒氣。

四爺撓頭,討饒道:“皇祖母,淋雨就像喝烈酒一般,剛喝的時候還能品味香醇,到最後卻架不住烈酒的酒力,雨中的胤禛也是一樣。”

說著話,他還應景地抖一抖肩膀。

臭小子!

皇太後更氣了。

“不去接你媳婦兒,來這裡做什麼?”

四爺懵。

看一圈兒,皇貴妃、德妃都怒著臉看他,其他長輩們也是。四福晉人影子都沒有。

苦哈哈地笑:“皇祖母,蘇茉兒嬤嬤折騰胤禛那。胤禛本來打算來找皇祖母洗漱換衣服去接福晉的。”

“折騰你活該!”皇太後認為,都是孫子平時寵著慣著四福晉,導致她今天這麼大的膽子,看一眼他淒慘的小樣兒,壓下心疼,怒容道:“要接你媳婦兒還換什麼衣服?你媳婦兒在你七妹妹那裡。”

四爺一眨眼:“皇祖母,胤禛真就這樣去接福晉?七妹妹在那。”

去長輩宮裡可以不要臉皮無賴賣慘,去妹妹的住處,四爺還是要麵子的。

可是皇太後今天生氣,一揮手:“快滾。反正外頭還下著雨,你也不用打傘了。”

“哎。胤禛就這樣去了,就說是皇祖母要胤禛這樣的。”四爺耍無賴。

“滾滾滾。我看著你就煩。”皇太後嫌棄,瞧著他耷拉腦袋行禮:“皇祖母,胤禛告退。皇額涅,胤禛告退……”又心疼的忍不住了,囑咐道:“見到你媳婦兒,什麼也不要說,先接她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哎。胤禛記得。”

四爺大約明白,這是出了事情了。

四福晉吃醋進宮,沒有在承乾宮,而是在七公主的住處,這極其不合理。

皇太後的囑咐,長輩們臉上的怒氣,更是表明,這出事,很可是自家福晉鬨起來的。

四爺漫步雨中,一敲腦門,猜不出來一貫溫和守禮的福晉能鬨出來什麼事情,不禁搖頭失笑。

不管什麼事情,自己給擔著就是了。

這個時候的四爺,還是沒想到,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寧壽宮和西三所不遠,都在紫禁城的西部,他慢吞吞的,平時一樣的施施而行,也沒打傘,和天地風雨融為一體一般,要路過的宮女太監侍衛都看迷了眼,忘了行禮避讓,手裡的傘歪了半個身體露在風雨裡也沒發覺。

四爺真俊。

一個小宮女丟了傘,雙手捂著羞紅的臉。

四爺:“……”

這輩子終於有人發覺爺的美貌,而不是見到爺就嚇得腿肚子打轉低頭哭臉,挺挺胸膛,背負雙手慢悠悠地晃著八字步,四爺的心情格外地好。

到了七公主的住處,守門的小太監忙舉著傘上前,送著他進來院門,諂媚地笑:“四爺,您這範兒,四九城獨一份兒。”

“我們都是天地間的獨一份兒。”四爺矜持。

“那是。那是。四爺,一份兒和一份兒不一樣。”小太監也機靈。

四爺微笑,瞄一眼頭頂的傘:“這話有理,……爺來接福晉那。”

“……四爺,是奴才考慮不周。”小太監立即收了傘,麵對麵前的影壁牆,一彎腰,一臉微妙的笑:“四爺,您請。”

“嗯。”四爺從濕透的荷包裡摸出來一個銀錠子:“有眼力勁兒。”

“謝四爺賞賜。”

小太監抱著白花花的大元寶銀錠子,笑得一臉菊花開:往日裡光聽彆人說四爺大方,今兒借著四福晉和七公主的光,也沾沾四爺的福氣。

四爺麵帶微笑進來七公主前院的書房,懶怠放鬆,大大方方的,一抬眼看見四福晉、七公主領著人站在書房門口的屋簷下,因為她們臉上的震驚挑唇笑了笑,抬腳上來台階。

“皇祖母不給我打傘。”四爺一攤手,無賴地解釋。

“爺!”四福晉嗚咽一聲,一頭撲上來,兩隻胳膊緊緊地抱著他,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四爺一手抱著福晉,一手拍著她的後背哄孩子似的溫柔:“彆怕彆怕。爺在那。”

“可我給爺闖了大禍了。”四福晉一直忍著的眼淚洶湧而下,四福晉的眼淚混合身上的雨水,燙在肩膀上,要四爺越發心疼。

“不哭不哭。哪有什麼大禍?瞎說。信爺。”聲音輕輕的,卻無端帶著要人死心塌地地信任依賴的安全感,四福晉放聲大哭。

“爺,額涅一直勸說,是我衝動,爺,您罵我吧……”嗚嗚咽咽的,宛若見到主心骨的孩子。“我……我領走了幾個妹妹,皇祖母都生氣了……”哭聲裡透出來幾分害怕和恐懼。

不得不說,四爺是震驚的,他的小福晉居然還有這一麵?上輩子一起過一輩子,也沒發現啊。

“爺……”四福晉因為他不說話,一抬頭盯著他一臉眼淚地問:“爺,這是不是大禍了?”一句話出來,身體搖搖欲墜,臉上血色全無。

傻瓜。四爺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整理亂掉的發釵,目光落在她含淚的眼睛裡,儘是關心的安撫。

“爺在寧壽宮聽說福晉在七妹妹這裡,還以為福晉惹了什麼事情那。琢磨著爺這郡王袍服脫了能不能抵罪啊。原來就這點事情?嚇得爺。”

這是什麼話?可這話要四福晉一顆彷徨恐懼的心安定下來。站穩了身體,哭哭笑笑的,微微仰著頭,抽噎鼻子問:“真不是大事?”

“原來福晉是想做大事啊?”四爺摟著她在懷裡,似乎是苦惱地考慮一會兒,一眨眼,皮皮笑:“那怎麼辦?福晉是注定不能上戰場了。”

“噗嗤”,四福晉笑了出來。眼巴巴地等著,卻是等來他的取笑,四福晉含淚帶笑地瞋他一眼,自己拿手帕擦眼淚,又是歉疚又是不安:“我知道這次是我的錯兒,我認錯。但凡有什麼處罰,爺要告訴我。”說完,低了頭。

“這話福晉說的?爺可記得了,七妹妹也聽見了。機會難得。爺一定要好好琢磨怎麼使喚福晉,端茶倒水錘肩膀是必須的。”

聽得四福晉臉一紅,小聲認真地問:“還有嗎?”

四爺失笑,摟著她進來長廊的屋簷下,對七公主道:“謝謝七妹妹,四哥改天答謝。”

七公主正因為四哥四嫂的對話發呆,聞言,猛然驚醒,因為四哥護著四嫂的舉動,滿臉促狹地笑。

“我作為妹妹照顧嫂子,本是應該的。四哥來答謝,是什麼道理?”

“好好~~”四爺因為四福晉羞的無地自容的模樣,無奈。

“過了午休時間,妹妹去休息,四哥和你四嫂先走了。”

“打傘!”七公主送上一把打傘,嬌聲氣惱道:“四哥你皮糙肉厚的,四嫂也不怕淋雨啊?”

“謝謝七妹,這倒是四哥疏忽了。”四爺接過來這把準備好的,蘇繡梅花圖西湖綢雙人大傘,護著自家福晉,下來台階,行走地風雨中。

哥哥嫂嫂的身影拐彎了,踮腳也看不見了,七公主一低頭,兩顆熱淚落在身前的梅花龍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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