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在夢裡做了現實不敢做的事,他握住了少年的腳踝。
再往後的事,燕秦便記不大清了,隻記得雀躍與滿足,是一個美夢。
翌日清晨,燕秦有些發懵,在聽見寶酥進來的聲響時連忙喊停,但已經遲了。
“殿下不必害羞,這是正常的,這說明殿下已經成人了。”
寶酥今年二十四,其實已經到了可以放出宮的年紀,但她不放心小主子孤身一人在這龍潭虎穴裡,便自願留下了。
麵對燕秦成人的事,寶酥先是有些欣喜,而後又失落下來。
若是娘娘還在,定會將事情安排好,可主子現在依舊在蟄伏,又怎麼好去尋那些事呢?
“待會兒奴婢找些書給您看,奴婢先去打水給您沐浴更衣。”
寶酥帶著笑離開了,燕秦有些麵紅耳赤,他隱隱約約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不太分明。
思及那日太子的行為,燕秦本想著找些書,但又將這事兒拋到腦後去了。
寶酥帶著避火圖來了,幫燕秦收拾好了床被,叫他看完記得藏好,避免被人察覺端倪。
燕秦才翻看了一下便驚得合上,連連點頭。
他小時候讀的是《論語》《禮記》,最近聽的是《策論》《春秋》,哪裡見識過這種東西。
翻看幾頁後,燕秦又覺得無味起來,他望著地麵發呆,想著昨夜的夢,心裡慌亂。
即使他對親情淡薄,但也知道那是他不該夢見的人,可偏偏那樣歡喜。
燕秦按著心口,眉心微皺。
他從鐘毓宮遙望東宮,明明距離不遠,卻難以跨越。
午時過後,燕秦打算去尋藺綏,反正太子哥哥說的是昨日不想見他,今日又未必。
去的路上,他碰見了七皇子。
他們有一段時間未相見了,聽說七皇子起了疹子,禦醫說不能見風,七皇子便許久沒出月華宮,他出來時燕秦又正巧在鐘毓宮或者東宮裡待著,細數一下,也有幾月未見。
“五哥去找太子?”
七皇子想到在病中聽到的事,心裡撇嘴。
若不是那次落水這傻子不說實話,太子怎麼會幫他,有些人傻了都惹人厭。
燕秦點頭,他心裡藏著事,心早就飛到了東宮,無暇和七皇子多言。
“想來癡兒也會攀高枝,但五哥你也不要太惹人煩了,太子哥哥的耐性可不好,若是惹惱了他,你就算在他殿前跪上一夜扮那奴才作態也沒用。”
這便是明晃晃地譏笑了,昨日東宮發生的事情,今日他便知曉了。
燕秦沉下了臉,心想著太子該整治一下東宮的奴才了,且他心裡有些不大舒服,雖然太子是他們的兄長,可他聽七皇子這聲‘太子哥哥’怎麼如此刺耳呢?
想必是七皇子不是誠心誠意,聽著陰陽怪氣。
“我和太子哥哥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
燕秦翻了個白眼,還沒忘記要裝傻,對七皇子做了個鬼臉,一溜煙兒地跑了。
七皇子還沒來得及反駁,看著燕秦跑遠點身影,氣的跺了跺腳,不過他又想到什麼,哼笑了一聲。
燕秦小跑到了東宮,卻被宮人告知太子不在宮內。
“禦花園的菊花開了,皇貴妃邀請後妃和皇子們賞菊品蟹,太子殿下方才赴宴去了。”
燕秦點了點頭,難怪剛剛七皇子從那條道上走,想來是下了太學去往禦花園。
這要是以往他都不會去,之前燒壞了腦子的時候他就知道趨利避害,但如今不同往日,倒是可以去瞧瞧。
燕秦徑直朝著禦花園的方向走,他到的時候,已經開宴了。
皇帝坐在主桌,身旁是皇貴妃,次位坐著太子,太子一旁是慶王,皇子們坐在太子那一列,妃子們便坐在另一列。
燕秦進去時,恰巧聽見皇貴妃開口:“太子殿下年紀也不小,十六也該娶妻生子了,隻是姐姐去的早,未曾有人操辦這些,如今臣妾代掌鳳印,不若由臣妾為太子相看相看?”
後位懸空,皇貴妃代掌鳳印,月妃德妃淑妃從旁輔佐。
話音一落,大家便瞧見太子神色陰沉下來。
藺綏正想開腔嘲諷的時候,一道聲音從禦花園門口處傳來。
“這兒怎麼這麼熱鬨呀,大家今日都在這兒用膳嗎?”
五皇子一臉天真疑惑地看著眾人,瞬間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原是五皇子來了,本宮派人去鐘毓宮時未尋到你,來了便入座吧。”
皇貴妃臉上掛上了慈愛的笑容,在皇帝沒說話前先將這缺口補上。
事實上是她根本沒想到五皇子,皇帝入座時不也沒過問麼。
“謝皇貴妃娘娘,拜見父皇。”
燕秦掛著笑,他五官又長開了些,不去看那雙純澈的眼睛,也有幾分少年郎俊朗的風姿。
“阿秦可以坐在太子哥哥身旁嗎?”
燕秦哪能看不出這座次是按照地位尊卑排列的,但他偏要坐在太子身旁,他既‘不懂’這些,旁人又能如何說道。
“自然,”藺綏招手,和慶王對上視線,麵上笑意微冷道,“二哥,請讓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