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怎麼辦呢,坦白說嗎?肯定是不行的。話本裡邊那女孩兒被老道識破,最後被架在火台上邊生生燒死,她才死過一次,不想再死了。為今之計隻有裝不記得,順著這些人說準沒錯。
蘇梨花端著水進門,方林容嫌棄地看她一眼:“還以為你是回娘家打水去了,那麼久也沒個動靜。”轉頭又溫柔地扶起秦如霜把水喂給她。
“娘可彆冤枉我,我是看見爹回來了給他打水才耽誤了。”蘇梨花趕緊解釋道:“三弟也回來了。”
“也到了做飯的時候了。”她看了一眼日頭,又對床上躺著的秦如霜說道:“你自己在屋裡再睡會兒,晚飯一會兒給你端進來。”
秦如霜點點頭,小小聲地說了一句:“多謝。”
見她開了口,方林容高興多了:“不謝不謝。”這不愧是城裡姑娘,說話還怪文縐縐的。
方林容走出去看見小兒子田叔末在井邊打水,走上前樂嗬嗬地說道:“你那沒過門的媳婦醒了,長得好看,說話聲音還怪好聽的。我一會兒吃完飯去村頭林瞎子家走一趟給你看個日子,等她好了就給你們擺酒。”
田叔末皺皺眉:“這麼晚了,您就彆去了,再說她家出了這麼多事兒,她又才從鬼門關回來,結親的事再等等吧。”
“再等等,要等到什麼時候?你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滿地跑了。先前你和你爹死守著承諾我就不說了,這好不容易找到人你還要耽擱,我不答應!”方林容覺得兒子就是在推脫她:“我一會兒就去村尾看,年底之前就完婚,明年我就要抱上孫子。”說完轉身就回屋子。
田叔末看著她的背影深深歎了一口氣,目光沉沉地看向屋子,那嬌滴滴的大小姐,哪兒會看得上他這樣的泥腿子。
聽著外邊兒的話,秦如霜在被窩裡邊抿了抿唇,這副身子原來是有婚約的?她強撐著坐起來,看向桌上的鏡子,模樣和原來的自己沒有多大變化,隻是手和臉都粗糙了許多,也不知道這副身子是個什麼身份?身上的衣裳料子看起來不太好,想必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她有些著急,這可怎麼辦,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能養活自己?
又想起剛才那個男聲,他好像並不願意娶她。話本子裡邊說強扭的瓜不甜,她是不是該放棄。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秦如霜抹了抹頭發,板正地坐好,回道:“進來。”
田叔末從外邊進來,秦如霜下意識地將被子攏得更高。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外男,低著頭拽著被子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你彆害怕。”田叔末看著她的發旋不由自主把聲音放軟:“我想同你說一說我們的婚事。”
這個人就是原身有婚約的那個嗎?秦如霜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啊,他長得和自己先前訂婚的晏家小將軍一模一樣。
田叔末也看清楚了未婚妻的臉,好像還沒有他的巴掌大,膚白唇紅,一雙眼睛霧蒙蒙的看他一眼他就覺得心跳加速。他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頓了頓才說道:“婚約是小時候長輩定的,年生久遠,你我也不了解彼此,若你不願意儘可以提出來。你也放心,沒了婚約我也不會不管你……”
“你不想同我成親?”秦如霜隻抓到一個重點。
“並不是我不想。”田叔末連忙回道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隻是覺得你身份高貴,我……配不上你。”她一個城裡小姐,不知道什麼原因才千裡迢迢趕到這邊來,說不準呆不慣了就要離開。這麼一想又覺得有些酸澀。
“我有什麼身份?”秦如霜看著他:“我什麼都不得了。”
啊?田叔末看了看她,轉身出了門,不多時帶回來一個老者。他把了把脈:“剛剛就說過了,水裡頭呆久了,腦子壞了,記不住事兒是正常的。”
“那……要怎麼才能好?”
“這可說不準呢,腦子那麼複雜的東西,這輩子能不能好都不曉得。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能活著就算不錯了。好生養著吧,記不住以前的事還有以後的日子嘛。”王赤腳看著田叔末笑笑:“你小子福氣好,這麼漂亮的姑娘成了媳婦兒。成親的時候少不得多少小子眼紅呢。”
田叔末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垂著頭害羞的秦如霜,趕緊將王赤腳送出去,這可真愁人,怎麼就不記得事兒了?
秦如霜卻高興壞了,她剛才還在害怕被大夫看出來,沒想到大夫還能幫她圓過去,這可真是好,不用擔心被燒死。一時又安慰自己,這裡有嬤嬤有未婚夫,想來她也能好好在這裡生活的。