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裡,少年熱得像是一團火球,火燒火燎的。等到後半夜,他的體溫就降了下來,變得很冰涼。
嚴昶景感覺到了少年在下意識地往自己懷裡鑽,汲取熱量。他就把對方抱緊了,暖烘烘地把熱度傳遞過去。
一晚上,少年的情況波動了好幾次。他一會兒燒得燙手,一會兒冷得發抖。幸好身邊有一個人體調節器,嚴昶景又要做降溫器,又要當取暖器,忙得不可開交。
所幸這麼折騰了一整晚之後,少年的體溫也略有下降。他被悶了一晚上,出了汗,似乎好一些了,狀態也變得更清醒。
嚴昶景讓他先去洗漱,自己把汗濕的棉被、墊子都換過一遍,等到少年濕漉漉地回來,他就提著對方,呼嚕呼嚕地擦乾了頭毛,換上一身乾淨的睡衣,再把人往被子裡一塞,妥當了。
“稍等我一會兒。”
嚴昶景揉了揉少年的腦袋,說:“我馬上回來,再給你去拿早餐。”
他說完,就快步進了浴室,隻花了十分鐘,就洗漱完畢,抽出了自己之前就備好了的換洗衣服換上,頭發也隻擦了個半乾,就急匆匆地去給少年取早餐了。
殷染鈺全程被他塞在被窩裡,腳都沒有再下地。這會兒已經是早上八點多近九點,和嚴昶景所料到的一樣,兩位阿姨已經做好了早餐,嚴昶淩不知道是沒有起,還是依舊待在樓上不下來,隻有黎溫朝一個人坐在餐廳裡,慢慢地喝著清淡的補湯。
看到嚴昶景的時候,他微微避了避眼神,用筷子的後端點了點廚房,說:“兩份都在裡麵,剛剛擺好。”
嚴昶景看了看他,應了一聲,就進了廚房。
今天在裡麵忙活的隻有張姨,她看到嚴昶景過來,連忙問了幾句少年的情況,又點了點旁邊的托盤,說:“快送過去吧,吃完早餐才能吃藥呢。”
嚴昶景應了一聲,就端著托盤走了,等走到門口,又在沿著牆壁的樓梯上麵看到了一隻自閉的嚴昶淩。
“快去吃飯。”
他皺著眉頭,看了對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端著托盤進門了。
嚴昶淩坐在樓梯上邊,頹廢地呼嚕自己的頭發,沒過一會兒,張姨又急匆匆地過來了,揪著他耳朵,把他拎去吃飯了。
房間外麵熱熱鬨鬨,裡麵卻是安靜的一片。少年的情況好一些了,也不用再被人攬在懷裡投喂。他坐在床邊上,對著嚴昶景搬過來的小桌子,捧著一碗鮮而淡的蘿卜湯,慢吞吞地喝。
托盤裡還放著一碗水果粥,裡麵浮著好些水果塊,米粒被燉得軟爛,味道也很甘甜可口。早飯不能吃得太多,少年把粥吃了一半的時候,嚴昶景就把他的碗拿過來,清乾淨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過一會兒再吃.藥,還是現在吃?”
少年頓了頓,他恢複了一些精神之後,就又變得悶悶的,嚴昶景把托盤端起來,看了他一眼,說:“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殷染鈺:“………………”
他雖然清醒了一些,但是整體情況卻還是蔫蔫的,在聽到嚴昶景的“默認”之後,也沒再吭聲,像是真的默認了。
嚴昶景就把托盤端出去,又端來了一大杯甜甜的蜂蜜水,從醫生留下的感冒藥裡取了一頓的分量,把一小把藥片遞給了少年。
殷染鈺:“………………”
他看了看手裡的感冒藥,忍不住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雖然印象模糊了,但是那種刻入靈魂的苦味卻依舊存在。他停頓了一下,才把藥片送到了嘴裡。
嚴昶景趕忙把蜂蜜水遞過去,少年捧著杯子,咕嘟咕嘟地,幾口就把蜂蜜水喝乾了,甜蜜的味道把苦味壓下去了一些,少年這才鬆了點兒眉頭,看起來好受了一些。
嚴昶景問:“還要喝嗎?”
殷染鈺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沒說話。
嚴昶景:“默認了?”
他又去倒了一大杯蜂蜜水,回來遞給少年,少年捧著水杯,沉默了一會兒,慢吞吞地喝完了。
嚴昶景問:“還要嗎?”
“………不要。”
大水杯這才被拿走,嚴昶景伸手在少年腦袋上左右呼嚕了好幾把,就把電腦點開,重新開始辦公了。
他還詢問少年,說:“有什麼想看的書嗎?”
對麵一聲不吭。
嚴昶景乾脆就自己拿了幾本內容輕鬆的東西,放到了少年床邊,讓他自己慢慢看。
這樣的日常,就這麼過了兩三天。
在第三天早餐的時候,少年的燒終於退了,嚴昶景測了測他的體溫,終於鬆了口氣。
他還叫來醫生,看了看少年傷口的情況。那些瓷片劃出來的傷口都不是很深,預計再過半個多月,也就要長好了。
事情似乎終於要往好的方麵發展。
嚴昶景在早晨的時候,就從少年的房間裡收拾了東西,搬了出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他收拾東西的時候,殷染鈺就坐在床邊看著。嚴昶景還提了他們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準備順道去讓阿姨洗了。
“我今天下午要過去上班。”
嚴昶景關閉電腦,又讓少年把沒電的手機充上,幫他存了自己的私人電話號:“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直接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