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 88 章 洗腳(1 / 2)

賢妻如她 第一隻喵 7673 字 8個月前

天一點點亮起來了,明雪霽看見蒼茫的山的輪廓,看見路邊灰白的楊樹的影子,這是她半夜裡摸黑逃出來的路程,此時看著全然陌生,飛快地,遠離了海邊。

舅舅這時候肯定已經下船了吧。舅舅生得什麼模樣?應該跟母親很相像吧,都說外甥隨舅,也許她長得也像舅舅呢,真想看一眼,明明就差那麼一步了。

心裡空落落的,相見的歡喜和無儘的惆悵難過交織著,不想說話,默默地看著前麵的道路。

元貞緊緊摟著她,低頭問道:“累不累?”

明雪霽沒有回頭,搖了搖頭。

元貞摸了摸她冰涼的手,壓住了,箍在腰間。她肯定累壞了,折騰了大半夜,天氣又這麼冷,她手都是冰涼。貼緊了用體溫暖著她:“你睡吧,我抱著你,不會有事的。”

馬匹顛簸著,搖搖晃晃,他像從前那樣一手抱著她,一手控製著馬匹,她的腳依舊踩在他腳上,軟軟的沒什麼力量,自然也不可能踩疼他,她不用自己操心,不用像那時候跟著楊桃學騎馬一樣,緊緊扳著馬鞍,緊張又興奮,現在,她隻需要在他懷裡,依靠著他的力量,便是睡著了也沒關係。

可她睡不著。看著一點點明亮的天色,白楊曠野遠山,一切都這麼新鮮,這麼開闊,她第一次離開京城,沒想到隻有短短兩天。

“不睡嗎?”元貞撫她的臉,又來捂她的眼睛,“是不是太亮了睡不著?”

雖然失而複得,但不知怎的,心裡仍舊是不安的,好像稍稍一鬆手她就會消失,於是不自覺地把人摟得緊些,更緊些。

“不想睡。”明雪霽終於打起精神開了口,“鬆寒。”

“嗯。”元貞低聲回應,馬蹄鐵打在土路上,悶悶的聲響,聽見她澀澀的嗓:“我真的很想回家,想看看我舅舅,我外公。”

這讓他心裡一下子惱怒起來,那點不安成百上千倍地放大,家?她自己也說他們算是成親了,那麼他們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她的家。浮洲島算什麼家?那是邵家的地方,她又不姓邵。

摟緊了,下巴壓在她薄薄的肩頭,她躲了一下,又被他壓住,元貞壓著慍怒:“現在才是回家。”

也不要什麼黃道吉日了,都是狗屁,打起仗來從不挑選什麼黃道吉日,他還不是照樣打贏了。快點成親,名正言順。趕著走的話,明天傍晚就能到,東西都是現成的,拜堂也快得很。“我們到家就成親。”

明雪霽心裡一跳,終是忍不住舊事重提:“鬆寒,再緩緩吧,現在成親對你不好。”

“你彆聽那些人放屁。”回頭,看見他壓緊的眉眼,“成不成親,他們都會找我的麻煩,我也不怕多這一件。”

“不一樣的。”明雪霽耐著性子解釋,“我不想做他們的靶子,而且我走了,起碼他們沒有這麼現成的借口彈劾你。”

彈劾,彈劾,這不是他第一次從她口中聽見這兩個字了,開始讓人覺得好笑又可愛,如今卻更多是焦躁。元貞極力壓住怒意:“沒了這個借口,還有彆的借口,我又不怕,該怎的就怎的,除非他殺了我。”

“彆!”明雪霽怕了,不想從他口中聽見這個殺字,急急來捂他的嘴,“你彆這麼說。”

“他殺不了我,我也不是任他揉搓的。”元貞低著頭看她,薄唇在她手心裡,略一觸碰,粘粘的澀澀的,心裡生出另一股燥,“這些事你不太懂,聽我的就行。”

熱意從手心傳到心尖,同時又發著冷。她已經很久沒聽人說過她不懂了,從前計延宗總這麼說,雖然隔了這麼久,聽見這句話,還是本能地覺得瑟縮,那些藏在心底揮之不去的自卑,突然又湧出來。明雪霽鼓足勇氣:“我不懂的事,你可以跟我說說。”

“惡心得很,你又何必知道。”元貞低頭,胡亂在她臉頰上一吻,“聽我的就行。”

馬匹跑得很快,他是真的很厲害,她跟楊桃同騎的時候那樣顛簸,全身都要繃緊了,才能勉強應付,此時卻穩穩被他抱在懷裡,絲毫不用操心,隻是靠著他坐著就好。可這樣子,她不喜歡。

她更想自己踩著馬鐙,抓著韁繩,哪怕手心磨得發紅打泡,哪怕顛簸得骨頭都是酸的,但心裡是歡喜的,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沒用人,她也可以學,很多事情,她都能學會。

入夜時在義縣投宿,住的是靠近衙門的客棧,包下全部院落,親兵在外麵警戒,沒有丫鬟服侍,元貞自己提來了熱水。

嘩啦啦倒進臉盆裡,挽她的衣袖,替她洗手洗臉,他動作很大,水花弄濕了領口,明雪霽推辭著:“我自己洗就行。”

“你手都凍木了,我來。”元貞不肯,到底替她洗好了,又拿帕子給她擦。

明雪霽感覺到他指側的繭子,沙沙的磨在臉上,讓人心裡濕著,怎麼都沒個開交,他給她擦完了,就著她的剩水自己來洗,奔波幾天,發髻都鬆了,黑而硬的發絲垂在耳邊,明雪霽伸手替他掖住:“鬆寒。”

“嗯?”他抬眼看她,臉上**的都是水珠,“怎麼?”

明雪霽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頓了頓:“累不累?”

肯定是累的吧,眼圈都黑了,衣服全是皺的,隻怕是一直不曾合眼,不然不能追得這麼快。感念著,又難過著,亂紛紛的,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元貞胡亂抹乾了臉,在她唇上一吻:“不累。”

比起打仗的時候,這點累算什麼,無非是兩天三夜不曾合眼,況且得她這一句問,比什麼都強,再讓他扛上幾天幾夜也都可以。提起剩下的熱水嘩啦啦都倒進腳盆裡,忽地一笑:“我給你洗腳吧。”

明雪霽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攔腰抱住,按在椅子上,他熟門熟路扯了鞋襪,手心貼了她的腳心:“看把你凍的。”

她到底還是身子弱,這邊又冷,跑了一整天腳簡直凍成了冰坨子,握住了放進腳盆:“好好泡泡。”

溫熱的水晃動著,環抱著皮膚,他伸手來替她洗,明雪霽怎麼都不肯,掙紮著躲閃著:“我自己來。”

怎麼能讓他給她洗腳,多臟,況且是他呀,她怎麼敢。羞得脖頸都紅透了,誰能知道此時的滋味,比肌膚相親更讓人忐忑緊張。

“我來。”元貞哪裡肯聽她的?蹲在她腿邊,抓緊了按住,讓她絲毫動彈不得,手指順著腳踝滑下去,說是洗腳,其實他並不講究,平常也都是胡亂弄過,此時給她洗,卻得細致了。

揉捏著,打著圈,指腹擦過去,壓著按著,小小的指縫裡,淡粉的指甲邊,沒有一處不滑,不水,不可憐。讓人膨脹著,隻想要去那個溫暖濕潤的地方。牙縫裡開始發癢,很想咬,於是一口咬在她腿上,看見自己的牙印,聽見她時緊時慢的抽氣聲,元貞喑啞著嗓子:“以後不許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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