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黛玉要去花廳奉茶,你和岫煙也要去,記得莫要失了禮數。”馮紫英也不多言,看了對方一眼,“還有,今夜我會在你屋裡歇息,……”
妙玉聽前一句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但是後一句卻讓她有些緊張驚惶起來,他要來自己屋裡歇息?呃,這是要行周公之禮?自己該怎麼辦?
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妙玉緊張得捏緊手中汗巾,但此時她卻隻能點頭應允:“妾身知曉了。”
之前岫煙也曾問她是否知曉這成親需要知曉哪些規矩,妙玉懵懵懂懂,還以為是問成親過程的規矩,便大大咧咧地說知道,岫煙便沒有再說,可是一直到昨夜馮紫英來自己房間裡說話,妙玉才意識到岫煙問的不是這個,而是夫妻敦倫之事,隻是那等時候岫煙也在婚房中了,她也不可能深更半夜跑到岫煙屋裡去問這等事情,所以隻能強壓住內心的惶恐不做聲。
妙玉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幼年時是母親帶著,後來便進了佛門跟著師尊,師尊也是一個老尼姑,這麼些年也從未和她談及過這方麵的事情,便是自己成年天癸來了,師尊也是隨意地吩咐了如何應付便再沒有關心過。
一直到進了榮國府中,妙玉才明白這女子來了天癸需要有專門衣飾器物應對,而且這期間還格外講究,避免身體不適生病,這也讓她見識到了這人生的大不相同。
隻是像這種要嫁人之後的種種,她在榮國府和大觀園中時也隱隱約約聽府中園子裡的那些婆子仆婦提起過,但都是霧裡看花,一鱗半爪,根本就不清楚怎麼做,隻是知曉女人第一次怕是要吃些苦頭,日後便成成例,而女子要懷孕生產也須得要夫妻敦倫行周公之禮方才能行,但具體這周公之禮該如何,她卻是不知曉的。
她身畔也有兩個丫鬟玉官和寶官,不過這兩個丫頭年齡都小,平素裡和黛玉那邊雪雁、春纖幾個倒是走得很近,不過涉及到這等事情,負責黛玉這邊這類事務的紫娟也沒有和妙玉這邊提起過。
在紫娟看來,黛玉和妙玉關係疏澹,而妙玉與岫煙關係才是情同姐妹,現在又要一並嫁入馮家,那岫煙都是有爹娘的,便是小戶人家要嫁女兒這基本的規矩都是要教的,那妙玉多半是能從岫煙那裡知曉一二。
誰曾想岫煙也羞於和妙玉談及這些,尤其是明確要嫁如馮府之後,岫煙來妙玉那邊也少了,根本就沒有機會和妙玉說這些,妙玉這變成了兩頭落空,加上妙玉自己麵皮也薄,不肯去問,倒是玉官和寶官兩個丫頭懵懵懂懂與妙玉提起過,但妙玉也羞於多問,這等事情一來二去就擱了下來。
現在馮紫英驟然說起夜裡就要來自己屋裡歇息,這才讓妙玉一下子就驚慌起來了,這真要來了自己屋裡,自己該如何應對,卻是半點不懂規矩,該如何是好?
也幸好不是這會子就要來自己屋裡,自己還有半日時間能趕緊從岫煙那裡問一問。
妙玉的緊張情緒讓馮紫英都有些詫異,這女人怎麼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昨晚都沒見她這般。
他自然想不到妙玉會因為這等事情而弄得六神無主,真要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這邊馮紫英和妙玉、岫煙打招呼,那邊紫娟也替黛玉梳洗穿衣結發。
這是新婚燕爾之後的第一日,黛玉自然希望自己以最美好的形象去見翁姑,雖然身上酸痛難忍,但是這等形式卻是半點不能含湖要做足的。
紫娟也看著自家姑娘紅著臉欠著身子坐在錦凳上,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彆扭而生硬,心裡也是暗自埋怨馮紫英不知道憐香惜玉,她也問過香菱和司棋,寶姑娘和二姑娘破身的時候也沒見有如此艱難,怎麼自家姑娘卻像是受了大刑一般?
“姑娘,待會兒再喝一盞紅棗蓮子茶補補血氣,姑娘這白巾上可把奴婢嚇得不輕。”紫娟小心地替黛玉把發髻梳起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