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資質暫時看不出如何, 但你的臉皮足以做我的徒弟了。”清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下一秒,沐清瑤的臉蛋肉眼可見的綠了。
蒼天啊,大地啊, 她是得罪了哪路的大神仙啊!為什麼讓她落入如此境地啊!
沐清瑤開始認真考慮假裝暈倒或是跳窗而逃這兩個選擇哪個更可靠些。
然,轉念一想,兩個都不靠譜。
王憐花擅長醫術,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真暈還是假暈;
王憐花武功高強, 還不等她跑到窗邊就會被揪回來。
思來想去, 她也隻能用“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這一招了。
嗬嗬, 現在是驗證臉皮厚的時刻了。
沐清瑤雙手握拳, 做了個“奧利給”的姿勢後, 驚喜的問道:“這麼說您是答應收我為徒了!”
王憐花心中一哂:打蛇隨棍上也是厚臉皮的一種。
沐清瑤眉開眼笑的轉過身, 看到王憐花後, 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喊道:“您就是千麵公子王前輩啊!”
王憐花眸色加深, 笑道:“怎麼, 不像?”
“不不不。”沐清瑤靦腆的擺著手, 低垂著腦袋,羞澀的解釋道:“您成名已久, 林姐姐又總是喊您前輩,我, 我還以為您年紀已經很大了。”
“沒想到今日一見,您原來這般年輕、英俊。不像前輩,倒似我哥哥般。”
我的媽呀!林詩音嘴角抽搐的看著沐清瑤演戲,胃裡一拱一拱的。
王憐花明知沐清瑤在拍馬屁,但他還是心安理得的收下:“有眼光,會說話, 不錯。”
沐清瑤怔了怔,繼而大喜:這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她衝林詩音使了個眼色,後者從震驚中回過神,急忙將王憐花迎進門。待其在上座坐下後,沐清瑤端起茶壺殷勤的給他斟茶倒水。
王憐花的到來屬實是意外之喜,林詩音彆提有多開心了。她問道:“前輩是收到消息才專門來參加婚禮?”
“是也不是。”王憐花道。
正如沐清瑤的猜測。王憐花雖然歸隱,但有關中原的一切消息他可以不問,卻不能不了解不知道。
不久前,他收到林詩音訂婚的消息。恰好那段時間,他看著沈浪和朱七七整日親親我我甚是膩歪,就以為林詩音把把關的借口回到中原。
剛落地,就從手下口中得知齊錦澤被誣陷殺人的始末。同時,也知曉了,事情發展過□□速,他以為的訂婚已經進展到了成親。他再晚一陣過來,說不得能直接參加孩子的滿月宴了。
把關是不用把關了。無論是他命人查到的資料,還是案子裡齊錦澤的表現都足以證明他是林詩音的良人。
於是,他一邊兒讓手下準備嫁妝,自己則在江湖上四處遊曆了一番。
“我此次回來有兩個目的。”王憐花看向林詩音道:“你既是我帶出來的,入了我的眼,我就不會不聞不問。”
“你既喊我一聲前輩,那我就當一次你的長輩。”他拍了拍手。
頓時,十幾個短打裝扮的壯碩男子,兩人一組,分彆抬著一個個箱子跳了進來。
箱子很大,從捆綁的繩子崩的筆直就可猜出箱子也很重。然而,抬箱子的人不管是輕飄飄的從高牆外跳進來,還是沉甸甸的箱子落地時都做到了塵土不揚,悄然無聲。
厲害啊!連手下的武功都這麼高,那作為主人的武功有多超群可想而知,真真是名不虛傳。
沐清瑤悄悄的對王憐花投以驚歎、崇敬的目光。
王憐花唇角勾了勾,對林詩音說道:“這些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給你的嫁妝。”
他眼神一動,原本紋絲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的手下立刻打開箱子。
貼著紅雙喜,代表房產的瓦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黑的發亮;
一塊塊土坯,寓意著田產的土疙瘩們怎麼看都無比順眼;
還有各種綾羅綢緞、頭麵首飾、金銀珠寶、藥材香料,將每個箱子都塞的滿滿當當。
林詩音雙目像水洗一般瑩潤,她猛眨幾下眼睛後,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太貴重,我不能收。”
王憐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他麵無表情的盯著林詩音。
雖然他沒有明確的表現出不高興,但林詩音瞬間意識到他不想聽到拒絕的答複。
空氣突然沉悶。
“那個……”
王憐花循聲望去。
沐清瑤吞了口口水,小聲問道:“不知您還缺乖巧懂事、能說會道還長的漂亮的晚輩嗎?”
林詩音登時繃不住笑出了聲。周遭空氣也好似重新開始流動。
王憐花展顏一笑道:“收下吧,長者賜不可辭。”
林詩音不好再拒絕,在沐清瑤羨慕的目光下,請抬箱的人將箱子直接抬入庫房。
“你想做我的徒弟?”王憐花打量著沐清瑤。
沐清瑤先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實話實說:“我想學您的《憐花寶鑒》。”
王憐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回中原的第二個目的就是尋一位符合我要求的衣缽傳人。”
兩年前,他沒能將《憐花寶鑒》托付給李尋歡。期間,他未回過中原,也就無法尋找合適的人選。這次,他特意提前回來,也是想著儘快將這件事給解決了。
隻是他挑來挑去,都因各種原因不了了之。
東海桃花島主黃藥師倒是不錯,所學之雜、涉獵之廣無一不與自己相仿,就連脾性都跟自己很是相近。奈何他自有傳承,不可能另拜師傅。
惡人穀中的小魚兒也是精靈古怪、聰慧靈巧。可惜,當他找過去時,小魚兒卻突然間失去了蹤跡。他時間有限,不可能仔細尋找。
還有……
聽著王憐花對原定人選的一一評價,沐清瑤急的直跳腳:“我,我,我,王前輩,您來都來了,也看看我啊,我覺得我很可以。”
“你?”王憐花終於回應她,然而當頭卻是一盆涼水:“你不行,年紀有些大。”
沐清瑤幽幽道:“我才二十歲,您說的那幾位都比我年齡大吧!”
王憐花微眯著眼睛,不可名狀的看了她一眼:有沒有自知之明啊,去跟那些人比。
他淡淡的說道:“他們自幼習武,修煉內力,這般年紀時都已是小有所成。”
沐清瑤腹誹:你又不是斑鳩,非得習過武的才行啊!
不過想想,這也是個突破口。
她立即說道:“所以,他們個個都有師承。不像我,空白紙一張,您隨便怎麼教都行。”
她掰著指頭開始細數自己的優點:
“第一,我很聰明,雖然不是過目不忘,無法跟您相比,但也是一教就會;第二,您文武雙全、博學多才。我自小也學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技能,也算是多才多藝吧;第三,您想找個心術好的弟子。我不僅不乾壞事,我還經常參加慈善活動。我樂於助人,不然不會救下林姐姐。”
“第四,我很孝順……”沐清瑤壓低聲音:“偷偷的告訴您,我這兒有不少新奇的玩意,您若是感興趣,我全孝敬給您;第五,我還擅長廚藝;第六,我長的還算不錯,您帶出去肯定忒有麵子。”
話音剛落,沐清瑤自個先忍不住驚歎起來:“唉呀媽呀,這不算不知道,一算才發現自己的優點這麼多啊,真是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優秀。”
於是乎,她愈發的理直氣壯:“王前輩,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就算我天資不夠,記名的也行啊。我這麼優秀,入股我絕對不虧。”
王憐花漆黑的眸子裡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又問道:“花七童的眼睛是你治好的?”
沐清瑤心中一咯噔。
王憐花這類人最愛麵子,他自負醫術高超。然而,彆人能讓一個瞎子複明,他卻束手無策,豈不是會生出嫉妒厭惡的情緒。
“沒有,沒有。”沐清瑤忙不迭的搖頭:“我又不會醫術,哪有這麼大的能耐治好他的眼睛。”
王憐花似笑非笑的乜了她一眼,冷笑道:“為何不承認?是怕我不高興!”
他哼了哼:“我王憐花還不至於如此淺薄狹隘,見不得他人比我強。”
沐清瑤一聽就知道他誤會了,也怪自己沒有說清。她急忙解釋道:“王前輩,我想跟您學習本領,又怎會欺騙糊弄您。是真的,花滿樓的眼睛並未完全治好。我隻是借用工具助他暫時能看到畫麵。離了那些輔助工具,他依舊目不視物。”
王憐花揚了揚眉,他相信沐清瑤不會在這種一查便知的事情上撒謊,遂,問道:“金風細雨樓蘇夢枕的雙腿也是如此?”
沐清瑤目光閃了閃,點頭道:“沒錯。”
王憐花:“什麼工具如此好用?”
她就知道!沐清瑤暗暗翻了翻眼皮。
她深吸口氣,借著袋子掩飾掏出幾件物品,儘可能的講解“視物”原理。
當時,她就跟花滿樓和陸小鳳說過,她不懂行,知道的不多,能說出來的也都是囫圇吞棗,想讓她解釋透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今,依舊如此。
將自己的所知據實相告後,在王憐花一知半解的眼神中,沐清瑤給出同樣的說辭。
好在,王憐花沒有懷疑她是故意不說。
隻是不甚滿意的掃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隻兩年不入世,這江湖上倒是多了不少有趣的東西。”
沐清瑤像是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嘿嘿笑道:“所以我說我這兒有不少您絕對感興趣的好東西。”
王憐花輕笑:“你在誘惑我?”
沐清瑤搖頭:“您沒發現上鉤了才叫誘惑。”
“我實話實話,您心知肚明,這叫做……”她頓了頓。
“叫什麼?”王憐花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叫奇貨可居。”
“哈哈哈。”王憐花放聲大笑。
他又豈會看不出沐清瑤在刻意迎合他的偏好,不過,他並不介意。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點令他十分滿意。
來不及反應,沐清瑤突然被王憐花抓住了手腕。
“彆動。”隻輕輕兩個字,沐清瑤就放鬆下來,聽話的任王憐花探查根骨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