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司景縮回去多久,外頭又有人篤篤敲門。隔著一層門板,司景都能聞到味道——那種讓他又饞又渴、後頭還有點涼颼颼的味道。
他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拉開門。
闞澤站在門外,長腿筆直,穿著寬鬆的家居褲都遮擋不住優越的身材比例。
“有事?”
司景問。
闞澤仍舊望著他。
“實在抱歉,”男人說,“有一隻貓之前跑到我這兒來了,還很小,隻有尾巴尖一點是橘色——那是你養的貓嗎?”
司景的毛尾巴都快從褲子裡探出來,緊張地脊背筆直,不動聲色道:“是。怎麼了?”
闞澤眼睛忽的一眯。
“它回家了嗎?”闞澤說,“它之前從我家裡跑走了。”
司景滿心想把他快點打發走,“回了回了,在我這兒呢。”
“......”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仍舊沒走,兩條長腿倒像是在他家房門前生根發芽了似的,一動也不動。直到司景詫異地抬頭望他,並把門掩住了一半,明顯是送客的意思,“還有事?”
闞澤唇角微微上挑。
“沒了,”他不緊不慢道,“回頭見。”
......
回頭見個錘子!
司大佬一把把門關上了,頓了頓,小心翼翼把褲子扒下來,對著鏡子看了看那塊神秘區域是否還反光。
“特麼到底用的是什麼鬼油?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仍然殘留著點滑膩膩的異樣感,跟那什麼潤什麼滑劑似的,難道是逼著他用洗潔精洗去所有頑固油漬嗎?
他又不是盤子!
可伸手摸摸......
司大佬的目光慢吞吞移到了廚房的洗潔精上,若有所思。
他又折騰了幾回,在仍然感覺不適後,硬著頭皮把洗潔精擠出來了一丁點,真把自己給洗了。下午袁方上門興師問罪,一進門就被扶著牆顫顫巍巍的司景驚了下,“你這是什麼造型?”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都瞬間高了,驚怒交加,“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
怎麼回來就變成風裡殘落的一把老腰了!
“我還沒問你,”司景咬牙,“你給我買的,是什麼鬼洗潔精?”
刺激的跟硫酸似的,那麼一點都能讓人上天,感覺連五臟六腑都開始燒了。
“生薑洗潔精啊,”袁方莫名其妙,“怎麼了?”
“......”
“說話,司景,說話啊!哎,怎麼翻白眼了?沒事吧,難道是腰椎間盤突出??”
兩天後,折騰了好幾場的司景終於養回了精神,綜藝的第二期也正式開始錄製。
第二次錄製的地點仍舊在農村,當年曾經是浴血廝殺的戰場。如今那些血和骨都被掩埋了,立起的是整整齊齊的小洋房,連普通的磚頭房幾乎都完全銷聲匿跡。
幾個人乘坐大巴車穿過山路趕往村裡,白宏禮的座位就被安排在司景旁邊,一路上顫的像個電動篩子。
司景毫無察覺,隻在悄悄咽唾沫。
外頭天氣不怎麼好,越來越冷,這會兒大巴車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半道縫都沒有。
這麼一來,那股味道就更濃了。
簡直像是伊甸園裡沉甸甸的禁-果,吸引著、逼迫著他去采摘。
司景帶了兩層口罩,說話都甕聲甕氣:“還有多遠?”
他是真的快支撐不下去了,艱難地把嘴張開道縫喘氣。
“沒多久了,”前頭的司機是當地人,樂嗬嗬說,“再開個七八分鐘就到了。”
白影帝目不斜視,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一眼都不敢朝旁邊人不時滾動的喉結上看。
咽這麼快,該不會是餓了吧?
他不安地動了動身子,伸出手試探性摸了把,確定沒有冒出魚尾巴。
大巴車最終停在了村裡小學前。無數學生鬨嚷嚷地湧上來,低頭望去時,全是一張張喜笑顏開的臉。陳采采抱完這個抱那個,臉上掛滿親切的笑,司景抬頭看了眼她,並沒有吭聲,隻沉默著往中間站了。
學校的院子中間有個雕塑,雕的是個挺立的人,五官模糊,看不清臉。他的手裡握著刀,把一群人護在身後,像是護著幼崽的母獸。
“這是當時戰爭裡的英雄,”被請來上節目的老人解釋,“咱們這村子,當年也是戰爭裡轟炸的重點區域。那時候,都沒人把我們當人看的......死的死,殺的殺,村裡頭的年輕人都去當兵了,剩下一群人,根本沒法過。”
他從腰間抽出旱煙管,啪嗒啪嗒吸了兩口。
“這也是聽我爹說的,還好有個英雄,本事挺大,救了不少人。他把村裡頭剩下點人都領導起來,硬生生把兩個連的敵人給趕走了!兩個連啊!”
沒兵器沒人力的,那得是多大的本事!
幾個嘉賓都靜默著聽他講,司景卻伸展著長腿,目光放遠,落在遠處鬱鬱蔥蔥的一片綠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采采問:“這個英雄叫什麼?”
老人揮手。
“沒名字,沒名字。”
“他也沒受什麼嘉獎?”
“上哪兒受去,”老人噫籲長歎,“人直接走啦......走啦。如今這麼多年,記得的人也越來越少啦,可總該有人記得他。”
所以他們立了個雕像,就放在這學校的中央。當學校裡的孩子到了學齡開始上學時,總有老師指著教導他們,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經過什麼,所享受的這樣和平的日子又是犧牲了什麼。
這是生動的第一課。
第二期綜藝的主題是銘記曆史,關注未來。幾個嘉賓都被分派到了學校裡去給小學生上課,陳采采去教語文,闞澤負責自然和物理,白宏禮承擔了數學。
問到司景擅長什麼時,司景略一沉思。
“體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