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毅組的局在一家新開的電玩城,沈馳大概半個小時就趕到了。
“馳哥來了啊。”
“好久不見,大忙人一個。”周子毅拍了拍他的肩膀,油腔滑調道。
他這手還有點油膩地蹭了幾下他的肩膀,沈馳白了他一眼就拂開了。
“少碰我。”
“哎呦,碰一下都不行了,還能讓你失了貞操?”周子毅嘖嘖,一臉無語地看向喬安,“安子,你看馳哥,幾天不見,跟兄弟們都外氣了。”
“老子的貞操可不是你們隨便就能奪走的。”
沈馳懶得跟他們廢話,拿著手機換了些幣,玩了一會兒。
每一局都贏。
在頂峰站久了,不免也興致缺缺。
幾個人又組團繼續打遊戲,雖然周子毅的技術太菜,但是有沈馳的加入,沒一會兒,遊戲頁麵就傳來了勝利的聲音。
周子毅被沈馳帶的有點找不著北,還以為每局都贏靠的是自己的實力,有點上頭,樂嗬嗬地說:“這遊戲都玩了十來年了,怎麼越玩越上頭啊。”
沈馳淡淡撂下幾個字:“好玩個屁。”
喬安兩指之間夾著根煙,猩紅的煙頭緩緩燃燒著,明明滅滅的煙火燃起來,在縹緲的霧氣中,他遞了根煙給沈馳:“馳哥,抽煙有意思。”
沈馳閒散的語氣中帶了點漫不經心:“早戒了。”
喬安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明顯不太相信,他像是研究國寶似的研究沈馳,想要找出證明自己觀點的論據:“不可能啊,之前咱們還一起抽開著。”
“就那次,我失戀。”
“這也沒過多久啊。”
可縱使二人靠近了些,喬安也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檸檬氣息,凜冽又清新,他的記憶仿佛被人抽空了一般,竟然不知不覺的,再也聞不到沈馳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了。
看著喬安狼狽的孫子模樣,沈馳有點得意地挑了挑眉梢。
喬安:“你家老爺子還管你抽煙?”
沈馳發出一聲淡淡的嗤笑:“自願。”
喬安:“男人嘛,抽個煙而已,無傷大雅。”
沈馳:“你嫂子不喜歡煙味,乾脆就戒了。”
喬安愣愣地張大嘴巴,二傻子似的:“馳哥,沒必要啊。”
雖然沈馳口吻清淡又隨意地說“乾脆就戒了”,可喬安能想象,戒掉習以為常的東西,也需要強大的意誌力。
沈馳淡聲:“本來也沒癮。”
喬安拱拱手:“厲害,厲害,馳哥,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啥時候我也能戒煙,我家老爺子還不得獎勵我一輛蘭博基尼?”
沈馳的語氣帶著幾分張狂,囂張得要命:“首先,你得有個像你嫂子一樣的對象。”
喬安雙眼暈乎乎的:“馳哥,好像雲黎妹妹還沒同意跟你談戀愛吧……?”
周子毅在旁邊咯咯笑個不停,喬安也是瘋了。
不過
喬安這家夥運氣還不錯,居然把話說完了才被馳哥一腳踹飛。
臨近傍晚,幾個人沒再繼續玩遊戲,沈馳找了家餐廳,要了一桌子菜。
在場的全是男生,沒有一個女孩,大家講話也毫無顧忌,隨性瞎侃。
“周子毅,你什麼時候把沈江夏拿下啊?”
周子毅笑了笑:“快了,快了。”
那人又說:“咱們看看,進棺材之前能喝上周子毅的喜酒不?”
沈馳喝了口啤酒:“我看夠嗆。”
周子毅內心受重創,看向沈馳:“馳哥,這幾天怎麼喊你都不出來啊?”
喬安笑容變得猥瑣:“是不是忙著造小孩去了?”
沈馳一記眼刀飛過去,狹長鋒利的眸子斜睨著他,嗓音降至冰點:“剛才那一腳沒挨夠?”
“放尊重點。”
一聽這語氣就是要動真格的,喬安嚇得瑟瑟發抖,沒敢再亂說話。
沈馳和周子毅挨得近,兩個人關係也最好,聊天的頻率也高。
自然而然的,沈馳提到了這段時間雲黎身體不好,他隻顧著在家照顧她了。
周子毅歎了口氣:“不過嫂子雖然瘦,但其實看著身體不弱啊。”
沈馳眉頭皺的更深了:“我也愁得慌,我擔心這次康複了再有下次。”
他不會告訴彆人,雲黎生病的這些天,他一個好覺都沒睡,夜裡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她的房間,為她蓋好被子。
周子毅又犯情商低的老毛病了:“不是,馳哥,這也不是什麼大病,發個燒好像也沒事吧?”
“就是時間長了點。”
沈馳隻覺得腦袋瓜子嗡嗡響,他這群朋友都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周子毅自知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你知道咱們靈溪山的求福寺嗎?”
沈馳愣了愣:“知道。”
不過沒去過。
周子毅繼續說:“那寺廟建築的可高了,據說有九千層台階,我聽說吧,如果能徒步走上去,再一步一叩首走進寺廟,虔誠地祈福,神靈就會聽到你的禱告。”
沈馳嗤笑一聲:“還搞封建迷信呢。”
周子毅瘋狂搖頭:“還真不是,我爸一朋友得了那種看不好的病,他老婆爬上去求的,轉眼這都過去十年了,身體健康著呢。”
“玄學這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
這個晚上,雲黎也沒閒著,沈馳剛走,她就接到了喬慧雲的電話。
“聽見了嗎,黎黎。”女人嚴肅的聲音從聽筒中清晰地傳了過來,“你放了寒假必須要回來。”
格外有穿透力,帶著點壓迫性。
那天喬慧雲強行把她帶到機場,沈馳又將她帶了回來。
喬慧雲在她耳邊跟她做了一個約定——寒假必須回來。
“黎黎,你現在是我們周家的人,而且你奶奶也一直是我們照顧著,這些年光是醫藥費砸進去了多少
我就不多說了吧,
所有的醫生都勸我們放棄治療,
就為了你一句話,我們花錢照顧與我們隔了幾層血緣關係的老人。”
“你叔叔喜歡女孩,所以我們收養了你,有可能在你的成長過程中,我身為大人是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但是,你得理解,我們也是第一次當家長。”
其實喬慧雲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她也完全能理解周家夫婦的心。
人家收養了她,供她吃供她穿,供她上學,一直以來物質上從不虧待她。
也因為爺爺老戰友的一句話,周家夫婦將她送到了汀溪。
她總不可能在汀溪住一輩子吧,總歸是要回去的。
隻不過回去的期限,從原本約定好的一年變成了半年。
原本還以為有商量的餘地,她也是真心的想在這裡住夠一年,可是最近,喬慧雲催的越來越頻繁了。
她隱隱有種感覺,似乎喬慧雲擔心她貪戀這裡的生活,害怕她不肯回去。
怎麼可能呢?
這裡生活雖好,卻終究不屬於她。
她一直都將自己的心控製得很好……某些方麵也控製得很好。
隻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與沈馳告彆。
沈馳出去了兩個小時就回來了。
這應該是他出去玩回來的最快的一次。
雲黎:“這麼快?”
沈馳拉開一張凳子坐下,舌尖頂了頂上顎,流裡流氣道:“男人能說快?”
縱然雲黎單純,可畢竟也處於發育期,身邊的同學也總喜歡講一些帶顏色的東西。
一些基本的東西她當然懂,她輕輕搖了搖頭。
沈馳流裡流氣地笑了,狹長的眼眸漆黑又飽含深意:“確實不快,想試試?”
雲黎:“……”
這話過於羞赧,她移開視線,沒繼續跟他聊。
好在沈馳也隻是開個玩笑,鋒利的臉龐輪廓柔和許多,淡淡道:“以後有的是機會試,不逗你了。”
沈馳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她,她穿著簡單的灰色毛衣,頭發用發圈老老實實地固定起來,柔順地往下垂,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倒也不是彆的,”沈馳漫不經心地笑了聲,“怕你沒心思在家好好養病。”
雲黎抿了抿唇。
這人倒也不必把自己想的如此重要。
“我在家還挺好的,”雲黎咽了咽口水,實話實說道,“比你在家的時候,待著還要好。”
她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
沈馳嗤笑一聲,勾了下她的臉蛋,明晃晃的不相信:“雲黎,你這叫口是心非。”
她不服氣:“你才口是心非呢?”
沈馳掀了掀唇,嘖一聲笑了:“爺哪裡口是心非了?”
“對你不一直都坦坦蕩蕩的?”
指的是最誠摯熱烈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