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主動的情況下,一個在生地不熟的場景遊玩,實是挺無聊的。
在樓底下和夏目哥一起等著老姐談完事過來的藤原新吾就是如此。
雖然這艘遊輪論起娛樂性和熱鬨程度都比他老姐的遊艇高多了,但架不住四周都是不認識的,而且為了保持體麵和禮貌不給老姐丟臉,他甚至還收斂一下擺出富家少爺的款應付突然就上來套近乎的陌生麵孔,像之前在自家遊艇那樣上天躥地是不行的呢。
“無聊就來釣魚啊。”眼見對方臉都僵硬了,明明已挺不耐煩,卻還一個個禮貌回絕那些湊上來的子千金,做了職業棋士後對應酬也是深體會的進藤光同情之餘也不由幫他解圍,“之前遊輪靠過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你們在海釣,這船上也哦,我帶你去啊。正好離吃飯還一段時間,足夠了。”
釣魚需要當事集中注意力,和下棋一樣挺忌諱他打擾,自然,這些明明是衝著星宮姐姐卻不敢直接上前隻好迂回跟她繼弟套關係的就不好意一波波過來了。
苦惱中的新吾少年頓時眼睛一亮。
對哦,釣魚!
“光仔你真是個機靈鬼!”他大力一拍進藤光的肩膀,然後就扯著轉身就跑,“走走走,夏目哥,我們繼續海釣啊!”
被他扯在後麵的進藤光忍不住翻了眼,要不是不想他頂著和佐為一樣的臉在那邊苦大仇深,是真不想理啊。
將正照顧著貪吃胖三花的夏目貴誌找到,並說明意向後,同樣也覺這很不自在的後者欣然點頭,三一起往遊輪的海釣區前進。
少年們是衝著求個安靜去的,也點想把海釣再撿起來繼續的意,畢竟他們眼下處的這片海域是東京灣非常適合釣魚的地區了,而且根據之前管家燭台切給的遊玩流程表,他們在這也不會停留太久,多攢點食材很必要。
這個腦回路並不是夏目和新吾,另一邊打探完遊輪主消息沒多久就和跡部景吾道彆的幸村和真田兩也是這麼個想法。
於是乎,剛上船那會兒各自分開的兄弟幾個這會兒又聚在一起,還都又不約而同地繼續起了海釣。
等鬱理帶著宗三下樓一路找過來的時候,這幾個已坐在海釣區一會兒,並且還為各自的戰利品說起勁。
“夏目哥看不出來啊,不聲不響的又釣到了這麼多鮐魚,而且麵居然還一條黑鯛!”
“新吾你也釣到一條金槍魚,可以拜托鬱理姐做道刺身呢。”
“我倒是更想吃烤黑鯛呢,刺身昨天表姐就給做了不少,雖然很好吃可更想換換口味,可惜我手頭這條鮭魚似乎更適合做刺身?真田,你釣到了什麼?”
“石斑。”
最後說話的真田弦一郎舉起手中超過半米長的石斑,在少年強大的肌肉控製力下,任由那條活蹦亂跳的魚瘋狂掙紮甩尾,他平舉著的手臂紋絲不動,引周圍的年輕紛紛投來豔羨目光。魚不魚的他們不稀罕,這肌肉這力氣是真的讓男性同胞羨慕啊。
年紀最小的進藤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決定低調一點,把自勉強就釣了兩條小鯖魚的桶往後藏了藏,和這些比起來,他這個小學畢業就一門心下圍棋的家夥真的缺乏不少光技能。
“哎呀,是龍躉啊!”他們不在意,剛好走過來的鬱理卻是意外的,“弦一郎你運氣真好,這可是石斑中的精品種類,營養價值遠超普通石斑。雖然這條個頭不算大,但也是成魚體型了。”
她一出現,立時吸引了正熱烈討論魚類的一眾,不隻是那幾個弟弟,更同樣在海釣區玩耍晃蕩的他賓客。
“姐,你可算談完了!”性子最急的藤原新吾一把放下手的魚竿,三兩步就衝上去,“我和夏目哥他們這次釣到了不少魚哦!”
“已聽到啦。”鬱理著點頭。
那邊緩步走來的真田卻是一臉好奇:“龍躉?這種石斑也叫龍躉嗎?它這體型在成魚不算大,那最大的是多大?”
“確切的說,龍躉是華夏那邊對這種石斑的叫法,它的學名叫中巨石斑魚。”鬱理輕點他手的魚,“這種魚成年後體型最大時能兩米以上,現在這種最多也就60cm的長度可不就是成魚中的小矮子?不過營養價值可是很不錯的,能減肥美容抗衰老,還能補血滋陰健胃養脾增強記憶力,功能不少,算是好東西。這條看著是成魚年齡可不算大,最多也就是五歲左右。”
“哎?這點年齡嗎?”一直沒說話的進藤光忍不住插嘴,“我看它個頭挺大的,還以為活了很久呢。”至少比他們這些桶的都要大了。
光仔從來沒關注過這個,對於魚蝦這類打小見慣的東西他也從來沒過研究的念頭,隻道吃還好不好吃。至於他的,重要嗎?
“魚當然也年齡啊光仔。”鬱理了,“就拿這條龍躉來舉例,你要是實在弄不清,也可以通過它身上的鱗片紋路來判斷具體年齡。樹年輪,魚的鱗片上麵也類似的紋路。”
一眾下意識地看向真田手的魚,隻見石斑魚身上的鱗片又密又小,乍一看就跟沒鱗片一樣,不由犯愁。
“可以拿放大鏡看。”眼見他們完全是被勾起好奇心的問號姿態,鬱理友情提示,“隻要數出鱗片上麵的環狀條紋圈數,之後再加一,就是魚的真實年齡。”
當即就一名圍觀的客抬手讓附近的侍應生找個放大鏡來,很快,東西就被送來。
魚會生長,體型會逐漸長大,在季節時令的下,它身上的鱗片會隨著食的充足或匱乏呈現出不同的狀態。春夏季吃好就長快,跟著體型一起快速長大的鱗片上的圈就粗一些;反之沒食,鱗片上的紋路圈自然也會變細。這一粗一細在放大鏡下顯示格外清晰,也讓看到的清楚地明這條魚度過了幾個夏冬。
“一,二,三,四……再額外加一。哎,真的是五歲啊!”
一群從來沒關注過這種冷識的門外漢大呼小叫中,對鬱理隨便一眼就說中魚齡的本事那是佩服不已,真不愧是廚神,他們都還要靠扒下魚鱗看放大鏡確認呢!
“術業專攻罷了,身為料理,對食材的了解和累積是必須且必要的。”拍了拍眼睛亮的繼弟,“推算魚齡的方法也不隻看鱗片一種,還通過魚的脊椎骨、背鰭、鰓蓋骨等等這些部位去判斷。就像精市釣到的那條大馬哈就可以鰓蓋骨推算,道理是和魚鱗一樣的。”
被點到名的幸村好奇回頭看自桶的魚,已在盯著魚鰓部位研究了,旁邊的新吾見狀麵露不服,回頭小跑著就把自的桶提了過來,獻寶一樣拎到自家老姐麵前,“姐,我釣到了一條金槍魚,你幫我看看它多大啊!”
鬱理低頭一看,就見一條體型不大的黃鰭金槍在桶遊動,這是日漸稀少的金槍魚種類中產量很高的一個品種了,分布廣泛也算常見。她點點頭正要誇獎一句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嗤。
“一條小黃鰭而已,又不是藍鰭,這種程度就這麼激動還讓幫著算年齡,可真是夠沒見過世麵的。”
一句話,惹的很多皺眉,原本輕鬆的氛圍一下子變僵硬,順著那聲音看去,就見一個身著沙灘裝的年輕擺著不屑的臉看著拎桶的藤原新吾。
那年輕一看最多就是二十歲的樣子,從小養尊處優的麵孔甚至顯些稚嫩,此時摸著腕上的名表又微抬著下巴的模樣看著特彆欠揍。
被盯住的新吾少年頓時也板起了臉,些敵意又些迷惑看向對方:“我好像不認識你吧?”這莫名妙開嘲諷的是不是點過分?
幾步之外的幸村精市卻是眼神微閃,不著痕跡地也踏前了一步。
那突然開嘲諷的富家子聽到新吾這麼說再度出一聲嗤:“你海釣水平這麼爛,拿著一條小魚就洋洋意的小家子氣我看不上而已!”
一而再地強調著“沒見過世麵”“小家子氣”,這富家子明麵是針對的藤原新吾,可周遭的他客卻是逐漸品出個中不同。一個個的開始微妙的眼神悄然去看新吾少年旁邊的星宮鬱理。
這位廚神大論起出身背景,實比起她旁邊的繼弟還要不如,孤兒父親英年早逝,最後隨二嫁的母親跟著進了藤原家,沒達前就是一個微末畫家,甚至名聲剛起色時還被一名國際鋼琴大師批評過,導致那會兒她在美術圈的名聲是毀譽參半,過可謂艱難。
上麵那兩句刻薄言詞與說是在嘲諷好歹也是一家司繼承的藤原新吾,不如說是在暗暗挖苦孤兒之後繼女之身的星宮鬱理。
圍觀的賓客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也露出看好戲的興奮,更躲在後趁著無注意悄然離場的。
鬱理神色不變,可逐漸也聽出這層意的新吾卻頓時豎眉暴怒:“你胡說八道什麼!馬上給我道歉!”
對方似乎完全不怕,甚至在少年怒後更加高興了:“怎麼?我實話實說踩到你痛腳了?這些難道不是事實?”說到這他裝煞介事地上下打量新吾,然後搖頭嘖嘖兩聲,“然看起來不怎樣,還以為能培養出一代廚神的家庭什麼過之處,現在看來都不過是走狗屎運。心胸狹窄,好大喜功,一點容之量都沒,你們家就算現在憑運氣起來了,遲早也會落下去的。”
新吾再也聽不下去,握緊拳頭低吼一聲就想衝過去揍爛這個滿嘴亂噴的家夥的臭嘴。
隻是他剛低頭做出一個傾身俯衝的姿態,就被鬱理一把扣住肩膀強行攔住了。
“姐你乾嘛!”新吾是真的要被氣了,這莫名妙跳出來的家夥借著他指桑罵槐貶他姐一無是處,這怎麼能忍,“我要揍他滿地找牙!”
強行按住弟弟的鬱理歎氣,正要張嘴說話,背後的宗三已幽幽開口:“他武在身實力比你強,你這時候衝過去隻能反過來被按著打一頓。”沒什麼力道的輕柔嗓音這會兒犀利又毒舌。
新吾少年一口氣卡住,不上不下將臉都堵通紅,瞪圓眼睛驚愕看向後方的宗三,像是在詢問真假。
然而沒管他,那故意挑釁的富二代見鬱理終於動,立刻怪叫一聲:“哎呀,星宮大師這是要替繼弟出頭嗎?這可怎麼辦好,我們家雖然比藤原家要強上不少,可跟您比起來差距還是不小的。”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越欠揍,隻是他話鋒一轉很快又道,“不過也不是不行啊,看您剛剛對各種魚說頭頭是道的樣子想必海釣功底也不弱吧,要不我們就比比海釣?”
圍觀的客不少都露出了然之色,鬨了這麼久終於要切入正題了,這小子然是衝著星宮大師來的,就是不道背後指使的是誰了。
除了把弟弟按下以外,麵對這個突然跳出來陰陽怪氣的富二代,鬱理的麵色平靜,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歎氣,缺心眼的家夥真的啊。這拙劣的挑釁手段,她都不好意說這是備而來。
然而對麵的缺心眼完全沒注意到鬱理那“我就靜靜看你表演”的表情,而是張嘴叭叭繼續,像是怕鬱理反悔一樣開始說起比海釣的規則,就差最關鍵的賭注沒講完時,一直安靜站在幸村旁邊的真田突然站了出來。
外形過分成熟且極壓迫力的高大少年邁著長腿隻幾步就站到了富二代的麵前,小麥膚色的麵孔目無表情居高臨下,直接開口打斷:“我來跟你比。”
被他的迫身高和氣勢壓不禁退後一步的富二代反應過來自的失態後,臉上也出現了怒容,帶著眼見計劃要成功卻被打斷的惱羞成怒:“你算什麼東西!區區一個立海大的學生,以為僥幸參加過一回U17就了不起了?你也配站在我麵前跟我比!”
對於他的惱怒叫罵,真田無表情的臉色沒任何變化,甚至還很認同的點點頭:“你對著姐姐大出言不遜還提出對賭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
現場瞬間安靜了一秒,一秒後忍不住低聲出來。
這回輪到富二代麵皮漲紅被噎一句都說不出的時候,真田的話語卻沒結束,他拿著絕對的身高優勢冷冷俯視對方:“一點你之前說很對,和姐姐大比起來,你背後的家族確實不算什麼,更何況是你,你又什麼資格跟一位廚神這麼說話?”
三言兩語就將此之前放出的輕蔑言辭全都返還回去。
真田看到二代像先前新吾一樣握緊拳頭也想打的時候,臉上輕蔑之色更重:“你要出手我奉陪。”
和隻做過體育鍛煉打籃球的藤原新吾不同,從小就進行劍道修行和肌肉鍛煉的真田弦一郎是真的一點都不懼衝突肉搏,真打起來誰收拾誰可不一定呢。
真的想打的二代這會兒認真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差距,然後慢慢的……把拳頭鬆開了。
又是一陣細碎的輕聲,富二代麵上屈辱,可心這會兒超前的清明,他打不過眼前這個,因為受不住嘲衝上去被反按在地上摩擦更加丟臉,和已被嘲不動手卻能少受一頓皮肉之苦比起來,明顯後者損傷更輕,何必自討苦吃。
之前湧在心頭的一腔憤怒和倉促組織的粗陋手段在對方不按節奏走的一次次打斷下,二代已逐漸清醒,意識到自在盛怒乾了蠢事。
真田在感應到對方雖然還怨意卻沒了攻擊性後,便直接轉身又回到了方陣營。
這一係列的變化讓原本是主角卻被逐漸晾在一邊的新吾直接看呆了,現事情和他想象的走向完全不一樣,正想張嘴跟旁邊的老姐說點什麼時,當事已越過他上前走了幾步,饒興致地看向對麵的富二代。
“說我出身低微,又說我如今成就全靠運氣,又貶低我品不行。”鬱理摸著下巴嘖嘖稱奇,“年輕,你是在為誰打抱不平,替出氣呢?”
周圍瞬間響起低低的嘩然,難怪他們覺很無腦呢,原來是聽了誰的挑撥頭腦一熱就過來被當槍使了。
原本梗著脖子想要再硬杠最後一波的富二代瞬間慌了:“沒,沒!我沒說您什麼,就是看您弟不順眼而已!星宮大師您可不能為了替繼弟出氣就這麼欺負啊!”事到如今,他還是道自做事時絕對要咬的底線。
就是不道他是想要保住自背後的家庭不被遷怒,還是背後那個唆使他過來惡心星宮大師的了。
年輕的富二代極力掩飾和否認,可卻沒擋住一個的眼睛。
一直站在鬱理身後的宗三這時輕一聲,粉的打刀抬起他一直微微低著的頭,一雙金銀妖瞳毫無猶豫地直接朝著船艙二樓的一個套間窗戶掃視過去:“之前沒現,京極家的千金川子小姐也在這艘船上呢。”
很多悚然一驚,下意識齊齊看向二樓那個窗戶的方向,剛來及看到一個眼熟的少女輪廓,對方在他們這麼多全都看來時也意識到了什麼瞬間把窗戶關上又將窗簾拉了起來。
這下子不那個二代怎麼否認了,對這一出怎麼來的全都心數。
古世家京極一門早些年在長子進行成禮的時候就因為故意擺了星宮大師一道,期間借勢硬逼她收下天賦不佳的次女沒成功後鬨了個極不愉快,不但賠了傳家寶麵青江事後更是因為星宮大師怒而將他們覬覦的菜譜給了德川世家直接擠垮了京極家旗下的相關美食司,雙方徹底結了梁子。
這件事一開始並不是這麼傳的,而是京極家搶先一步放出來,說是星宮大師咄咄逼,不肯收徒還羞辱又報複了他們一家雲雲,怎麼慘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