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的一係列慘劇讓趙匡胤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那些死不瞑目的將士和百姓,仿佛用血淋淋的現實在向他發出質問:這就是你趙家要守的江山?這就是你削減兵權的後果?你不配!
座下幾位跟著趙匡胤打天下的大臣閉了閉目,不忍心再去看金兵攻陷太原城的後果。他們曾經也是戎馬疆場的將領,他們最能理解天幕中那些守城將士的無助與悲哀,這樣的朝廷,不值得為之付出至此!
另一時空下,宋仁宗尷尬地看著麵前不苟言笑的王安石,斟酌著用詞開口:“每個王朝氣數將儘,想來都是要鬨出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的。”
王安石抬頭,目光犀利:“但像大宋這般屈辱窩囊的收尾,也實在少有。”
宋仁宗又默默閉上了嘴,還是讓韓琦歐陽修他們來和王安石交流吧,王介甫現在黑著一張臉,恐怕心裡很不想看到他們趙家的人。
天幕上,金軍第二次帶兵圍困了汴京城。
這次的宋徽宗趙佶沒來得及跑掉,一邊嚇得在皇宮中原地打轉,一邊氣急敗壞地衝兒子宋欽宗發火:“我說了早點走你不聽,現在好了,金兵這次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恐怕你我二人都得命喪於此!”
宋欽宗雖然也害怕,但自認為自己現在穿著龍袍,理應擔起主心骨的角色,對著父親安慰道:“父親莫急,禁軍暫時還能頂得住,我這就派使者去和金人議和!”
此時的汴京城守衛戰還在繼續,即便金軍此次有備而來,暫時還是未找到突破城門的辦法。各路勤王援軍也在馬不停蹄地趕來,但二位皇帝和主和派的大臣卻嚇得惶惶難安。
就在整個汴京城的皇帝大臣急成一鍋粥時,有人覲見,說城中有一個名叫郭京的道士,精通道術,可召喚六甲神兵,飛天、隱形之功俱不在話下。
宋徽宗一聽仿佛聽到了救星,他熱衷於道教多年,絲毫不懷疑郭京的能力:“此人現在在哪裡?還不快快將他帶來!”
宋欽宗也支持父親的想法,萬一傳說是真的,他們豈不是不用費一兵一卒就可將金人擊退!
於是汴京城中的第一號地痞流氓郭京被召到了皇宮,在兩位皇帝期待的眼神中,郭京口若懸河地講述自己如何寫一道符召喚天兵天將,如何不費吹灰之力讓敵人元氣大傷。
宋徽宗興奮地拍板:“好!這就封你為軍官,全權負責擊退金軍!”
天幕外,看到此處的蘇家父子三人瞪大了雙眼:這是什麼走向?讓一個道士上去領兵?是他們瞎了還是趙家的皇帝瘋了?
然而,更令他們大開眼界的事情在後頭。
天幕上,郭京穿的仙風道骨,身後跟著十二個同樣身著道袍手持拂塵的道士,在眾多守城禁軍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命人將汴京城的城門悠悠打開,自己和一眾道士口中念念有詞,施施然走出城門,裝模作樣地在城外施法布陣。
不僅是天幕外的宋朝自己人驚呆了,天幕上的金軍也驚呆了:他們沒看錯吧?他們攻打了多日攻不破的汴京城城門,宋人自己打開了?
不過這幾個奇裝異服的人是乾什麼吃的?一名金軍不確定,伸出大刀砍向了其中一個道士,幾乎不費一點力,道士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金軍沸騰了,此時不攻城,更待何時?
後麵還對這些道士抱有期待的汴京百姓絕望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六甲神兵?是來收他們命的六甲閻王吧!
【正是郭京裝神弄鬼的一場烏龍,汴京城城門洞開,金人長驅直入,加速了汴京城的淪陷。這個時候的宋徽宗、宋欽宗終於慌了,連忙派使者與金人議和,然而使者帶回來的金人索要的金銀數量更是天價,金人一直認為汴京富得流油,是以他們漫天要價,要求宋朝供奉金軍黃金二十萬兩,白銀七百萬兩,否則不答應撤兵。】
天幕外,聽到此處,趙匡胤終於一個心梗氣暈了過去。
王安石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下麻木了,不要去猜測這一朝皇帝荒唐的底線,問就是沒有底線,他倒是好奇這一次汴京城怎麼拿得出這麼多財產的。
天幕上,宋欽宗當然拿不出這麼多財產,金銀珠寶早在上次圍城時就送出去了一大半,國庫也沒幾個銅板了,但是不給錢吧,金人又指名道姓要宋朝的皇帝,這可如何是好?
宋欽宗和宋徽宗再次派使者到金軍營帳說明情況:錢是拿不出來了,皇帝和大臣們自己表示他們不是很想死,您看看除了錢還想要什麼?隻要不是要我們的命,其他都好說。
完顏宗望和一眾金軍首領看完來信後哈哈大笑:“拿不出錢好說,聽聞汴京城美女如雲,宮中的帝姬後妃更是多絕色,不如將宗室女子折合成金銀送來,我金軍將士一定願意接受這種等價犒賞!”
“無恥至極!果然是不懂禮義廉恥的蠻族,竟能提出這麼不要臉的要求!”天幕外的天子朝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遠在眉州的蘇家父子握緊了拳頭:“朝中男人們無能,豈能讓女子承受這種災禍?若是答應了這等屈辱的要求,這朝廷也沒什麼臉麵繼續存活下去了!”
然而,天幕上的宋徽宗和宋欽宗聽到這個條件後,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選擇了答應。
【史書記載,這場恥辱不堪的交易中,後妃、公主、王妃一人折合黃金一千錠,皇家宗族女子婦人一人折合黃金五百錠,朝中世家貴族女子一人折合白銀一百兩,儘數送至金軍營帳,供帥府挑選。然而這些貴族女子數量畢竟是有限的,當金軍表示還要更多時,原本應該守城禦敵的禁軍,反過來將武器對準了城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民女,負責捉拿她們到金軍營帳,以折合議和金銀。】
天幕上,汴京城中遍布著女子悲戚的哭喊,有人不堪其辱當場自我了結,有人在飽受金人羞辱後整日痛不欲生。無論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後妃公主,還是在市井中長大的民間女子,皆淪為了金人手中的玩物。
趙匡胤剛從昏厥中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麼不堪入目的慘狀。
“殺了!把趙家那幾個有辱門楣的狗東西殺了謝罪!趙光義呢?把趙光義也給朕殺了!從源頭上除根!”趙匡胤提刀就要去找趙光義。
最為憤怒的是此刻在看天幕的汴京城百姓。
誰家沒有兒女?誰家的女兒不是父母含辛茹苦喂養長大的?即便是當朝女子性命不如男子值錢,他們也絕不允許讓自家女兒遭受這等侮辱!
皇宮門外水泄不通,憤怒的老百姓喊著要一個說法。
宋仁宗自己也被後宮的妃嬪帝姬們團團圍住,一個腦袋兩個大:這天幕的預示到底是福是禍啊,他怎麼覺得宋朝的氣運因為這個天幕,快要走到頭了?
歐陽修、梅堯臣、司馬光幾人聚在一起,遭遇了為官生涯以來最大的難題:這麼窩囊的一個皇室,到底有沒有挽救的可能?
【在汴京城女子遭遇不幸後,原本以為自己能苟活的宋欽宗和宋徽宗二人並沒有如他們想的那樣繼續留在汴京,汴京城淪陷,金人將宋徽宗、宋欽宗作為俘虜,連同汴京城中十幾萬人北返,其間,宋徽宗、宋欽宗二人還被金人剝光衣服,披羊裘,脖子上套上繩索,像羊一樣被牽著示眾,史稱“牽羊禮”。】
天幕上,年僅十七歲的柔福帝姬趙多福和康王趙構的母親一起被丟到了一處叫“洗衣局”的地方。
名為洗衣,實則卻每日飽受金人侮辱。
最開始,趙多福還對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抱有幻想,當金人當著趙佶、趙桓的麵對她進行羞辱時,她哭喊著求父親哥哥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