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族素來以脾氣暴躁、不服權威而得名,要說起來,小人槍使猛踹鎧車的舉動也不算令人意外。然而張濟明明已報出傳令使份卻依舊做出這般冒瀆舉動,那已經等於往常夏宮的臉麵上扔泥巴了。
拓荒者確實是領府對抗荒災時所倚重的助力,但在關乎統治權威的問題上卻無妥協的餘地。哪怕再強悍的拓荒者也沒法和領府掌握的國家力量相抗爭,關於這點,曆史上已有數不清的先例可證明。
拓荒者普遍對領府權威不買帳,但稍有常識的家夥都會儘量避免真的和領府衝突,不過此刻小人槍使的做法卻明顯踏過了那條紅線。傳令使張濟的眼瞳縮了縮,而府兵們更是不等命令便怒喝著拔出劍來。
“放肆!”
“不想活啦!?”
和先前留有餘地時不同,今次府兵們明顯擺出殺氣騰騰要拚命的架勢。旁邊集正溫恢看得臉色煞白,而對麵甲士同樣也是鐵青著臉僵在原地。
這時候要是小人槍使肯低頭討饒的話或許事態還有轉機,但小人族向來是如螞蚱般一戳就跳的主兒,眼前況下出言勸誡隻會讓他們蹦得更高。理解這點的甲士像嚼到黃蓮般滿臉苦澀,而女炎使卻擺出守護同伴的駕勢站到前麵,法杖頂端的那枚大焰球仿佛要隨時砸下來的模樣。
焰球浪灼人,但今次府兵們卻再沒露出半點畏怯。
那枚焰球或許確實有著一擊團滅府兵的威力,但這也意味著他們會從“領府認可的拓荒者”變成“務必鏟除的凶惡暴徒”,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為守護領府權威,府兵們不會退讓。
拓荒者那方雖不想結上梁子,然而卻也騎虎難下。
空氣中彌散著紮痛肌膚的緊張感,火藥味充斥著集落廣場,原本以悠然神看好戲的木野住民們,此時也紛紛露出掩不住的緊張神。雖然醒悟到繼續發展下去會相當不妙,但眼前事態卻早已超出了他們的影響。
“嗯咳。”
就在所有人鐵青著臉,屏息等待局麵破裂的時刻,一咳嗽聲冷不防響起。
咳嗽的是一著布衣、相貌斯文的青年。原本他站在廣場邊上不甚注目的位置,那聲咳嗽卻把所有人注意都吸引了過來,其中自然也包括站在鎧車的小人槍使。小人槍使保持著抬腿踹的動作,卻是瞪圓眼睛看著走過來的青年。
另一方因,被注目的青年則歎口氣,伸手指向廣場中央的鎧車。
“那個,是我造的。”
青年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包含多少緒,隻是略無奈地陳述著事實。
因青年陳述太過淡定,眾人隔了兩三拍才理解過來,目光落到鎧車上。鎧車上的小人槍使看看腳下,隨即像踩到燒紅鐵板般的啊地尖叫著,忙不迭地蹦下鎧車,因太過慌亂還差點在車框上絆倒。
隻見小人槍使瑟縮著站起來,臉上陣青陣紅,先前那橫眉怒對萬夫指、懟天懟地懟領府的囂張架勢,早已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