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一直在一旁,守著賈璉和王熙鳳、元春、迎春幾個放風箏。賈璉拿過來的風箏很多,也分了幾個給大丫鬟們頑,眾人倒很是開懷了一番。
真實見到了王熙鳳與賈璉的相處後,平兒的腦子裡,猛地閃現出一句話“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原來日後鬥的烏眼雞一樣的夫妻兩個,居然也有這樣單純美好的時候。
許是平兒心中,並不像是原主一樣,對賈璉有種莫名的情愫,她反倒看得明白,賈璉對王熙鳳有情。從前她隻知道,王熙鳳對賈璉情有獨鐘,看得很嚴,百般防範鬨得天翻地覆,隻為了讓賈璉眼中隻有她自己,醋缸子一樣。
可賈璉在平兒眼中,一直都是貪花好色的代表,什麼臟的臭的都往床上拉,單純的花花公子一個,心底哪裡會有什麼真摯的感情。且在原主那一世,賈璉對王熙鳳算得上是憎惡,王熙鳳後期也把賈璉的麵子丟在地上狠命踩。
不論是尤二姐一事也好,亦或者是王熙鳳生日當天,賈璉拿劍追殺她也好,兩人看不出夫妻間的感情,倒像是仇人一般,恨不得對方去死呢。如今陡然發現此事,倒叫平兒有些吃驚,再一個也對她日後的籌謀規劃,有了新的想法。
晚間在榮慶堂吃罷飯,王熙鳳回了客房休息,平兒服侍她洗漱時,就見她小臉兒紅撲撲的,顯得格外光彩照人。
“姑娘今日玩的高興,可見素日在家中,是缺了同齡的玩伴了,倒是少見姑娘如此開懷。”平兒一邊為王熙鳳摘下發髻上的釵環,一邊笑著說道。
平兒話裡隱隱的打趣,王熙鳳倒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隻是她與賈璉定親多年,早就熟慣了的,聞言也不害羞,回道:“自然,在咱們家中雖然自在,可嬸娘與叔父事務繁忙,我怎麼好時時前去打擾的。”
“這邊府裡,大姐姐和大哥哥縱然要學習,可也有空閒時候,總能一起說笑的;再有璉二哥,他腦子裡新奇東西最多,論什麼好吃的好頑的都能找來,可不就高興了。”
平兒聽了也深以為然,不過還有個理由就是心上人陪著,自然高興了。隻是王熙鳳性子雖然大大咧咧,畢竟還年幼,平兒一個丫鬟,倒是不好拿這個直接打趣她了。
“好了,你把書案收拾出來,今日還未練字,周先生說了一天都不能停的。”王熙鳳吩咐下來,平兒自然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來請她前去練字。
王熙鳳身著素衣,一應首飾都去除了,簡簡單單的挽了個發髻,開始靜心寫字。平兒見著夜色昏暗,又點了幾支蠟燭照明,想了想,又把那靜心凝神的香料拿出來,點了一盤,這才悄悄退出去。
王熙鳳足足練了半個時辰,這才放下筆墨,重新洗漱休息了。
因著賈史氏和賈王氏多次挽留,王熙鳳在榮國府住了有十來天,這才被王子騰夫人接了回去,倒是好生鬆散了一回。
忽一日,外麵突然傳來消息,因著今年太後病重,宮內的大選取消了。這個消息宛若一道驚雷,炸的許多人家不知所措,與王熙鳳有關的,便是她的表姐賈元春了。
賈元春因著生日好,是大年初一那天,人人都說她是有大福氣的。再一個她從小就機敏聰慧,長得也是粉團兒似的喜人,隨著榮國府越發式微,賈史氏就起了心思,送這個大孫女進宮,博一個榮華富貴。
從此賈元春就受到了嚴格的訓練,不論寒暑,除卻親戚之間的必要往來,是一日也不停歇的。賈元春也沒有辜負家人們的期望,越發出落的秀美絕俗,偏氣質卻是端莊華貴,兩相矛盾之下,倒是更有吸引力了。眾人心底都猜測,她必會在此次大選中大放異彩,一鳴驚人的。
可如今這消息傳來,賈元春可怎生是好,上一次大選她堪堪十三歲,卻不到年齡。而今年賈元春已近十六歲了,萬萬是等不得三年後的那一次了。
“這可如何是好?平兒吩咐人備車,我去看看大姐姐。”王熙鳳聽到消息後,豁然起身就要去榮國府,看望安慰賈元春一番。
平兒卻覺得不好,這樣大的打擊,饒是賈元春一向心智過人,心底也必是沮喪傷心的。自己一人默默療傷也就罷了,若是被往日裡一起玩耍的小表妹見到,免不了臉上掛不住,倒會壞了她們的姐妹情誼。
“姑娘對賈家大姑娘的心意,咱們都是知道的,可如今賈家大姑娘必定傷心難忍。咱們雖說心底也不好受,畢竟不能感同身受的,如今急赤白咧的去了,賈家大姑娘反倒還得打疊起精神,招待咱們,豈不是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