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紹興十一年,金軍首領完顏亮率軍大舉南下,隻是還未等露上兩手,便被耿京和辛棄疾的義軍攔住打了個落花流水。
然而北地的百姓在長久的熏陶中始終心屬大宋,在取得了不菲的戰績後,耿京便任命辛棄疾作為使者前往南方覲見宋高宗趙構,表達投靠歸降的意圖。
【這一年的辛棄疾二十歲,一想到能夠完成祖父的遺願回到南宋朝廷效力,整個人便熱血沸騰乾勁十足,宋高宗趙構也是個會演戲的,這時候對耿京辛棄疾的歸順也是表示了熱烈的歡迎,並且大手一揮慷慨地授予了耿京和辛棄疾不小的官職,活脫脫一副我要倚仗你打江山的態度。】
【123:稼軒英勇,卻實在糊塗!】
【丐幫幫主:被招安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你看宋江那廝,氣煞我李逵!】
【喵嗚:樓上你醒醒,這倆義軍不是一個性質啊,而且這個是投靠回朝廷不是被招安!】
【九九:大差不差了,總而言之就是不要跟趙家皇室混,嶽飛血淋淋的例子都擺在那裡了,辛棄疾這個時候還是太年輕!害!】
天幕上,被說年輕的辛棄疾勒住馬鞍輕巧躍下,被臨安的煙柳繁華晃得愣了愣。
在祖父幾十年如一日哀婉歎息的描述裡,辛棄疾以為,南宋即便偏安江南,百姓也應當不忘靖康之恥,在他的想象裡,南宋的百姓軍隊當時刻厲兵秣馬,準備複國強兵。
但如今親眼所見,臨安歌舞升平,煙柳畫橋參差不絕,走在街上,滿街是身著羅琦言笑晏晏的人,甚至不遠處還飄著幾縷若有若無的秦淮名曲,哪裡看得出半分山河破碎之悲?
而他的來處,他的故鄉山東,在金人的鐵蹄下卻是滿目瘡痍,遺民日夜以淚洗麵盼望著王師北還,在紛亂的戰火動蕩中掙紮著生存。
一北一南,原是一國臣民,如今卻過著天差地彆的生活,這樣的反差辛棄疾看在眼裡,心裡也有幾分說不上的苦澀。
不過此次是來投靠朝廷勸宋高宗北伐的,隻要他和耿大哥齊心協力,聯結南宋抗金的力量,何愁不能救百姓於水火?他也正是懷著這樣的目的才會來到這裡的,甚至為了表明心中誌向,臨行前他還專門把字從“坦夫”換成了“幼安”。
坦夫,長輩祝願他一生平坦。可生逢亂世,誰能平坦?
不若“幼安”,幼時可安,與霍去病的“去病”相照應,也願我大宋子民幼有所安。
收拾好心緒,辛棄疾拴馬整理衣著,壓抑住自己迫不及待的心緒,邁著闊步踏入了南宋的朝廷。
天幕外,一眾臣子看著眉頭緊鎖的高太後和一旁年少不知事的小皇帝趙煦,心中愁腸百結、憂思惴惴。
司馬光:江山都剩半個了,這天幕上的人怎麼看著還很幸福快樂的樣子。
蘇軾有話直接說,此刻也不顧忌眾人心情,暢所欲言道:“既然國快亡了,就說明我們現在奉行的法子有問題,司馬君實你一回來就把王安石的法子廢除了個乾淨,我都說了法不可儘廢,你好歹留著點啊,以後抗敵也能多點錢多點底氣不是?”
司馬光先前病了一場,此時也是看到天幕後強撐著到宮中議事,他還未開口,身後的學生們便火氣上頭:“蘇學士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老師為國鞠躬儘瘁難道還有錯了不成?這亡國之責再怎麼論也論不到老師身上,要我說,反正有多少錢那靖康年間的皇帝都要送出去,攢多攢少都白搭!”
這是在罵趙家的皇帝誤國了,在場的眾人先前都看過天幕上關於靖康之難的描述,都知道這北宋基業有一大半是葬送在了趙家那兩個蠢材上,隻是沒人當著太後的麵說出來罷了。
如今被清清楚楚地指出來,再也無法回避這個事實。
蘇軾嘿嘿一笑,看向那個和他爭辯的後生:“你說的是,是君主的責任,但咱現在知曉未來了,富國強兵總需要國庫有錢不是?”
上首的高太後咳了咳,她一向溫和保守,到老了更是奉行黃老無為的思想,是以才會在垂簾之初把守舊的這些臣子召回來,可如今看大宋的結局,真的是她錯了不成?
“諸位愛卿,變法要不要繼續奉行這件事我們隨後再論,眼下哀家召諸位前來,是想商議如何處置端王?”
端王趙佶,天幕上稱之為宋徽宗,看了他後麵的所作所為,高太後實在難以想象這是那個每日來給自己問安、乖巧伶俐的小十一。
“回稟太後,眼下民怨沸騰,康王今後決不能登上寶座。”蘇轍說的很含蓄,其實看了天幕後京中哪裡是民怨沸騰,簡直恨不得把那宋徽宗生吞活剝。
司馬光頓了頓:“端王如今還是個七歲小兒,派人送去嶺南終生不得回朝,一生自然便無緣寶座。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看顧好官家龍體,以及怎麼提升我大宋軍隊禦敵打仗的能力。”
司馬光話隻說了一半,他還想說,千萬彆把端王送去富貴地界,他那愛好實在太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