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目光一顫,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一幕幕畫麵好似放電影一樣,再度出現在腦海之中,神情之間,隱約有幾分黯然。
“就連小小一個盛家,都滿是爾虞我詐,爭寵鬥豔,傾軋陷害,甚至為了這些,可以不擇手段,枉顧她人的性命,更何況那些世家大族,後宅裡頭的陰私事兒,隻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章被明蘭的話說的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和明蘭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看她平日裡一直都是一副笑臉盈盈享受生活的模樣,徐章險些都要忘了,當初明蘭的生母衛小娘,被林噙霜以那般叫人難以察覺的隱蔽手段悄然謀害,導致產褥血崩而死。
徐章一手扶著明蘭的手腕,一手攬著明蘭的腰,柔聲說道:“娘子還記得當初表嫂落胎的事情嗎?”
明蘭的身軀明顯輕顫了一下,扭過頭來看著徐章,不解的道:“這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官人今日怎麼忽然想起要說這事兒了?”
徐章歎了口氣,說道:“原本依著為夫所想,娘子如今身懷六甲,本不應該隨我一道在冬日裡還這麼長途跋涉,遠來長安,可若是把娘子一人留在東京,身邊無人照看,我這心裡頭更加放心不下。”
明蘭原本心底還有些不太舒服,可聽了徐章這話,隻覺得一陣暖意自心底升騰而起,溫暖了整個胸腔,那股暖意還沒有停止,而是繼續朝著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哎!”
可明蘭還沒在這種感覺之中沉寂多久,卻忽然唉聲一歎,說道:“說來此事竟然還沒有查出幕後的主使,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惡毒,對堂嫂做出這般事情來。”
“也幸好長梧哥哥疼愛堂嫂,否則的話······”
話到這裡,明蘭卻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而是看著徐章問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也像堂嫂一樣,傷了身子,日後再難有孕,官人會怎麼做?”
徐章忽然有些後悔了,自己為什麼會提起何氏,明蘭雖然一向聰慧開明,心思通透,可如今還在孕期之中,不隻是情緒會有變化,就連性情,都有可能會受到影響,敏感脆弱些,也都不算奇怪。
徐章忽然駐足,側身拉著明蘭的手,二人麵對著麵,四目相對。
“隻要有我在一日,就絕不叫娘子和表嫂一樣,受這般委屈,若是當真有人想要對娘子不利,不等他出手,我就先把他給碎屍萬段,不叫他沾到我家娘子的一片衣角,一根頭發!”
徐章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如斬釘截鐵一般。
看著俆章眼中的真摯,明蘭的眼角不知何時已然濕潤了,晶瑩的淚光在眼眶之中蕩漾的。
在那胸腔深處的心湖之中,也不知合適悄然泛起了漣漪,正好似在那陽光明媚的暖春之中,徐徐吹來的春風,吹皺了一池平靜的湖麵,泛起一波接著一波的漣漪。
夫妻二人身後七八步外,丹橘和小桃他們都低著頭掩著嘴輕笑著,不敢發出聲音,生怕喧囂著春風,打擾了夫妻倆的二人世界。
不論前頭還是後頭,親衛們目光仍舊時時刻刻警惕的掃視著四周,甚至還有幾個目光灼灼的打量著官道周邊的田壟裡頭拿著鋤頭正在勞作的農人們,似乎是怕他們忽然掀開身上的鬥笠,露出那藏在大腿或者腰間的手弩,對著徐章和明蘭就來上一發。
自從上次在陝州遭遇到那群特意前來堵截搶掠的馬賊之後,徐章身邊的親衛們一個個也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隻要徐章和明蘭出門,幾乎都是寸步不離,在周邊不下了天羅地網,時時刻刻警戒著,生怕又有哪個不開眼的,跳出來打算對徐章和明蘭不利。
“有官人這句話就夠了。”實在是徐章的目光太過真摯灼熱,縱使是做了這麼久的夫妻,互相之間早已是坦誠相見,可明蘭還是忍不住生出些許羞意,低下頭不敢直視徐章的目光。
徐章輕笑著繼續挽著明蘭的手徐徐向前。
“二月初的時候,經伍大娘子介紹,我在城外置了一座莊子,官人可有興趣過去瞧瞧自家莊子?”
“可是渭水河畔的那座莊子?”
明蘭點頭道:“前些時日房嬤嬤和翠微已經帶著人過去交接,眼下應該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們現在過去,正好還能在莊子裡頭歇上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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