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給我跪下】...)(1 / 2)

高嫁 春溪笛曉 7057 字 7個月前

薑若皎一直覺得女子應當多讀些書,哪怕她們真正的出路很少,卻總比眼瞎心盲一輩子要強。

聽薑映雪改了主意,她心中自是高興,一天都耽擱不得,第二日早起便帶上束脩去學堂請求先生讓薑映雪回去讀書。

因著不知道事情成不成,薑若皎是一個人去的,心裡隻想著要是這邊不成便去彆的學堂試試。

薑若皎找的是當初教過她的柳先生,是個三十四五歲的女子,眉眼帶著幾分常年教書育人特有的嚴厲。

“那你呢?”柳先生平靜地聽完薑若皎的請求,開口問道。

薑若皎聞言,唇微微動了動,卻不知如何回應好。

她也曾在學堂之中過得無憂無慮,與知己好友討論每日讀書所得,閒談學堂內外出了什麼新鮮事,那些快快活活的日子她不曾忘記過,柳先生她們的諄諄教誨她也不曾忘記過。

隻是世事無常,她們姐妹倆驟然失去雙親,世間無一人可依靠,總不能變賣父母留下的房屋鋪子隻為輕鬆一時。那樣的話,她們以後怎麼辦?

都說錢財是俗物,可沒有這些俗物傍身,她們又能依靠什麼?難不成當真讀完書就找個人嫁了,指著丈夫的良心過日子?

她會把薑家食肆好好經營起來,日後妹妹嫁的人有出息,她便安安心心找個人入贅過日子;妹妹要是當真遇人不淑,那她也可以把妹妹接回家不叫她受委屈。

“我總要讓映雪以後有家可回。”薑若皎心中有無數情緒湧動,最終隻這麼說道。

沒有退路的人容易怯懦、容易忍讓、容易受人欺辱,因為她們知道自己哪怕再不甘、再痛苦、再難過,也沒有彆的選擇,除了默默忍受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薑若皎也是失了雙親之後才知世事艱難,她既身為長姐,又是妹妹唯一的依靠,自然應當給妹妹留一個家。

柳先生惋惜地看著薑若皎。

薑若皎是她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雖然出身商賈之家,性情卻通透又堅韌,許多事都是一點就通,她們教起來也特彆有成就感,每次講學都忍不住多提問她幾句。

薑若皎退學的時候她就覺得可惜至極,如今聽薑若皎這麼說更是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柳先生何嘗不知道她們這些人哪怕開班授課,能教的也隻有家境優渥的學生。

窮人家哪有那麼多閒錢把家中的女孩兒送出來念書?

女子不能去參加科舉,也不能去當將軍,一般家長送她們出來讀幾年書不過是想增加她們挑選夫婿時的籌碼而已。

就像錦上添花的那朵花,沒它不會怎麼樣,有它也隻是更好看一些。

窮苦的人家能舉家合力供出一個讀書人來就不錯了,誰願意把錢浪費在注定沒什麼出路的女兒身上?

柳先生早已嫁人生子,深知薑若皎說的是對的。

並非所有人都有自己立起來的決心、信心、能力以及機會,許多女孩子若沒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家,往往就隻能像菟絲花一樣依賴夫家過活。

不自由,更不快活。

柳先生捫心自問,若非自己與平西王太妃連親帶故,怕是也不能來學堂做這種“拋頭露麵”的事兒。

柳先生道:“束脩我收下了,讓她明天開始過來吧。不過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明日我會照例對她進行考核,若是考得不好我不會讓她進我帶的班。”

薑若皎聞言喜道:“多謝先生。”

柳先生道:“即便不來學堂,平日裡也要多讀書。”她轉身從書架上挑揀出幾本書遞給薑若皎,“這是前些天書商送來給我的樣書,我翻過了,都挺不錯,你拿回去看看,回頭寫些觀感給我。”

薑若皎知曉柳先生是愛惜自己,眼眶微微發熱。她認真地接過柳先生遞來的書,慚愧地道:“學生這兩年一直沒來拜見過先生,當不得先生這般記掛。”

柳先生道:“那以後就多來見見。”眼看時辰不早了,她朝薑若皎擺擺手,“行了,我也該去講學了,你回去吧。”

薑若皎帶著柳先生給的幾本書離開女子學堂。

她正邁步往回走,身後忽地傳來一陣馬蹄聲。

薑若皎閃避到路旁,等著那馬兒過去,不想那馬蹄聲在靠近她時卻慢了下來。

薑若皎抬眸看去,隻見寇世子騎在馬上慢悠悠地讓馬兒堵住她的去路。

寇世子昨日挨了薑映雪一下,心裡還記恨著呢。

剛才他遠遠瞧見薑若皎的背影,一下子把她給認了出來。

這會兒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寇世子堵住人後勾唇一笑,居高臨下地拿馬鞭敲敲薑若皎的發頂:“喲,母老虎,我們又見麵了啊。”

薑若皎退後兩步,想離寇世子遠一點。

寇世子雖愛胡作非為,卻也沒聽說過他仗勢欺人、欺淩弱小。

若這位紈絝世子當真是那種壞到骨子裡的家夥,薑若皎也不敢抄起掃帚追著他打,畢竟平西王府半根指頭都不用動就能碾死她們姐妹二人。

薑若皎見自己手邊沒有趁手的武器,隻得抬頭望著寇世子喊道:“見過寇世子。”

寇世子本來就想撩撥撩撥薑若皎,聽薑若皎平平靜靜地朝自己見禮,卻是覺得沒趣了。

對上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寇世子哼哼兩聲,不高興地說道:“你笑一個給我看看,我就原諒你們姐妹倆的無禮,不然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們。昨天你那小母老虎妹妹打我那一下現在還青著呢,小心我回去和我娘告狀。”

薑若皎哪裡樂意朝他笑,隻說道:“我聽說隻有那三歲小孩打架輸了才會找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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