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2 / 2)

[紅樓]皇後之路 則美 19930 字 7個月前

覺得放心了不少。

“爹爹的身子怎麼樣?”

“要說南方養人呢,爹爹的身子在南方養的倒是挺好的,也沒吃過幾回藥,看著還胖了一些。要不是因為哥哥天天來信催我們回家,爹爹也不願意回來。”

這時候鄒吾也來了,愉快的跑進來,先給琳琳請安,隨後親親熱熱地叫了一聲外祖母,立即挨著小姨坐下了。

還讓人把自己的書拿出來,琳琳看過去,隻見上麵塗的全是墨疙瘩 ,神奇的地方就在於鄒吾知道每個墨疙瘩是什麼意思。

“當時我想到了這個句子,在這旁邊寫下來覺得不好又把它塗了,小姨替我品品這句話怎麼樣?”

林黛玉非常認真地思索了一回,兩個人就小聲嘀咕起來了。

賈敏懷裡麵抱著獬豸,就跟抱著一個大寶貝似的,一邊摟一邊拍,嘴裡還跟琳琳說話,“怎麼不見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應該說吳王了,怎麼不見他們兩位過來?”

“麒麟閉門讀書呢,至於白澤,昨天被他們父皇賞賜了20棍,如今在床上趴著呢。”

賈敏就著急了,“好好的怎麼就挨了20棍?有什麼事兒好好的跟他們講道理,千萬彆動棍子,娘娘也應該在旁邊勸著點。”

那表情著急的恨不得跑過去看看她的外孫子被打壞了沒有。

“您歇著吧,打他一頓不虧,昨天他被抬回來的時候,我就說打少了,就應該再加20棍。”

“這是怎麼了?犯了什麼事兒?”

琳琳擺了擺手,“您彆問,反正打他不虧。”

鄒吾說到高興的地方,就邀請林黛玉去自己書房,“大哥和二哥還收集了許多詩集給我,差不多都是真跡,您要不要去看看?”

林黛玉和鄒吾一塊兒看著琳琳,琳琳讓人安排了轎子,讓他們倆過去。

獬豸也想湊熱鬨,在賈敏的懷裡扭來扭去,隻好放他跟過去,在去之前琳琳拉的獬豸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把哥哥的書撕了,記著了沒。”

獬豸隻管點頭,到底記住沒記住誰都不知道。

眼看著鬨騰人的都走了,賈敏小聲的問琳琳,“榮國府的事情娘娘清楚不清楚?我一進城,碰見我的都雲裡霧裡的跟我說了幾句。

我回去問你嫂子,你嫂子在家看孩子,也不知道外邊的事兒。你大哥跟我說是榮國府丟了銀子,還說外邊都傳言是你大舅拿了?

這些我還不敢相信呢,又聽說你大舅上書請讓爵位……這事兒一串兒又一串兒的發生,弄得我眼花繚亂,就問問娘娘,這中間有什麼隱情嗎?”

琳琳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搗鬼的昨天挨打了,“能有什麼隱情?左右就是爵位惹出來的禍,老太太疼寶玉,八成是為了寶玉打算的吧。”

賈敏也相信了這個說法,“要說你大舅的那個人,荒唐是荒唐了一些,但是要讓他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他又做不出來。人家說他毆打了侄子,挪了母親和弟妹的私產,這些我都是不信的。要真的是為了爵位……隻怕有些臟水潑到了他身上。”

琳琳不想跟她議論這個問題,“您去了這麼久,回來之後想必有許多人見你,我妹妹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她的終身大事您和我爹爹商量的怎麼樣了?”

“哎喲,說到這個事情我頭疼,娘娘快彆問了,反正這事兒是一團亂麻,理都理不清。”

“那我也不問了,要是有了主意過來跟我說,我到時候求皇上給妹妹一道賜婚的聖旨。”

賈敏趕快點頭,伸手拉住琳琳的手,“等到你妹妹的這件大事兒辦成了,我這一輩子沒大事了,能安安穩穩做老太君了。雖然還有你的小兄弟,到底跟你們是沒法比,他的婚事看老爺的意思吧。”

母女兩個手拉著手說話,就看到宮外的黃綢提的裙子跑了過來,“娘娘,鳳藻宮的賈娘娘看著有些不好。”

賈敏趕快問,“她怎麼了?”

“病了。”

琳琳說完之後又問黃綢,“到底怎麼不好了?說清楚。”

“奴婢剛才親眼去看了,賈娘娘短短幾天胖的有些臃腫……而且口不能言,太醫也說了,怕命不久矣了。”

以前把這個侄女恨得要死,知道她快死了,賈敏還有些吃驚。“……就這麼快要沒了嗎?想想她剛出生的時候,我與娘娘去榮國府還抱過她呢。”

“人都有一死,你也不必太傷懷,正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還是要看開一些。”說完琳琳對著黃綢擺了擺手,“讓人給她預備著,既然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讓榮國府的人進宮看看吧。順便跟禦膳房說說,趁著賈娘娘還能吃下去東西,讓她多吃點好的。”

賈敏隻覺得女兒這幾句話說的有些冷酷,但是轉頭一想,深宮二十年,她與賈元春的恩恩怨怨絕不是一句話能說明白的,心裡麵到底偏向自己的女兒。

榮國府裡麵的王夫人也僅僅是得意了兩三天而已。

剛把爵位弄到手,聖旨還沒捂熱呢,就接到宮裡麵的傳信兒,說要進宮看望娘娘。

賈家的老太太有些納悶兒,“好端端的不年不節也不是進宮的日子,怎麼讓進宮了?”

王夫人還做著美夢,“是不是娘娘那邊有身孕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要是有了身孕,就應該先來賞賜,是不是娘娘……”

老太太沒有跟她們說的,是自己前幾天做夢了,夢見賈元春回到家裡來,交代自己好好教養寶玉。

這個夢當時覺得就有幾分不好,老太太的年紀大了,想的就多了些。說給鴛鴦知道,鴛鴦隻是說老太太太惦記寶玉了,知道他一身傷就放到了心上,這就是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老太太勉強被這個說法勸到了,今天再聽到這樣的消息,隻覺得渾身冰涼如墜冰窖。

“怕是咱們娘娘不太好了。”

說完之後,王夫人和薛太太兩個人放聲大哭。

到底還是在第二天收拾好了之後進宮了。

先是拜見太後,宮中也就西太後在,西太後看到她們婆媳兩個,多少說了句安慰的話,隨後讓她們“去看看孩子吧。”

老太太和王夫人看到西太後這樣和藹可親,更覺得手腳冰涼。

又去甘露殿拜見皇後,隻有一個女官出來,說是皇後如今正在養胎不見外命婦,請他們二位直接去鳳藻宮吧。

往日賈元春要是貴妃,她們婆媳兩個就直接去了,可如今降為妃,少不了要去給董貴妃請安。

還沒到董貴妃跟前,董貴妃就派人擋了她們婆媳兩個。

等到真正見到賈元春的時候,婆媳兩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賈元春躺在床上,已經看不到脖子了,隻覺得五官在一團兒肉團上。

這個時候口不能言,也就兩隻眼珠子能轉動。

賈元春看到了老太太和王夫人,急得兩隻眼珠子亂轉。

越是激動越是全身不能動,激動到頂點的時候,嘴中流出口水,旁邊的宮女拿著手帕默默的給她擦了。

王夫人這個時候隻顧著傷心,老太太雖然心中有著巨大的震驚,但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宮中的太監和宮女們,居然沒看到一個認識的。

這個時候彆說是渾身冰涼了,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旁邊的宮女們上前扶著老太太,王夫人早就撲到床邊拉著賈元春的手,一邊哭一邊說話。

“娘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娘娘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離上次看見娘娘也不過是幾個月,怎麼能胖成這個樣子?”

賈元春的眼眶裡也湧出淚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王夫人。

老太太覺得賈元春是有話說,掙脫了宮女也撲到床前,“娘娘是不是有話說?”

賈元春的眼皮眨了兩下。

站在老太太身後的兩個宮女彼此對視了一眼,並沒有什麼動作。

老太太無論如何也不能從眨眼睛上看出賈元春想說什麼。

這個時候慌的跟什麼似的,“娘娘彆急,娘娘彆急……”

越是不著急,賈元春就越著急,她全身都想動,能看得出來她極力掙紮,然而功虧一簣。

在這種打擊之下,能聽到她喉嚨裡咯咯咯的響聲。

這一番動靜有些嚇人,王夫人被嚇得話都沒說出來。

老太太經曆的多了,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宮女,拉過賈元春的手在她手心裡麵寫了一個“林”字。

賈元春的眼睛眨了兩下。

老太太心如刀割,暗地裡麵的火氣已經冒了三丈,她心裡麵想著這就是後宮傾軋,姓林的那丫頭終於對娘娘動手了。

“娘娘彆怕,娘娘彆怕……”

有個太監在寢宮門口甩了一下拂塵,“時間到。”

宮女們彎腰,架起他們婆媳兩個扶了出去,王夫人極力掙紮,回頭看著賈元春,賈元春的眼淚不住地流下來。

彼此心裡都清楚,這一次見麵就是永彆。

直到出了宮,兩婆媳還沒有從剛才宮中的見聞裡麵回過神來。

“老太太……娘娘她……”

“孽障!孽障!”老太太喊了兩聲,舉著拳頭往王夫人身上打了幾下,“你惹她乾什麼?你惹她,她把火氣撒在娘娘身上,如今娘娘這個樣子,比挖了你我的肉都讓人疼。”

“誰……是誰?是皇後……是她肯定是她,除了他,誰跟咱們娘娘過不去啊。”

這個時候說不上的悔恨,王夫人在車裡哭了出來,“我現在把銀子還給他,我現在給 她們母女兩個磕頭端茶,隻要願意放咱們娘娘一條生路,讓我乾什麼我都願意。”

老太太搖了搖頭,“晚啦晚啦,娘娘已經不好了。”

婆媳兩個哭著回到家,家中的女眷上前接著,看他們兩個妝都哭花了,趕快問因由。

根本不用問,第二天宮中太監來傳旨,說是昨天夜裡賈娘娘去世了。令榮國府的女眷去宮中與遺體告彆,隨後就要出殯。

彆說老太太和王夫人心裡怎麼想,薛太太當場就問,“怎麼這麼著急就出殯……內外命婦不去哭靈嗎?”

太監的表情似笑非笑。

內外命婦哭靈那樣的排場不是一個普通嬪妃能享受得了的。

消息傳出去,凡是和宮中有些牽扯的,人家都知道賈娘娘去世了,大部分人沒有多想,一個無寵無子的嬪妃不值得人惦記。

賈敏聽說了之後,也隻是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獨自吃了三天的素。

說是去與遺體告彆,也就老太太帶著王夫人和李紈。

李紈見到賈元春的遺體嚇了一跳,想著人怎麼變成這麼胖了?

等到入棺的時候,棺材居然有些小,但是皇宮規矩森嚴,什麼樣的品級用什麼樣的東西,整個遺體幾乎是塞進去的。

王夫人這回連眼淚都沒了,兩眼冒著火星,暗地裡麵咬著牙,心想要把這場子找回來給娘娘報仇。

要說起來,賈元春去世影響最大的還是賈迎春,本來和劉家說好了婚期,也因為娘娘的去世往後推了一年。

在保定府,因為房屋太少,賈迎春也沒帶幾個人過來,和侄女兒巧姐擠在一處。

巧的是她們兩個都訂婚了,一起在家裡麵縫製衣服。

王熙鳳天天迎來送往,猛然間聽說了賈元春去世的消息還有些不相信,跑過來找賈迎春和巧姐說話,“外邊人說是咱們家娘娘去世了,我怎麼就不信呢,剛才在我麵前說這話的人讓我埋汰了兩句,我這會還想著這樣的話不是人人都能說的,你們說會不會咱們娘娘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

賈迎春不說話。

巧姐想了想跟王熙鳳說,“不如請爹爹派人往京城裡打聽打聽,要是娘娘好好的也就算了,要是不好……”看了看賈迎春,“說不定咱們家要穿素的。”

王熙鳳聽了之後拍了一下手,吆喝著平兒讓他去給賈璉傳話。

隨後出了女兒的院子,去邢夫人他們的院子裡。

邢夫人和賈赦住在同一個院子,旁邊的院子住著賈琮。

賈赦這一段時間最愛的事情就是帶孫子。

小孫子年齡太小狗屁不懂,但是賈赦決定重新做人,每天找幾本啟蒙的書在孫子跟前讀來讀去。

這一會兒小孫子睡著了,賈赦在一邊守著,邢夫人又老調重彈了。

“迎春跟了咱們,平時多了花用不說,咱們又不能給她準備什麼嫁妝,還不如把她送回去讓老太太養著呢。”

邢夫人心裡麵是不想到保定來生活,保定是什麼地方?和京城一比,就是一個鄉下。

平時來往的也就是一些地頭蛇們,一件像樣的衣服一穿好幾年,說話也不夠動聽。

也隻能奉承奉承王熙鳳這樣大字兒不認識幾個的。

心裡麵想著前些日子剛給自個的兄弟寫了信,讓他們過來投奔自己,這眼看著他們就要到了,自己到保定來了,到時候榮國府要是不讓進門,自己的臉麵往哪兒放。

心裡麵因為這一番事兒來來回回的不安寧,忍不住臉上表情帶了出來,多說了幾回。

賈赦向來不慣邢夫人的脾氣,“你要是想回去你自個回去,老爺我在這裡,老爺

的這些孩子不在這邊伺候著,還要回去享福不成?”

邢夫人閉上嘴,又聽說王熙鳳在院子外邊兒要孩子呢,賈赦看著丫鬟小心的抱著孫子出去了,才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美滋滋的當了半天的老太爺,就看見賈璉臉色凝重的進來了。

“這是怎麼了,前幾天怎麼教育你的,要有朝上各位老大人的涵養,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動。”

賈璉沒把他這些話聽在耳中,“剛剛收到的消息,宮中的賈妃娘娘沒了。”

“什麼?”老紈絝一蹦三尺高,活生生的現場打臉。

“你說的是真的?”

“崔兄弟還從沒給過我假消息呢,這是信,你看吧。”

賈赦一把奪了信,一目十行等看完之後,呆呆地坐在搖椅上。

“完蛋了,這麼多年那麼多銀子白花了。”

賈璉把信收回來,“兒子已經吩咐下去了,這事兒算是國孝又算是家孝,咱們家吃素忌酒,您往後這一段日子彆喝酒了。”

爺倆正說著話呢,外邊有人來請賈璉。

“一個南邊來的水官兒,說是有事要求見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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