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目光對視著,彼此心裡頭都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猜測來。
為何徐章的大理寺卿做的好好的,先是在朝堂之受人彈劾,得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被下旨申斥,勒令禁足家中,不許外出。
徐章的禁足解了沒幾日,就被人舉薦,去陝西接任經略安撫使一職,在品階看似是給徐章提了一級,可實際卻是明升暗降,將徐章弄離了東京,遠離了權利的中心。
彆看陝西路經略安撫使掌一路軍政之事就以為是土皇帝了,朝廷還有無數的方法來掣肘。
尤其是這次的外派來的實在是突然,若是當真往下深究的話,個中疑點確實也不少。
可世事無常,許是夫妻二人多慮了也有可能。
可一旦疑惑的種子埋下,就算是現在沒有生根發芽,將來也會有一天,也會破土而出,茁壯成長。
正如房梁一般,梁的裂隙若是已然存在,那就絕難再修複了。
小桃和丹橘端著剛剛熬好的熱湯準備給明蘭享用,
安頓好明蘭,跑去追人的孫平寇也帶著親衛們回來了。
“怎麼樣?”徐章問道。
孫平寇搖了搖頭,道:“侯爺恕罪,屬下無能,逃走了約莫還有十多人!”
孫平寇帶著人一路追殺過去,宰了不少四散逃走的賊人,可惜這些賊人們都精的很,知道孫平寇他們人手不多,便分散著四處逃了,孫平寇又擔心賊人前頭還有埋伏,不敢窮追不舍,追出去一段距離之後,也就放棄了,帶著親衛們折返。
“無妨!”徐章卻不怎麼擔心:“區區幾個賊人罷了,跑了也就跑了!”
“待會兒你拿著我的名帖,親自跑一趟陝州,叫陝州州縣聯合附近州縣衙門,派出人手一起清剿這些流寇。”
孫平寇當即領命而去。
王破敵還在和親衛們審訊那些個被俘虜的賊人們,尤其是那個叫做周刑的賊首,被特彆關照。
徐章沒有去看他們是如何審訊這些賊人的,而是徑直去了傷兵們所在的營帳。
當先那個傷兵營帳之中,仍有些許血腥氣並未消散,中間燒著一堆炭火,十來個身都包裹著紗布的漢子圍在火堆錢,手裡頭捧著還在冒著熱氣的碗。
“侯爺!”
“侯爺!”
見徐章進來,眾人紛紛準備起身見禮。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徐章徑直走到火堆旁,目光從帳篷裡的眾人身一一掃過,說了幾句大家好好養傷之類的關切的話,在眾人感激的目光之中又接著往下一個營帳走去。
剛剛掀開帳篷的簾子,一股子濃鬱的血腥氣便撲麵而來。
外頭北風吹著正盛,呼呼作響。
“侯爺!”
帳篷裡頭,靠近門口的幾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徐章,徐章阻止了他們起身見禮的舉動,徑直走到正在替一個胸口中刀的親衛清洗傷口,藥包紮。
旁邊還躺著三個,一個傷了大腿,幸好沒有傷到大動脈,否則的話,早就因為失血過多去見閻王了,一個斷了一隻手臂,大量出血,氣息有些微弱,剩下一個還處於昏迷之中,身受創六處,呼吸極為微弱,性命已經垂危了。
能不能熬過去,還得看他自己的運氣。
這個帳篷裡頭的傷兵,就沒有像先前那個帳篷裡的圍坐在炭火前頭喝著熱湯茶了。
看著帳篷的傷兵,徐章的心情有些沉重。
走到那個雖然傷了腿,但還清醒著的親衛身邊,說道:“我記得你是叫劉大吧!”
劉大忙撐起半身,點頭如搗蒜,眼中帶著激動:“屬下就是劉大,侯爺竟然記得屬下的名字。”
徐章抬手按在劉大的肩膀,微笑著道:“你們每一個都是我的兄弟,我記得你們的名字本就是應該的。”
“這次多虧了兄弟們,才保得了我和娘子的平安!徐章在這兒,”
“咱們是侯爺的親衛,身家性命都是侯爺給的,能夠替跟在侯爺身邊保護侯爺的安危,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劉大看著徐章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炙熱。
就像是看到信徒親眼見到了一直以來自己信奉的神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