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豌豆上的小公主(1 / 2)

我還沒摁住她 星球酥 11168 字 8個月前

番外:豌豆上的小公主-

那天夜裡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燈管昏白, 那是鄉下老房子特有的節能燈,將老舊的相框映得影影綽綽。

秦渡看著那老照片——相框中的老人眉目間慈祥又悍然,與許星洲極其相似。

其實要說的話,許星洲五官長得應該更像爸爸一些,可是不知為什麼秦渡就是覺得她爸爸和星洲長得不像——儘管他們五官都很相似,可是他就是覺得他的星洲像河又像風,像河渡口聚起的一抔靈氣,沒有半分她父親的模樣。

秦渡隻當他的星洲是基因突變, 畢竟全家居然沒有一個與她相像的——可是當他看到這老人時,甚至不用說,都能發現這是許星洲的親人。

秦渡那一刹那眼眶發紅, 不知在想什麼,急匆匆地拿著抹布走了。

……

他那天晚上大掃除到近十點, 洗完澡推門進去的時候許星洲已經換了家居短褲和小吊帶, 在台燈的光裡一身清新的鵝黃, 趴在自己的床上晃著腿,用iPad玩OPUS。

而且估計是閒著無聊, 將他買的零食全部吃光了。

秦渡:“不準吃。”

許星洲笑眯眯地喊他:“師兄——”

秦渡不爽地說:“畢業論文交上了?就這麼浪?”

許星洲被懟也不往心裡去,笑眯眯的要他抱抱,秦渡酸得打翻了五斤山西老陳醋,想懟小混蛋兩句, 更想和她吵一架——結果,許星洲乖乖地蹭到了他的懷裡去了。

“……”

許星洲拍他馬屁:“師兄最勤勞惹。”

秦渡吧唧一聲彈了許星洲的腦袋, 低下頭就和她接吻,一邊親一邊熟門熟路地將女孩兒推倒在了床上。

許星洲被推到床上,一呆:“誒?今、今晚師兄你不累嗎……?”

“——還行。”

秦渡說完,又低下頭與她接吻。

許星洲呆呆的,被秦師兄按著揉捏腰肢,在昏暗的燈光中,被反複摩挲,又發出柔軟的嗚咽聲。

外麵傳來滂沱雨聲,敲擊著屋頂的黑瓦,猶如兒時的夜晚。秦渡那天晚上極其溫柔。

這房間裡,全都是她的氣息。

——這是許星洲從小生長的地方,滲入雨水的窗台上裝著彈珠的荷葉盤,她從小到大的課程表,頭發被紮得千奇百怪的娃娃,書架上摞著的教輔書……秦渡把許星洲抱起時,許星洲朦朦朧朧地生出一種,她好像已經被秦渡徹底占據的感覺。

“師兄沒了你可怎麼辦……”他一邊親一邊說。

“……嗯?粥粥。”

許星洲被欺負得朦朦朧朧昏昏沉沉,將吊帶衣擺咬在嘴裡忍著不喊,過了一會兒發出近乎崩潰的抽噎,秦渡從後麵抱著許星洲溫柔親吻,猶如大地親吻島嶼,乞丐親吻繁星。

夜裡雨打青瓦叮叮作響,喘息融在其中,極其溫柔纏綣,令人想起荷葉接天萬裡長江,春花秋月百年之後,陰雨潤風和僅存在於人間的耳鬢廝磨。

……

一個多小時後,夜裡十二點多,秦師兄饜足地摸了摸盒子,囂張道:“套子帶少了,明天再去買。”

他出了一身的汗,抱著許星洲不鬆手,愜意地眯著眼睛——許星洲連體嬰似的被他抱在懷裡,聽到套子用完了氣得牙癢癢:“我們回來才幾天?你帶的還是五個一盒的。”

秦渡在許星洲脖頸處親了親,模糊不清道:“嗯——我家小師妹撿到寶了,不用謝師兄了。”

“……”

厚顏無恥,撿個屁寶啊!他在床上還這麼壞,就算今晚溫柔也不能改變已經狗了兩年多的事實!這迷魂湯不會喝的!

……許星洲完全沒有想誇他的心……

秦渡安靜了一會兒,又說:“乖,師兄出去抽根煙。”

許星洲一愣:“事後煙?就是那種渣男啪完嫌人醜氣悶抽的那種煙麼……”

她還沒說完,就被秦渡使勁兒捏了一下。

“彆瞎講,”秦師兄嗓音沙啞:“師兄是不想嗆著你。”

接著許星洲聽見他走了出去,又聽見屋門被打開。

那扇老防盜門熟悉地合上,就像每天晚上奶奶披著衣服出去,照顧爐灶一般。她在無數個夜晚裡這麼做,照顧著添了蜂窩煤的爐子,也給她的星洲留下了無數個靜謐的、空無一人的夜晚。

——這聲音,有多久沒聽到了呢。

這房子裡終於又有了除了她以外的人聲,許星洲抱著自己的枕頭,忍不住就想落下淚來。

可是師兄到底在想什麼呢?

許星洲將自己的枕頭抱在懷裡,趿上拖鞋,出去偷偷看了一眼。

接著許星洲看見無邊的落雨之中,秦渡立在黑沉沉的滴水簷下,在風中,煙頭火光明明滅滅。

狂風大作,秦渡捏著香煙,一手擋風,猶如一座石頭般望著遠方,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其實已經許久不抽煙了。

許星洲知道秦師兄並沒有很重的煙癮,他的抽煙的習慣是他十五歲那年染上的,像他其他的一切壞習慣一樣不成癮,隻是極其煩躁或者亢奮的時候,他才會摸出香煙。他抽煙時隻是意味著自己極其煩躁,需要尼古丁來鎮定,不意味著他想抽。

確切來說,從許星洲和他在一起之後,他幾乎就沒再動過煙盒。

可是此時秦師兄看上去心事重重,煙霧飄散,火光亮了又黯。

長夜落雨,雨聲纏綿。許星洲那一瞬間意識到,秦師兄看上去,有點說不出的絕望意味-

……

第二天早上仍是大雨,許星洲摸了秦師兄的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發現未來的四天都不可能晴天。室外悶雷滾滾,已經連著下了四五天的雨,地熱不夠用,氣溫隻有二十多度。

這地方的六月,如果出了太陽的話能將人曬得中暑,然而隻要這陰雨六月一起頭,就能令氣溫降到初春乍暖還寒的時候。

秦渡結束了大掃除時,許星洲已經換上了衣服。

秦渡問:“做什麼?”

許星洲一邊找傘一邊道:“我出去買點東西……”

“——師兄陪你。”

秦渡說完,就將手一擦,撐開了許星洲的傘。

許星洲一開始還想推辭一下,因為她覺得這種事不好麻煩秦渡——這些事一向都是她經手的,覺得不好假手他人。可是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看到秦渡後,卻又咽了回去。

於是他們鎖了門,撐著傘,往外走。

路上下雨下得一片泥濘,許星洲跳著往前走,突然冒出了一句:“其實算算日子,也過了不少天了。”

秦渡:“嗯?”

許星洲說:“……我奶奶的忌日。”

秦渡微微一愣。

許星洲在他的傘下笑了笑道:“——那時候也就是五月份吧。我記得很清楚,那年我十三歲,還在準備期中考試,做那種綜合練習題,什麼因式分解啊什麼……我奶奶的身體其實一直有老人病,什麼高血壓啊什麼萎縮性胃炎……”

“然後那天晚上,”許星洲酸澀道:“也是下著這種雨,我突然聽見我奶奶的房間好像翻了什麼東西。”

秦渡乾澀地,嗯了一聲。

“我衝過去一看,是我奶奶在吐血。”

許星洲沙啞地說:“……我都沒想過人居然會有這麼多的血可以吐,比我在神雕俠侶啊什麼還珠格格電視劇裡麵看的還要誇張,我小時候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很奇怪為什麼喝了□□一定要吐出血來,還是一道血,才會毒發身亡——我一邊大哭一邊大叫,把所有鄰居都引了過來。”

許星洲:“……他們把我奶奶送到醫院去,我以為醫生會有辦法,可是沒有。”

“——五天。”

許星洲笑了笑道:“隻五天,我奶就在ICU裡去了。臨走前她又清醒了半個多小時,神誌特彆清明,連氧氣管都不要。我那時還以為她會好,拚命陪她說話,說我這次考了班裡第一,沒有給奶丟臉,還說我這次和老天打了賭,如果我考第一就讓奶奶快點出院。”

秦師兄低著頭,沒有說話。

“但是我奶奶說,”許星洲揉了揉眼眶:“以後沒有奶奶也不可以想著死,讓我上了大學還要記得回來看她,要我好好兒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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