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沈嫿倏然睜眼。
心如鼓擂,一下快過一下。
明明都是她曾經曆過的,畫麵浮現眼前卻如被噩夢糾纏。
沈嫿失神的望著床頂,那股被冒犯的惡心卻延至全身。愣是讓她出了一身的汗。
“娘子可是夢魘了?”
倚翠扶著她坐起身子,又貼心的在沈嫿腰後墊了塊軟枕。
許是怕驚嚇沈嫿,說的話也是輕柔到了極致。
“郎中說您受驚操勞過度。”
她取過茶幾上擱置的藥碗:“眼下還溫熱著,服用再好不過了。”
沈嫿接過。
藥香嫋嫋,分明是她最熟悉的味道,可不知為何,胃裡翻滾。絞的她一陣乾嘔。
“娘子。”倚翠慌了神。
沈嫿垂眸。
“倚翠。”
“你還記得阿兄是何時亡故的?”她忽而乾巴巴的問了這麼一聲。
倚翠一愣,隨即眼底也黯然了幾分。
“公子同夫人故去已有兩年。”
兩年。
沈嫿默念。
日子過的可真快。
“我記得,阿兄有個頂頂喜歡的娘子。那段日子他在學業上萬分用功,是動了心思上門求娶的。”
世事難料。
半年前,那娘子就嫁人了。
街上長長的迎親隊伍,嗩呐響徹雲霄。
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打扮的人比花嬌,那是沈嫿頭一次見她,而她卻愣愣的看了沈嫿良久。仿若透過她再看故人。
“是沈家妹妹麼?”
那般美好的女子,在沈嫿彆扭點頭的那一刹那,眼圈紅了。
後來,沈嫿沒忍住去了沈雉的墳前。拔著墳邊的草。嘴裡叨叨個不停。
“那蕭姐姐如今都嫁人了。”
“我幫阿兄看過了,新郎長的是半點不如你的。至於品行如何,尚未來得及打聽。”
她說的話,自然無人回應。
而沈嫿卻情緒失控了。
空蕩蕩的山林中,傳來她的哽咽質問。
“你怎麼這麼討厭!不是喜歡她麼,那你自己去攔啊?彆想讓我幫你。我不幫你的。”
陳年過往,沈嫿不敢再想。
她打起精神,又在倚翠的嘴裡得知朝露離開。
倚翠尤氣的牙癢癢。
沈嫿平靜的‘哦’了一聲。
倚翠:???
她更難受了。
娘子如今的確不該樹敵,隻能吃這啞巴虧了。
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倚翠越想越心塞。就在這時,她見沈嫿微微一笑。嗓音涼涼裹著冷寂。
“我倒要看看,她過去能有多威風。”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上趕著給沈薛氏當狗。
“把這藥端走,聞著就不舒服。”
藥苦,連帶著她舌尖都是苦的。喝了這麼多年,一日比一日沒精神,左右也不差這一頓了。
她打了個噴嚏。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