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表情愣了一下,然後道:“陶予,我搬家了。”
陶予的聲音便能聽出他眉頭緊皺:“搬家?”
“你搬到哪裡去了?”
陶萄在陶予麵前下意識就慫了點,她從小到大在陶予麵前都是這種態度的。
雖然她總是自居為姐姐,可陶予才是那個像哥哥一樣的角色。陶予冷靜,善於分析問題,遇到猶疑不決的事情,陶萄也總會去請教陶予的意見。
雖然每次陶予都會用一種無奈又帶著一絲嫌棄的目光看著她,但最後還是會幫她想辦法解決問題。
比如隔壁班的學習委員,又比如她高中的時候文理分科。
她細聲細氣道:“就……搬出去了啊。”
“和你在一個小區,我一個人住。”
“你正好可以住你那邊。”
“白天也能找我玩的。”
陶予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似乎是被氣到了。
“你一個人住?”
“我白天來找你玩?”
“陶萄,你把這房子退了,我以後放月假不回來了,不用空租著浪費錢。”
“陶予,你乾什麼這麼說話?”
陶予站在門口,握著電話的手因為用力,指骨泛起了青白色,他的薄唇抿成一條線,臉色非常難看。
“你不想和我呆在同一個屋簷下是麼?”陶予問。
陶予回家之後看了陶萄拍的短片,所有的直播記錄,還有她參加選秀直播時的片段。
看著屏幕裡和自己記憶中逐漸出現偏差的陶萄,陶予感覺有一點焦慮,但是焦慮過後,是釋然。
他是希望陶萄變好的,陶萄從自己給自己做的牢籠當中掙脫了出來,她在逐漸走出原本的病態心理,一點點走了出來。
陶予挺欣慰的,但是就像現在所發生的一樣。
陶萄走出了自己的心理障礙,從自卑到正視自己,卻也從他的身邊走遠了。
那些她的師弟、與她合作的歌手、她直播間的貴賓,都妄圖搶走陶萄的注意力不是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不願意成為你的負擔,陶萄。”
“如果你實在不想和我住,覺得彆扭,我自己也可以找地方住。”
陶予這句話帶著幾分低沉。
陶萄道:“陶予,你也已經十八歲了,我們是姐弟,但是也要保持正常的距離。”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負擔,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我們是姐弟。”
陶予握著手機的力度稍微鬆了一下。
他輕嘲道:“是啊,姐弟。”
“姐,所以你搬家都不和我說一聲麼?”
“你把我當什麼了?”
陶予的話不算很重,但是陶萄的心卻下意識揪了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陶予:“你隻是忘了。”
他語氣平平,說的是陳述句。
但是陶萄卻下意識慌了一下,也許因為陶予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她並不想要陶予難過。
她忘記了,陶予是她目前唯一的親人,而對於陶予而言,她又何嘗不是呢?
“你等我一下,我來找你。”
陶予:“不用,你彆出門,你住幾棟?我過來。”
陶萄把樓棟和門牌號都告訴了陶予,陶予沉默了一下,道:“吃晚飯了嗎?要不要我帶點東西過來。”
陶萄:“吃過了。”
陶予沒問是誰,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道:“掛了。”
十五分鐘過後,門鈴聲響了。
陶萄打開門,便看到了身上還穿著校服的陶予。
陶萄側了側身子,示意陶予進來。
但陶予卻站在門口,靜靜盯著她的臉,似乎有些出神。
陶萄意識到自己沒帶口罩,不過在陶予麵前,她也沒什麼可驚慌地。
陶予聽到陶萄聲音細細地提醒:“陶予,你不進來嗎?”
陶予這才收回視線,“嗯”了一聲,陶予坐在沙發上,陶萄去給陶予拿切好的西瓜過來,陶予便一直盯著陶萄的臉看。
側邊的沙發上擺著幾本陶萄才從書店買回來的書,都是和編導學有關的。
陶予知道她最近在做自習室。
陶萄坐到陶予對麵,問:“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麼?”
“你還記得以前我們養的那株牽牛花麼?”
沉默了許久,陶予陡然問了一個讓陶萄有些疑惑的問題。
“我記得,是……小學的事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