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息,還沒睜開眼就知道是元貞,明雪霽急急問道:“怎麼樣,你沒事了吧?”
沒得到回答,他抱她在懷裡,明雪霽睜開眼,看見他下巴擱在自己頸窩裡,臉貼著她的臉,微微閉著眼。
他好像累了,眉頭低垂,一縷頭發鑽出發冠,落在耳邊,明雪霽情不自禁地,細細替他掖進發髻裡:“你怎麼樣?”
元貞任由她弄著,身上軟洋洋的,連聲音也軟下來:“沒事。”
怎麼會沒事呢,他看起來那麼累。明雪霽緊緊皺著眉頭:“楊姑姑說他們彈劾你,要不要緊?”
元貞有點想笑,她不怎麼懂這些官場上的事,彈劾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顯得那樣生疏,然而她的關切他聽得出來。這個臉皮薄得要命的女人,居然敢這樣向他表達著關切。心裡熱得很,埋在她頸窩裡深吸一口她的香氣,又揉她的頭發:“沒事,我這不是好好地出來了嗎。”
宮裡戒備森嚴,偷著出來一趟並不容易,但她那麼實心眼兒,若是得不到準信兒,她肯定又吃不下睡不著,說不定還會哭,所以必須出來看看她,親口告訴她一聲,讓她放心。還好她並沒有哭,她現在,也比從前經得起事了。元貞又想揉她的頭發,她躲閃著,不肯讓他揉:“弄亂了,讓人看見。”
看見又怎麼樣,他巴不得讓人看見。到底還是揉了一把,弄得她雲鬢鬆散:“居然沒哭,不錯。”
看她有些懊惱,紅紅的嘴唇翹起一點,孩子氣的誘惑,心裡驀地便癢起來,低頭張嘴,瞄準了脖子要咬上去,明雪霽急急推開,雙手都來捂住:“彆,不行。”
上次就差點被發現,鋪子裡買賣剛開始,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岔子,不能讓他胡鬨。
元貞低低笑著,試著從彆的角度,終歸是玩鬨的心思居多,被她躲閃著,推搡著,便也沒有真的下手。突然發現她其實靈活得很,左躲右閃的,若是不用強,想得手也不那麼容易——越發撩得他心裡熱烘烘的,到處都癢了起來。
判斷著她躲閃的方向,忽地攔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她紅紅的唇近在咫尺,像熟透了的莓果,甜而香軟,握緊了,狠狠親下去。
裹住了,想咬又想舔,天知道唇舌之間,居然可以有這麼多招數。眼睛不覺閉上了,聽見她慌亂的呼吸,喉嚨裡幽咽的聲,心裡火燒火燎起來,將人揉了又揉,狠狠往身上攏,想讓她的聲再綿些,再軟些,再多叫幾聲。
然而外麵有輕叩轎杆的聲音,提醒他出來太久了,得儘快回去。
到處都是耳目,他是不怕,但她既然不肯鬨開,暫且顧著她吧,誰叫她臉皮那麼薄。元貞克製著,慢慢鬆開。
看見她蒙了一層緋色的臉,呼吸全都亂了,身前起伏著,輕顫。軟得很,很想咬一口。一天也等不及了。元貞忽地伏下,隔著衣料,輕輕一咬:“我走了。”
明雪霽低呼一聲,睜開眼時,他已經起來了,去掀轎簾,脫口叫他:“你……”
他停住,回頭看他,明雪霽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急急攏著領口,羞臊得不敢睜眼,卻還是囑咐著:“千萬小心。”
聽見他鬆風般輕快的笑:“知道了。”
轎簾落下,四周一片安靜,他走了。明雪霽蜷縮著捂著心口,隔著衣服,還能感覺到發著燙跳動的心臟。空氣裡殘留著他的氣味,讓人聞到了,心裡就發著軟,身上也是。
不知不覺,走到了這一步,踩在懸崖邊上的每一步,讓人羞恥,沉迷,又掙紮。
這天之後,一連幾天都沒再見到元貞,楊齡一直打聽著,於是明雪霽知道,彈劾的人越來越多,連皇帝也捂不住,元持聽說後帶著傷在早朝時跪地替元貞求情,越發讓人感歎他兄弟情深顧全大局,恨怒元貞狂悖,於是近來的言論已經開始吵嚷著要奪了元貞的王爵,甚至判入牢獄。
明雪霽滿心擔憂,幸好近來鋪子裡生意越來越好,每天裡從早到晚都在忙,才算稍稍能分神。
這天又忙到日落之後才能打烊,剛要出門,明孟元來了,堵在門口叫她:“姐。”
從開張到現在,近在咫尺,他卻從不曾來看過她,道一聲喜。明雪霽看他一眼:“怎麼了?”
明孟元走進來:“這鋪子你彆做了吧。”
明雪霽看著他,因為太沒道理,反而不覺得驚訝:“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