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修)(2 / 2)

目送著蘇曼離開後,陳秋蘋就拎著水壺準備燒水洗澡了,這時候剛認識陳秋蘋了兩天,總共還沒和她說夠十句話的趙蘭妮就立刻自來熟地拉住陳秋蘋,問道:“那個秋蘋啊,你和小曼啥關係啊?”

“是姐妹,但不是親的。”因為蘇曼說過可以不用瞞趙蘭妮,所以陳秋蘋主動解釋道,“我媽和小曼姐的爸爸是再婚,我們是重組家庭的姐妹。”

“啊,那你倆關係處得好挺好的。”說這話時,趙蘭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秋蘋雖然也挺好看,但和蘇曼完全是兩個類型的臉,心想,我就說,這咋看都不像嘛!

當然,這話可不能直接說出來,尤其是在經曆才剛因為說錯話而被人推下河的事情後,趙桂枝也多少是有些陰影,不敢再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不過在得知陳秋蘋和蘇曼的關係以後,趙蘭妮便也自然而然的,將她劃進了自己的全資,十分熱情地說道:“既然你是小曼的繼妹,那就等於是我的妹妹!秋蘋你不知道,我剛掉河裡差點沒給我淹死,全靠小曼救了我,所以剛小曼是不是也說讓你離水遠點,注意彆落單的話了?那我覺得,要是你也樂意的話,咱倆以後去哪兒就都搭個伴唄?”

聽到趙蘭妮的話,陳秋蘋心裡默念蘇曼告誡過自己要“少說多聽”的話,強忍著對趙蘭妮掉河裡的好奇,說道:“好,以後咱們倆一起!”

就這樣,在蘇曼還沒有意識到一切都在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有所改變的時候,屬於女主陳秋蘋和本該被一筆帶過死於溺水的趙蘭妮的命運,便已經因她而朝著更積極,也更美好的方向走去了。

這或許,就是蝴蝶效應。

而蘇曼,就是那隻蝴蝶。

——

在於家堡大隊的時候,就沒有將救了趙蘭妮的事情當做是啥見義勇為而四處宣傳的蘇曼,在回去公社以後,自然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隻是在第二天騎車去往第二組生產大隊的路上,特意經過了於家堡,將趙蘭妮借給自己的衣服洗好還給了她。

當然,被趙蘭妮帶回去的,不止是衣服,還有蘇曼在來之前特意去陳秋蘋說得那家供銷社買的一袋點心。

之後幾天,蘇曼都沒再去看陳秋蘋,而是全心全意地忙起了自己想要在六十年代末就提前開展的“扶貧”事業,每天不是去各個生產大隊裡了解情況,就是在去生產大隊的路上,幾乎就沒有閒著的時候。

一周後的在公社書記辦公室裡。

前來彙報工作的蘇曼將自己記錄了滿滿大半本的筆記本遞給田慶豐,說道:“田書記,這是我利用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所繪製的公社地圖,還有各個公社具體情況的資料和他們所存在的問題。”

田慶豐看著眼前,明顯比剛來時整整瘦了一大圈,但看起來神采氣色卻十足十好的蘇曼,和她交給自己的工作記錄本上麵的內容,田慶豐對蘇曼可以說是對她言出必行且有著極強行動力的表現所感到佩服,神情中滿是對她的欣賞。

他忍不住感慨道:“小蘇同誌,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能將這件事情辦得這麼好。要知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連踢正步都不會,天天被班長罵得蒙被窩掉眼淚,彆說讓我獨立完成任務了,就是讓我現在騎車滿公社的跑,我都嫌累慌!”

麵對稱讚,蘇曼不光沒有表現出謙虛,反而直視著已經在這一禮拜裡燒儘了“新官三把火”,將公社裡所有的關係戶和酒囊飯袋都踢出去的田慶豐,問道:“田書記這樣說,就是對我的工作十分滿意的意思?”

田慶豐點頭:“當然,你的能力很出眾。”

蘇曼又問道:“那麼,不知道田書記您,願不願意讓我的能力能發揮得更好,表現也更出眾呢?”

“小蘇同誌你這是,什麼意思?”和聰明人對話的好處就是,他能夠立刻察覺到你言語中的微妙,並做出反應,而壞處就是,這樣的人大多都更不容易對付,需要你做足了準備,才能保證一擊必中。

田慶豐,就是這樣的聰明人。

而蘇曼,卻是要一擊即中的人。

看著田慶豐立刻警惕起來的神色,蘇曼反倒表現得十分放鬆。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將剛剛交給田慶豐的本子反轉了過來,翻開從背麵數的第一頁。

——上麵是密密麻麻,一行又一行的小字內容。是蘇曼的字跡。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要趁著年輕多為國家做貢獻。”蘇曼直截了當地說道,“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田書記您能為我提供這樣的機會。”

蘇曼的話一說出來,辦公室裡的氣氛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因為田慶豐明白,蘇曼話裡的意思。

——她想要更多的權利,在這個公社。

對此,田慶豐沒有直接回答蘇曼,而是眯著眼睛,一副看不清本子上內容的樣子,問蘇曼:“你寫的這些,都是什麼?”

“是關於公社應該創立更完善的規則製度標準,和生產大隊大隊長選拔要求的內容。”蘇曼沒有介意田慶豐的回避態度,保持微笑地說道,“既然田書記您眼神不好使,那麼我不介意親自向您解釋。”

說著,蘇曼也沒給田慶豐拒絕的機會,開始給對方強行安利起來了。

並不是真心想聽的田慶豐:“……”

這是個狠人!

……

實際上,早在前來報道的第一天,蘇曼在了解到前公社書記是個酒囊飯袋,還帶啦著一群跟他一起雞犬升天的親戚以後,她就知道,田慶豐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必然會熊熊燃燒起來,將整個一直以來都在藏汙納垢的公社給“燒”個乾淨利落。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以田慶豐這樣當過兵,性格裡本就帶著雷厲風行作風的人,他必然會在第一時間來處理這些人,因為上級領導派他過來的目的,就是要對已經被前任書記和他的黨羽搞得烏煙瘴氣的麥稈公社徹底整頓,而不是讓他繼續任由這裡被碩鼠糟蹋。

清楚田慶豐來此目的,自然就能預判對方的行動。

這也為什麼,蘇曼會在報道的第二天就立刻進入工作狀態,主動申請說要下鄉了解情況的原因。

——這是她主動示好的訊號。

因為如果換做一個和前任書記一樣的人過來,那蘇曼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就和對方爭權,以保證自己開展婦女工作時不會受阻。

但對於田慶豐,蘇曼更希望能夠和他和平共處,並拉他一起上賊……咳,拉他參與自己的計劃,以實現他們一顆紅心向祖國的情懷!

“根據我這幾天的走訪,六個生產大隊都存在著不同的問題。像是郭屯大隊,這裡的社員都十分勤勞肯乾,但郭屯的土壤情況卻是不容樂觀,這讓郭屯生產大隊的社員們在這麼拚命肯乾以後,所收獲的,卻是一年比一年遞減的產量,

“而十分諷刺的,就是和郭屯生產大隊有著完全相反問題的於家堡生產大隊。他們所擁有的種植地是六個生產大隊裡最肥沃的,可偏偏於家堡生產大隊依仗前公社書記是他們大隊的人。在這個春耕春種這麼重要的時候,我到那裡看到的,卻是無所事事的大隊長和他手下的社員們,而被分配過去的知青們則擔負起了最苦最累的活計,被他們派去挖渠!

“還有因為水源問題而年年爭吵不休的田家莊生產大隊和楊家店生產大隊又開始的糾紛……

“崔口子大隊因極度重男輕女思想作祟,而導致近人口下降,勞動力缺少的問題……

“麥河溝大隊普遍存在的家暴婦女同誌的情況……”

蘇曼將自己這些日子所了解到的情況,再次以口述這樣更直白的方式,一樁樁一件件地全都說給田慶豐。

在看到田慶豐隨著自己所說的情況,而變得越發凝重的神色時,蘇曼知道,自己的“欲揚先抑”的對話技巧已經奏效,現在該是她引出主題的時候了。

“對於這些問題出現的原因,我認為有兩個原因——

“一是這些年來前公社書記未能及時落實對社員們思想教育方麵的具體工作,像是一些掃盲活動、婦女講座、還有紅色思想大會……等等這些本應該積極相應,以幫助老百姓緊跟時代的工作幾乎都沒有開展過,這就造成了現在普遍存在的社員思想落後,勞動不積極的情況;

“二是選拔製度的漏洞。如今各個生產大隊擔當大隊長這一重要職位的人都是各生產大隊的鄉親,總有沾親帶故的親戚仗勢欺人,搞裙帶關係的情況十分常見,這主要是因為選拔大隊長的門檻兒過低,造成大隊長們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無法給社員們起到帶頭作用不說,甚至有不少人還利用職權大顯‘威風’,給人民群眾樹立了反麵形象……”

說到這裡,蘇曼在田慶豐極為認同自己分析的原因,並迫切想要知道解決辦法的時候,故意大喘氣了一下,在抻了一下對方後,她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所以,針對以上的情況和造成如今現狀的原因,我覺得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從根本上出發,重新製定大隊長這一職務的選拔規則,提高門檻兒,並采取‘異地執法’‘季度彙報評選總結’等辦法,來一點點挖掉深埋在各個生產大隊裡壞了莊稼的根,為麥稈公社,為花陽縣……為我們偉大的祖國,拚出個更加湛藍的天!”

在這個人人都是一顆紅心跟黨走的年代,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拒絕蘇曼的話,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不想拔掉那些損害國家利益,為國家抹黑的“蛀蟲”,更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不願成為這樣能為國家做貢獻,為人民撐腰的人!

田慶豐在聽完蘇曼的話以後,隻覺得熱血沸騰,像是回到了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麵對敵人又有些害怕卻更多的都是為國殺敵的決心與勇氣時的感覺。

隻是……

“關於大隊長職務的罷免問題,這不光需要縣領導那邊的批準,還需要公社進行投票表決才行。一旦被幾個大隊長知道我們的打算的話,他們一定會抱團求生,對我們的工作也會造成極大的影響。還有,把他們撤掉以後,又該怎麼保證選拔上來的新領導不會重蹈覆轍呢?而且群眾的態度也是十分重要的,萬一他們不配合……”

“顧慮隻會越想越多,讓人變得越來越怯懦,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錯誤思想。偉大的領導人同誌告訴我們,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態度,以強硬手段壓製住所有人,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實現計劃,造福更多的人!”

說到這裡,蘇曼又放緩了語氣,說道:“當然,領導人同誌還說過,‘我們要學習雷□□那樣,對待同誌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樣火熱,對待個人主義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雖然這些大隊長和社員們都存在過各自的問題,但他們也同樣是我們的同誌,對待他們,我們不能像對待敵人一樣無情,而是該感化對方,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積極改正。”

看著田慶豐有因為自己這番話而緩和的神情,蘇曼繼續說道:“所以,我提議,我們先循序漸進,給同誌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而最能夠幫助他們重新回歸同誌隊伍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進行輪崗。”

田慶豐從未聽過這個詞,連忙問道:“小蘇同誌,你說的這個什麼輪崗,這是啥意思啊?”

“輪崗,顧名思義就是崗位輪換。具體操作的話,就是讓這六個大隊隊長進行不同大隊的輪流換崗,不是換崗位,而是換任職的地方。”

田慶豐想了想:“意思是,讓郭屯的大隊長去和於家堡的大隊長叫喚,郭屯管於家堡,於家堡管郭屯,我這個理解對嗎?”

蘇曼點頭認同:“就是這意思,但如果貿然提出這個想法,他們肯定會不理解也不配合,所以我們需要給他們一根吊在前麵的胡蘿卜。”

“胡蘿卜?”田慶豐又不明白了,“那胡蘿卜地裡頭不是有的是嘛,他們根本不會稀罕的,還不如拿塊豬肉呢!”

“不是吃的胡蘿卜,而是……”

蘇曼想了想,解釋道:“我說的胡蘿卜隻是一個比喻,真正的意思是能夠打動他們的,讓他們願意聽從指揮的利益。比如,在輪崗結束後,公社會從中選出在輪崗期間業績最出色的大隊長調來公社任職,以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但實際上我們讓他們輪崗的意義和目的,是讓一部分沒有能力的人知難而退,給我們一個順理成章罷免他的機會,也給那些有能力的人一個展示的舞台……”

不用蘇曼繼續說下去,田慶豐就恍然大悟,徹底明白蘇曼的想法和目的了,也讓他成功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對蘇曼更多了幾分欣賞。

“小蘇同誌,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我真不明白,像你這樣出色的人才,縣裡怎麼舍得讓你來麥稈公社呢!”此時,田慶豐全然忘了自己最開始對蘇曼表示想要更多權利時產生的防備與警惕,如獲至寶地翻閱著她記錄著各大隊情況和解決方案的本子,顯然是已經認同了她的看法。

就這樣,在蘇曼一步一步地有意引導和帶動下,田慶豐可以說是防不勝防,最後還是上套了。

其實,蘇曼說了這麼半天,根本就沒想過把這些人一網打儘。

讓田慶豐給自己放權,同意她提出的計劃,並幫助自己實施行動這些,才是蘇曼真正的,也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的目的。

達成所願的蘇曼笑的越發燦爛了起來,可尚不知道她已經成功拉攏到田慶豐這個公社一把手的下邊各個大隊長們卻還都在繼續他們或焦慮不安,或懶惰成性,或死性不改,或貪婪過度的生活,而對即將到來的考驗與挑戰一無所知。

尤其是於家堡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在沒了前任公社書記這個從他們大隊走出去的老鄉作為靠山的他,此時此刻竟然還沒有察覺到此刻的平靜,實則是暴風雨的前兆,不光沒有收斂,反而越發猖狂起來。

這種毫不畏懼的作死精神,蘇曼曾經在那位和她爸是同事,卻幾次想要整自己全家的趙大誌同誌身上看到過。

想起趙大誌,蘇曼就忍不住想要給縣知青辦那邊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正發愁媳婦兒肚子裡懷得到底是男是女,又想要兒子又怕生出來真沒有PY的蔣副主任。

嘖。

既空不出手為蔣副主任安排自己來麥稈公社,讓自己擁有了這麼好掌權勢機會而“報答”對方一二,又為不能親眼看見蔣副主任和趙大誌“狗咬狗”現場的蘇曼略有些遺憾地想了想,決定——

天涼了,明天就通知各個生產大隊,來召開田書記和自己就任上崗以來所開啟的,第一次公社大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原女主落水的名場麵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出現,必然是要在打臉名場麵的時候才能閃亮登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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