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人回去跟賈赦說這事兒呢,“巧姐是咱們這房唯一的孩子,二爺做這事之前就該來問問老爺。”
賈赦當時全然不放在心上,但是事後還是把賈璉叫過來了。
賈璉頂著被抓花的臉很淡定的坐到了賈赦跟前。
賈赦假裝沒看到賈璉臉上的血印子,“到底對方是個什麼人家?要是個破落戶,我勸你這會兒趕快去退親。”
“倒不是破落戶,雲升的東家。”
賈赦一聽,“原來是他家,聽說比皇商更有些來頭,既然你跟他們家有關係,姑娘嫁到他們家也行。他們什麼時候來送聘禮,你給你姑娘準備了什麼嫁妝?”
說完之後讓人把一個盒子拿出來,推到賈璉跟前,“你娘的東西,莊子鋪子這些沒有,你外祖家清貧的跟水兒似的,也沒有銀子給你娘置辦好嫁妝,她嫁進來之後我跟她倒是攢了不少東西,現如今給你了。”
賈璉站起來謝了,又說請了兩位表弟做證婚人,又問賈赦什麼時候有空,兩位表弟一直想要來拜見姑父。
賈赦立即頭疼了,起來讓丫鬟扶著自己回去躺著。
賈璉和王熙鳳鬨得不可開交,隻好自己獨立操辦女兒的嫁妝。但是賈璉作為一個大男人,在這一方麵還真的不擅長,就把平兒叫了出來,抽出了些銀票給了平兒,“你看著給巧兒弄點兒東西。”
平兒也跟著埋怨賈璉,“他們家的太太都沒見呢,聽說是個庶出的,姑爺的姨娘也該出來拜見咱們家奶奶,連個媒人都沒有你都答應人家了,這一下好了,人家有多少房子多少糧食多少車與不知道,稀裡糊塗的把咱們姐兒嫁出去了。”
正說著話呢,外麵就有小丫頭跑過來,請王熙鳳出去見客。
小丫頭一張嘴說話特乾脆,“崔家的奶奶來了,老太太讓咱們二奶奶出去見客呢。”又悄悄的跟平兒說,“聽說帶來了不少好東西,說不定還要親自見見咱們姐兒呢。”
王熙鳳就算再不情願也打起精神,收拾了衣服,重新梳洗打扮帶著平兒出去了。
崔家的奶奶還是上回來的那位,在老太太跟前說話,一看到王熙鳳站起來笑容滿麵,“又和二奶奶見麵了,咱們真是緣分,我上次見二奶奶就覺得親切呢。”
王熙鳳扯了扯臉上的笑容,心想又不是你兒子娶我閨女你裝什麼樣子呢?
眾人見過禮之後重新坐下,崔家的這位奶奶一揮手就見崔家的婆子丫鬟們端上來不少東西。
“這回來的匆忙就準備了一點見麵禮給姐兒,知道貴府曾經是武將世家,我們家爺和九門提督大人有些交情,想著大家都是出身行伍的好說話,特意請了他們家的夫人做媒人,後天就是個好日子,到時候媒人和我們家的聘禮一塊兒來。”
老太太本來也是應付崔家的人,可是一聽他們能請動九門提督家的夫人。頓時覺得這門親戚結的還可以,最起碼能在京城混得開。
不過回頭一想,要是混不開生意也做不了這麼大。
有這麼一門有錢的親戚,那宮裡麵的娘娘再用起錢來……
老太太的臉上笑容真誠了不少,王夫人那邊兒也想清楚了,一時間在屋子裡麵喜氣洋洋。
巧姐羞羞澀澀的過來給崔家的這位奶奶請了個安,崔夫人等著這姑娘一進門趕快站了起來。
話沒說幾句,就從一個托盤裡取出一枚金簪戴在了巧姐頭上,又從旁邊的托盤裡拿出來一隻金嵌彩寶的鐲子來戴在了巧姐的胳膊上。
“收著吧,真是個好姑娘,金簪是我給的,鐲子是哥兒的姨娘的,好孩子彆嫌棄。”
巧兒小姑娘家臉皮薄,在這裡略站了一會就走了。等到巧兒走了,這位崔奶奶才又重新坐了回去。
王熙鳳看著這當婆婆的對女兒帶著幾分恭敬,心裡麵得意了不少,心想哪怕是嫡母又能怎麼樣,照樣是不如我閨女出身高。
就這麼一想心氣又順了。
等到崔家的人走完了之後,王熙鳳回到自己院子裡麵,看到賈璉又癱在了榻上。
趕快走過去坐在賈璉旁邊,“今天聽崔家的人說他們家要等到咱們姑爺頭上那兩個哥哥成親了,才能定下來娶咱們家姑娘的日子。”
“咱們姑娘還小著呢,多養幾年也沒事兒。”
王熙鳳一想也是,當姑娘的時候在家千好萬好,但是做了兒媳婦兒卻是要處處操心。
又推了賈璉一把“你有沒有問問親家怎麼安排他們小夫妻,到時候是分家單過還是要住在大宅子裡。可惜了是個庶出的……”
終究有些意難平。
賈璉嘴裡應付著王熙鳳“說了到時候挑一個彆院,讓她們夫妻兩個住進去,崔兄弟說他們家的孩子一旦成親都要趕出去單住。還說讓咱們這兩年彆忙著給閨女打家具,等到他們家把院子整理妥當了,到時候再量尺寸做家具也不晚。”
王熙鳳聽了心裡麵好受了不少,再想到今天下午那豐厚的見麵禮。一回頭趕快把平兒喊過來,“你剛才派人清點了沒有,那些東西加起來值多少銀子?把那些東西收好了,全給巧兒鎖起來,彆讓她那奶娘丫頭婆子摸走了,我看著都是些好東西呢。”
“比那上用的東西都好。”平兒說了一聲,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清點的那些,“說難聽點兒,光今天下午那些當聘禮也都已經夠格了。二奶奶放心,我看著人把東西放好了,要我說,要不然這兩天趕快給咱們姑娘做兩身好衣服,等到下聘那天也把咱們姑娘打扮的光彩照人。”
“還是你想的周到,快去快去,讓家裡麵的人彆停,到時候把咱們姑娘打扮的跟天仙似的,有好釵環給姑娘用上,也讓崔家的人看看咱們姑娘是低嫁了。”
琳琳沒想到操心的第一份聘禮不是自己兒子的。
因為下聘的日子比較急,胡妃這個時候腳下跟安了輪子一樣,往甘露殿跑的次數多了起來。
和皇後兩個人商量了很久,才算是把聘禮單子定了下來。
到底隻有這一個兒子,胡妃又把自己的一些私房加到裡麵,看了又看才覺得這份聘禮夠格了。
胡妃心裡到底有些不滿意,“這麼下聘就跟偷偷摸摸的似的,不瞞娘娘說,我還想讓我娘家的人一塊去看看呢。”
幸好這個時候打住了話頭,就算榮國府千不好萬不好,有一點卻是事實,皇後娘娘的親娘是榮國府的姑娘。
要是誹謗榮府的教養,不僅罵了賈貴妃,也拐彎罵了皇後。
所以胡妃每次說話的時候,總要想三遍才敢說出口。
因為皇上那邊明說了要讓保密,這些事兒都沒告訴娘家人。
前幾天去榮國府相看的時候,也沒把自己身邊那些老人派過去,也隻是讓身邊的一個不起眼的二等宮女打扮成丫鬟跟著去看了一眼。
想到這裡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真是偷偷摸摸的,我們是正正經經聘來做正妻的!”弄得跟偷摸納妾一樣。
琳琳都沒搭理她,為了防止出現意外,違背了皇帝保密的旨意,聘禮上不能有任何內務府的標記,不少太監宮女檢查完了之後,琳琳還要再親自過一遍眼。
好不容易帶著胡妃把這些聘禮全部看過了之後,又跟胡妃說。“你少在孩子麵前說這些話,要是因為你說這個鬨的小兩口到時候起了疙瘩,孩子孩子到時候過得不好。要讓我知道了我饒不了你。”
等到下聘的那一天,媒人來到榮國府門前,看見隻開了側門就有些不滿意。
心想這是皇子妃下聘,你們家連中門都不來。
根本沒有下轎子,讓身邊的丫鬟跟榮國府的人說開中門迎接。
榮國府的人莫名其妙,中門可不是說開就開的。
但是媒人不下轎,賈赦越過老太太命人開了中門。
這事兒惹的老太太有些不高興,但是又想到前幾年薛家來的時候開了中門……老太太決定這一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計較了。
老太太不計較,但是王夫人上了心,王夫人想的也隻是媒人架子擺的太大了,將來未必能借光。
等到媒人的轎子進了二門,崔家的聘禮也跟著從中門進門了。
崔家的這些仆人們個個舉止有度,行動之間寂然無聲。
打頭兒的拿著單子念一樣,後麵抬進來一樣東西。足足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把聘禮全部抬了進來。
就算是榮國府向來愛擺譜,見了這樣的排場,也有些心中犯嘀咕。
榮國府裡的世仆不算少,有不少看出了門道,有人悄悄的跟賈赦說,“看這規格就算是聘一個王妃娘娘也說得過去,怕是有些顯眼了。”
賈赦才不管這些呢,“人家有錢願意這麼擺譜,咱們隻管收著吧。”
因為是聘禮,聘禮單子交到了王熙鳳手上,王熙鳳直接讓自己的陪房把這些聘禮抬回自己的庫房。這些不屬於公中收入,彆人無權動用這些東西。
眼看已經過了飯點兒,事已經辦完了,榮國府這邊擺下宴席請媒人吃飯。
媒人客氣了幾句,並沒有留下吃席,辭彆榮國府的女眷們又坐著轎子回去了。
就衝著這件事兒老太太有些不痛快。
老太太一向是在京城的這些貴婦圈子裡麵比較吃得開的那種人。很少有人不給這位麵子,但是今天接二連三的被這位媒人低看了,臉上沒多少歡喜,擺了擺手讓孫女們退下,自己一個人回內室去了。
老太太不痛快,但是家裡麵有喜事,還是有點兒喜慶模樣的。
巧姐的幾個姑姑一塊結伴來祝賀她。
賈家的幾個姑娘來的時候,王熙鳳正拿著料子在女兒身上比劃來比劃去。
作為這次事件的主角巧姐先是給姑姑們問了好,又聽見姑姑幾句打趣,最後做出羞澀的樣子,用手帕捂著臉,跑到屏風後麵躲起來了。
王熙鳳出麵招待了幾個小姑子,又讓屋子裡麵的丫鬟趕快把這些布料收拾好搬到一邊去。
惜春看了堆成堆的東西,“都聽說崔家是做布料起家的,看他們這次送來的布料都是些好東西,我瞧著比咱們家用的也不差什麼了。”
薛寶釵在姐妹當中一向是見多識廣,端著茶盞看了一下木榻上堆著的這些布料,“看樣子這一匹布料沒個三四百兩銀子是買不下來的。崔家果然出手闊綽。”
想到這裡抬頭看了看王熙鳳,“既然都成親家了,鳳姐姐也該約著崔家的奶奶出來結伴上香看戲,大家好親香親香。”
王熙鳳這個時候笑得爽快,“我倒是想約人家出來呢,人家忙得跟什麼似的,未必約得出來,這事兒再說吧。”
把這幾個姑娘送走了之後,王熙鳳捶了捶自己的腰,讓平兒扶著,慢慢地坐在榻上。“這兩天快把我忙壞了,好歹是把麵子撐起來了,雖然是商戶……我瞧著比薛姨媽他們家強多了。”
“薛家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剛才聽著寶姑娘的意思像是想讓您在裡麵穿針引線,引他們兩家認識呢。”
王熙鳳冷笑了一聲,“我難道沒聽出來這個意思?要是他們家奶奶是咱們家的親家,我張這個嘴也沒事兒,咱們家姑娘許的是他們家的庶子,我也就指望著那姑爺往後科舉成名,不像咱們家這些爺們一樣,全指著嫡出的過日子。”
王熙鳳這幾天有點忙,沒有顧得上盯著家裡麵這些事。他們主仆不知道就在前幾天衙門裡麵剛開始辦差,內府通知薛家,革除了他們家皇商的名頭。
這對於薛家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薛蟠當時在外邊醉生夢死,他們家的管家和掌櫃們的趕快四處奔走。
找到內府之後,內府說的明明白白。
“這事兒並非是針對你們,你們也該看看,這麼幾年你們送過來的東西一年不如一年,年前的時候太忙,沒有管你們這事兒。年後就要好好的跟你們說一說了,就你們送過來的那些宮花,雖然是絹的,說難聽點還不如人家那種紙做的呢。”
說完之後讓人取了幾隻薛家送上來的宮花,小吏拿過來用手一撕,布料應聲而斷。
掌櫃們尷尬地擦了擦頭上的汗,“還請通融通融,這一次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下次,下次一定撿最好的料子。”
小吏揮了揮手,“你彆跟我說,我就通知你們往後不是皇商了,做主的人不是我,跟我說再多沒用。”
說完把他們轟了出來。
薛姨媽帶著薛寶釵在屏風後麵聽見管家和掌櫃的把這事說了之後氣得哭了出來,“往宮裡麵送個東西,哪個黑心的敢以次充好?我看是小人作祟……”
薛寶釵趕快攔住母親,“媽彆說了,這事兒已經被內府抓了個現行,多說無益,不如咱們找個人活動活動,重新把皇商的名頭拿回來。”
屏風外邊兒的管家和掌櫃同時點頭,掌櫃的要讓人把當家的薛蟠找回來,“還要請咱們家大爺出麵,東家不是有幾門兒得意的親戚嗎?不如這個時候請他們出麵幫咱們說說話。”
薛姨媽趕快讓家人去把薛蟠那個逆子找回來,人是找回來了,但是是從花樓裡麵抬出來的,喝的宿醉未醒。
大掌櫃和管家兩個人同時在心裡麵搖了搖頭,遇上這樣的敗家子兒家業怎麼能守得住呀。
薛姨媽讓人趕快把兒子抬到房裡麵擦臉擦手,喂一些醒酒湯,自己又哭的六神無主。
薛寶釵隻好來到大觀園裡麵細細思索著往後的事該怎麼辦。
心裡麵想著內府歸後宮管,後宮歸皇後娘娘管。
以前剛到京城的時候,和林家的關係不錯,這幾年因為姨媽和那邊走動的少了,不如這個時候重新走動起來,請林家的人進宮和皇後娘娘說一聲。
去年確實是自家不對,下一次往宮裡麵送宮花絕對不會以次充好。
想到這裡吩咐家裡麵的人留意林家的動靜。想著這兩天找個機會去林家一趟,隻是最近幾年走動的不夠頻繁,貿然上門,一來沒有理由二來也不好看……得想個法子才是。
林家這一段時間鬨出來的動靜確實不小,隻是薛家沒有人在朝堂上不知道而已。
過了年之後,林如海就上書請旨辭去官職。
這個舉動在朝廷裡麵一石掀起千層浪。
原因不用多說,就因為林如海身上還有國丈這一層身份。
隻要國丈爺牢牢地站在朝堂上,太子爺的位置就更穩一些。
很多人會覺得皇帝可能允許林如海辭去禮部侍郎的位置,保留太子太保這個虛銜。
林如海的折子遞上去了,幾天之後皇帝允許了林如海回鄉祭祖,國丈爺身上的官職辭的一乾二淨。
同時皇帝提拔林皓進了吏部,連升三級成了一個司官兒,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林皓將來官路順通。同時將二皇子封為吳王,這麼一看,太子爺反而沒因為外祖父的辭官有什麼動搖,左膀右臂又加強了不少。
本來因為林如海辭官而心思浮動的一些人,又立即潛伏了下去。
先不提皇後一係的人馬因為白澤的封王而歡呼雀躍,但說林如海辭了官之後,果然心情輕鬆了不少了。
之所以沒有立即帶著老婆女兒回姑蘇,那是因為不管是林皓也好,還是琳琳也好,都不允許林如海春季出行。
春季早晚溫差比較大,有一句話說三月還下桃花雪呢,氣溫的反複使人容易生病。春天也是一個瘟疫高發的時節,林如海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要是路上有了那麼一點兒疏忽,可能就要直接送姑蘇葬了。
儘管春季不會立即動身,但是該收拾的行李還是要收拾的。
家裡麵三個人一塊出行,賈敏自認為自己的身體強壯些,但是父女兩個就有些體弱,攜帶的東西不能少了,從吃的用的穿的,一下準備了三個馬車。
這一路上還要再帶不少男女仆從,他們也有行李,走水路就要包一條船。
賈敏就算是陪著林如海和林黛玉回一趟姑蘇,心裡麵還惦記著孫子孫女和宮裡麵的琳琳。
少不了要把兒媳婦叫進來囑咐了再囑咐。
這個時候薛家想要來拜訪,自然是不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 琳琳問皇帝,“你兒子娶了媳婦你就要掉馬甲了。”
皇帝很惆悵,“拖一天算一天吧。”
——
隔壁的《我姐是白素貞》開始日更了,就通知你們一聲,想養肥的看到了肥胖的曙光………
這次更新遲到是我早上反複思考了很久,把胡妃和賈蓉填房胡氏兩家的恩恩怨怨刪除了,這對後續情節影響不大,但是字數龐大,有將近三千字。刪除以後為了後續不突兀,我又修改了很久。
再次道歉……感覺自己在你們心目中快成老賴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